“一次昂贵的信任消费。”佐伊双手抱胸,看着眼前满脸懊丧的艾琳,内心之中不由的小小的升起了一丝快意,这不得不说是她卑劣品格的一次体现,但是,如此简单就能得到的愉悦确实是令人满意,“小小的脸蛋挂着泪水,大大的眼仁闪着泪光。虽说很可怜,但是恕不退款。”
说着说着,佐伊看着眼前耷拉着的一头红发,尤其是那软软的,垂至耳侧的发丝......
“喂!”艾琳生气的撇过脸,挥手打掉在自己头顶作怪的嫩手,她不愿抬头去见佐伊那充满着嘲笑和胜利的眼神,也不愿去低头轻易的接受了这一次的失败。与佐伊一样,同样受了窃贼苦楚的少女茫然的看向街道的远方,那高耸的城墙一角,是一座挂起了黑旗的城楼,有持剑与握杖的紫鹰在旗帜上飘扬,象征着帝国的壁垒,自由民及契约奴的保护者——城卫军。
“我要去找督民署。”艾琳小声的说道,“还有,对不起。”
“如果你说的再大声一点,我也许就会放你离开。”佐伊摇了摇手指,说道,“你现在这样,我感觉不到任何的诚意。”
“我要去找督民署。”
艾琳重复了一遍,她忍耐着,牙齿狠狠的咬在了下唇上,忍耐着心中积蓄的情绪:“他们会送我回家。”
“你能不能安全回家其实和我无关。萨尔茨堡的大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以为我辛辛苦苦的把你绑到身边是为了什么?一个答案!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答案。”
“现在,你该不会还会认为是你的行礼是自个长着翅膀飞走了吧?正如诗人口中所唱的,因为自由,哦,因为向往自由的心,所以它长出了翅膀,去往了上帝的天堂。嘻嘻,要来和我一起唱一遍吗?大小姐,让我们来一起唱一遍吧!”
“对不起!我说了我对不起。别逼我了,别逼我了......”
艾琳慢慢的,慢慢的在佐伊的目光中坐倒,瘫在了地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哈迪会往哪边去,我对他根本不了解!”
“是么,现在知道自己对他不了解啦?哦,可怜的家伙。但是,又有谁能来可怜可怜我呢?”
“根据帝国贵族法的规定,帝国贵族及其子女可以在帝国统治境内的任何省市中的督民署补办身份证明,且当地的官员有责任替遗失了身份证明的贵族做出临时证明和为其提供生活所需要的必需品及可供居住的安全住所。”
“哼,喜欢背诵法律的红头发的家伙,给我好好的闭嘴吧。督民署能帮我找回我丢失的宝物?笑话,我是不会放弃的。”佐伊有些恼羞成怒的抓住地上少女的双肩,她失控的摇动着指下可怜的,放弃了抵抗的女孩脆弱的身躯,把她推倒在地,而后者,只是用披散的长发遮着脸,再也不敢说出半句话。
“呼。软弱。”
看起来强势的少女却出乎意料的软弱。在铁证前不得不承认的轻信打破了少女自信的铁壁,这不得不说是艾琳十七年来的第一次对社会和友情认知上的挫折。但这也并非完全是件坏事,人总是要成长的,而这成长,则需要苦难与错误的肥料浇灌才能开出最鲜艳的花朵。
“你的头发真是生错了颜色。我觉得它更应该是蓝的,像水一样,逆来顺受。”
“听着,艾琳·德·萨尔茨堡,如果你的父亲没有教过你应该怎么样的去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那就听着,跟着我,让我来教你,让我,狄奥多拉来告诉你,我们应该听到的是什么样的声音。是那该死的窃贼的哀嚎,是从他的那张臭嘴里蹦出来的忏悔。听着!给我听着,女孩,我需要一个名叫哈迪的家伙,一个臭虫,在我的脚下哭泣,失禁,求饶。听到他亲口告诉我,环抱着我的双腿,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告诉我他错了,不是像你这样的道歉,而是用血与肉组成的字词,我会砍掉他三根手指,不!我会砍掉他的双手,叫他下半生再也不能用它们作恶。”
“你有这样的决心吗?”
佐伊扯住了艾琳的长发,用疼痛把她带的站起,站在自己的正面,“无用的窃贼就该丢到垃圾堆中和蛆虫作伴。说!和我说一句话,我会暂时的放过你,把你我的旧账一笔勾销。”
“私刑是违法的......”
“好啊,坚持己见值得敬佩。当然,我也可以叫你固执。”佐伊松开手,站在一边,等待着艾琳调整好自己此刻狼狈的形貌。
“你想要我说什么?”
