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在被击飞之后,也和地上的冥幽奎一样,身上失去了所有的源力波动。先前变得黝黑的瀑雨银丝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银白,尘埃落定落在他身旁,金色的剑体散发着独特的气息。大长老持着长枪一步一步走向幽夜,就在距离幽夜只有几尺之时,一到身影突然显现闪到了幽夜的身边。
“大长老,夜儿年少无知,是我教导无方才酿成如此大祸,而且夜儿一定是被什么操控了,不然就算是以夜儿全盛的状态也不可能将十三长老打成这样的。如若必须有所责罚,你就责罚我吧。”来人正是幽夜的父亲冥幽威,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放下了族长的尊严,跪在地上望着大长老。
一股柔和的源力从冥幽威的腋下揽过,将跪在地上的冥幽威扶了起来。此刻大长老手里的长枪已经收了起来,刚才那一击击退幽夜的威严气势也消失了,回到了以往的那幅慈态。
“族长,你先回去,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处理,我向你我保证,我不会伤害夜儿。但是此刻,他闹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能让你安然的带他走,我必须要询问他一些事。”
大长老看了看已经全然瘫倒的冥幽奎,对着虚空中喊道:“鬼鬼祟祟的看了那么就么久的戏,现在打完了还不收拾战场,你们是打算等到十三长老死了然后来收尸是吧?”
话一落应音,空气中就晃动了起来,片刻之后几道人影就显现了出来。来的都是长老殿的其他长老,他们其实在幽夜和冥幽奎一动手的一刻开始就已经感知到这里的异常,只是并没计划出手,等到幽夜实力暴增之时已经发现为时已晚。
冥幽奎被几位长老抬下去之后,在场剩下的除了大长老,就是站在幽夜前的冥幽威以及躺在地上的幽夜了。冥幽威终究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平日里对待那些主战派别的长老也是气势汹汹,但是打伤长老毕竟不是什么小事,如若长老身受重伤,是会被族规处罚的。
“族长。”大长老见到所有传送源阵都缓缓失去了源力波动,才靠近冥幽威细声说道:“夜儿所犯之错必定是要受到族规惩罚的,但是现在这当空令以及尘埃落定都在其手中。族中势力现在错综复杂,夜儿一旦被处罚,很有可能会被其他势力所打压,所以我必须带走他。”
“大长老,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夜儿免受处罚,比如我来代受。”
“这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现在夜儿已经没有办法留在族内。”大长老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幽夜,一股源力一直缠绕在其身边,这是为了不让失去源力的幽夜因为源力缺失导致身体枯竭。
“我在西州之外也有几个朋友,或许他们能带来比我们更让夜儿受益的东西,这件事我去安排就好,你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件事怎样合理化,让族内的人安定下情绪。”
这位年事已高的族内长老,说话言行举足轻重,即便是已经当上族长的冥幽威,也毕恭毕敬的遵从于他的命令,毕竟在他指引下的皓月族,并没有衰退,而是一直欣欣向荣。
片刻之后,这神殿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留下一到深深的剑槽以彰显原本留在这里的力量,远处被齐刷刷削去了半个头的森林,告诉这里曾有过激烈的大战,而明日则又是新的一天。
幽夜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朴的木床之上,包围他的是一排排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几乎是占据了整个房间。环看四周之后,才看懂这其实是一间卧房,推开房门,幽夜所看到的新场景则是一个更大的书房,一排排书架上堆满了书,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一个老人推着一架带轮楼梯正穿梭在这些书架之间,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
良久,老人才停下来爬上楼梯去取书。
“大长老。”幽夜走到这个老人跟前,欠身行礼。
“一重山复一重山,楼外皆有楼外楼,你觉得你现在很厉害了吗?”大长老盯着手里刚刚去取下的书,问到幽夜。
“夜儿知错了,请长老责罚。”
大长老显然没有在意幽夜的话,仍旧仔细的看着书本,良久才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十三长老伤的不轻,虽然他的修为算不得绝高,但是以前也曾是主战派的先锋,战斗经验和源力凝炼度可谓是相当于同境界的两人,以你的实力击败他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从前几日第一眼看到你的变化开始,我就觉得你似乎是得到了某样很不得了的东西,那种外力潜伏在你的身体里,像是在等待某种时机。”
大长老的一席话,让幽夜陷入了思考。从遇到图南那一刻,一重重不同的疑问便一直困扰着幽夜。但他始终没有一个完整的头绪,找不到一个可以提供他思考的出入点。
“请大长老明示。”
大长老从高梯上走下来,手里还握着几本书。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不过我相信一点,或许你可以带我们走出这个疑团,更或者,你会带着皓月族走向复兴。”
大长老的话让幽夜愣在了原地,他并没有兴奋,他深知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皓月族每年都会耗费极大的财力物力培养优秀的人才。几百年下来杰出之人也比比皆是,但那个复兴的梦终究没有看到希望,如今这大长老的一席话就肯定了幽夜,即便是心性坚毅的幽夜也在心里打鼓。
“我现在很在意你身体里的秘密,我想知道那股力量的来源,所以我想知道你所知道的。”
幽夜到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也寥寥无几,一个图南,一个剑的灵体,都几乎在摆弄他一般。如若比起窝火程度,幽夜不亚于被打伤的十三长老。但幽夜还是将自己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位可以说的上族内辈分最高的长老也不仅陷入沉思。
“此事已经超出了我所知道的范围,但也不是没有答案,或许会有人知道。”大长老边说往一张书桌走去。
“你打伤了十三长老,这件事就算你在理,也没有可能让你免受处罚。所以你现在是没有办法在族内呆着了,我会根据族规将你逐出家族,你明白吗?”
幽夜早已经了解到做这件事的后果,此刻这样的处罚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他也完全理解大长老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维护他,如若将他带到族内的审判庭去,估计一切事都不会这么简单,大长老也是顶着巨大压力。
“多谢大长老庇护,幽夜一定不负您的期望。”幽夜欠身对着面前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深深行礼。
“不不不,这并不是我庇护你,相反,你拿到了一张连我都没办法对你怎么样的免死令。”大长老缓缓转过身,手里捧着那柄被幽夜拔出来的尘埃落定。
“这柄剑之中掩藏着很多我都不知道的秘密,毕竟,六百年前的那场战役,当事人存活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大长老将巨剑交到幽夜手里,说道:“不要怪罪族内那些主战的长老,他们的一些先辈,很多人都是为了保卫族内皇室血脉存留而死于那场战役,他们过于激烈,一切都可原谅。但我相信,你是可以带着一切的期望让他他们走向他们所盼望的时代。”
幽夜接过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望着剑看了良久。
天色阴沉,一切都让人觉得沉重。今天皓月族宣布了一个十分沉重的消息,这个消息就连一向十分讨厌主长远发展一派的十三长老都觉得十分沉重,一脸阴霾。
“冥幽夜私自闯入祭祀神殿,并被不明力量所超控入魔,打伤了十三长老,经长老团集体商议,决计废除族内少主之位,并将冥幽夜逐出家族,族内如若不招回,永不能回冥幽族。”
大长老站在站在族内最大的广场中央,一字一句的宣布着昨晚他们所有长老在议事厅商议出来的结果。他的声音不大,却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冥幽威一脸沉重于无奈并集,而幽夜的母亲双眼早已红肿。
幽夜走到母亲跟前,虽然只有十二岁的幽夜也已经和母亲身高差不远了。幽夜轻抚了自己母亲的脸颊,细声说道:“母亲为何要哭,夜儿昨晚都答应过你,一定会好好活着,夜儿就一定做到。”
看着儿子如此懂事,即便已经是心碎的她也露出了微笑,只是眼角的泪水终于滚动了下来。
冥幽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少年从中走了出来,一头飘逸的银色长发无风自动,背后有很多人都远望着他,部分人脸上带着欣喜,更多的人满面忧愁。大门再次关闭,这一座高墙之后的家,幽夜是暂时回不去了。思索片刻,脚下源力鼓动,一个轻跃,跳上了一颗树尖,转而又跳跃上一座房子的房顶,几步蹬跃之后,消失在远处。
就在幽夜消失片刻之后,冥幽府的一座高楼上,大长老也轻轻一挥手,几个人影出现在房间内。
“去吧,但是不要被发现。”
几人没有答话,甚至都没有点头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