“但摇摆不定就不怎么叫人讨喜了,女孩。”佐伊的指尖卷起发尾,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少女隐藏在阴影下的倔强,说道,“我要你诚实的告诉我,你是不是就真的不在乎被哈迪偷走的东西,是否就真的愿意这样一直坚定的恪守着帝国的法律,且会一直严格的按照律法的规定来惩办他人,而发誓不参杂任何一点的个人情绪呢?”
“前者不是而后者是。我的父亲告诉过我,我们都应该遵守秩序,人人都要各司其职。”
“不错的回答。那么,按照你的回答,我可以给你一个应允你的真实意愿而给出的选择。帮我找到哈迪,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的监督之下,我绝对不会伤他一根皮毛。”
“你不相信我!”艾琳在自己的额前,双肩刻下十字,“以我主的名义,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无有违背诚信的天使。”
“对,我不相信你。哪怕你对着天主发誓也没用。我不相信依靠人心驱动,而非天命的灵活舌头。我要你继续跟着我,明天,和我一起去参加关于教会的任务。”
“可是我想要回家。”
“不行。我说了,在没有找到哈迪之前,我是不会放走你的。”
“可是我刚才说的明明都是真话,我是真的不知道哈迪在哪,我跟他认识了才不过半天的时间!”
“你以为我会尽信一个和我大打出手不过才一天,之前还百般质疑我的蠢货吗?萨尔茨堡的大小姐,这里可不是萨尔茨堡,我要你跟着,你就得跟着。”
“不然,我岂不是变成了你?”一句讥讽成了佐伊结尾的发言,她扶正了少女的身形,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要想太多了,跟着我找到哈迪对你也有益处。当然,因为我和加洛瓦达成的协议,我需要帮他完成几次任务,正好明天就有一个。说实话,我觉得你的实力还算不错,至少比那个小队里的成员有用多了。”
看着艾琳认命般的点了点头,佐伊笑道:“很好,你还算有救。记住,明天你需要本色出演一个好奇乡野生活的贵族少女,而我则是你身边的女性护卫。可别露馅了哦,任务失败对我俩都没好处,加洛瓦是本地富商的儿子,他应该能帮我们找到哈迪的踪迹。”
“哎?”听得佐伊的安排,艾琳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她疑惑的问道,“可是他今天早上不是跟你这样说的呀,明明你才是......”
“任务有变是正常的,毕竟他不知道任务前夕还会有另一个法师加入。艾琳,我这是信任你的能力才给你安排的最为重要的角色,可别让我失望。”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听从我的安排,这八个银币,我等下会分出七个去帮你去购置一套华丽的衣裙,去乡下野游的贵族小姐可不会自个儿的携带武器。接着,女孩,以我狄奥多拉·普罗尼昂的名义,它现在正式属于你了,作为这一次任务提前支付的佣金。”
“哦,还有,我有一个疑问需要你来解答。你之前为何不用戒指上的圣徽来尝试着击败我呢?”
艾琳心情复杂的攥着手中“失而复得”的麻痹之咬,她想要还给佐伊,但马上就被拒绝了。心中自有考虑和谋划的佐伊自然不可能让掉入自己陷阱的小白兔再次把诱饵还来,几次来回之后,终于确定戒指将归属于自己的艾琳心情激动,看着她因为兴奋而面目通红的样子,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和佐伊和解了呢?
窃笑。
“我很喜欢它。当萨格送给我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它了。谢谢,谢谢你,狄奥多拉,不计前嫌的愿意把它送给我。现在,我可以安心的去使用它了,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破解符文内的迷锁,但我想,只要我肯努力,这不是问题。”
“是么......”
迷锁?
佐伊回忆起斯潘塞和自己相遇时的种种,又结合不需熟悉就可使用的猎风,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或许是斯潘塞想要自己主动找上门去的计策,但现在,这一切都和她佐伊无关了。
“那就祝你好运。艾琳,考验你是否学有所成的时候到了,至于迷锁,我虽是戒指的前任主人,但斯潘塞从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或许他也是想要考校一下我的功课吧。”
耸了耸肩,佐伊语气轻松的跳过了这一话题,同艾琳说道:“那就走吧,艾琳,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要知道挑选衣裙可是件难事,毕竟等到我们进了花丛,辨别哪朵花好看或许容易,但是要你舍弃其中一朵的时候可就困难喽。”
“等等,狄奥多拉,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勋章,是盾型的,上面有......”
“那我们就快走吧。”佐伊扯起艾琳的一条小臂,抬步就想往前跑去。
“求你让我说完啊,那个勋章真的对我很重要!”
“看,那家店离我们不远。”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