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望着他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心里暗想,这登徒子也不知道刚刚犯了哪根筋。前几日我从家里得到“消息”,去他住处寻他,他还什么也不肯说,现在倒是肯说了。
女子本就是平淡的性子,见苏恒此时既然肯告诉自己,便点点头道:“好,我知道的事情也会如实告诉你的。”
苏恒恩了声,开口道:“我本姓陈,名青山。至于刚才你背的那首...那句话,“青山携子入耳东,情丝缭绕数心同”,这种题材,在我的家乡那边,称其为“诗”。”
他接着摇摇头道:“苏恒这名字,不属于我我是不会叫了。姑娘你可以直接称呼我青山就好。”
女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奇怪道:“你可以详细的解释一下关于“诗”的问题吗?”
陈青山吃惊道:“怎么,难道夏国里没有“诗”吗?”
女子未回答他的疑问,反而冷冷道:“难怪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形,你果然不是我大夏国的人。”
哎呀,糟了,这小妞还纠结这个问题呢。青山支支吾吾了几声,一时语塞,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望着陈青山发窘的表情,女子掩唇一笑:“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你是别国的奸细,再说,奸细也没有你这么笨的吧?”
陈青山顿时有点发火了,老子笨?你没听过大智若愚吗,像老子这么聪明的,还做不了个区区的奸细?
其实倒也不是女子完全对青山没有疑虑,只是夏国幅员广阔,物产富庶,总会有着数不清的别国人来大夏生活奔波做买卖,虽说其中不乏怀阴谋奸诈者,但大部分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百姓罢了。
只是,女子相信了陈青山身份的这件事上,似乎还掺杂着其他的原因...
青山还在暗自恼火,这女子又开口道:“我去过夏国的很多地方,还真未听过“诗”这样的东西。不过,你说的“诗”,真的很美,朗朗上口,意境深远,会让人的思绪不自觉的飞向远方。”
陈青山心里听得好笑,那是当然了,我华夏文化波澜壮阔,源远流长,一个人不管懂不懂诗,只要读上几句,总会不自觉的喜欢上的。想到这里,陈青山起首望了望掩映在绿水青葱中的亭台楼阁,眼眶有些湿润,心情却蓦地一黯,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
女子发觉了他情绪的突然变化,但她也不知道陈青山想了些什么,便开口道:“原来你叫陈青山,名字很中规中矩。但是...苏家既已经为你取好了名字,要想再改回来的话,几乎是难上加难。”
“哈哈哈!”陈青山不屑笑道:“怎么,难道我跟我老子跟我爷爷跟我祖宗姓,这苏家的人,还得管一管?”
这人说话怎么如此粗俗,女子脸红了一下,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苏家是白养活你们这么多外姓人的啊?几乎所有的人,都与苏府签了卖身契,想要收回卖身契,改回原来的名字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陈青山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惊讶道:“这么说,还是有办法喽?”
其实以陈青山一个现代人心理,叫一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内心是很反感的。他的家族归属感比较强,他本就对苏府的这些事情是很嗤之以鼻,大不了老子就跑呗。
女子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微笑道:“你要是想跑的话,一辈子躲在深山老林里倒也没什么...不过,要是让苏家跟衙门抓住你,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是啊,忘了这茬了,这里明显就是中国古代的翻版嘛。青山苦恼的挠挠头:“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让我改回原来的名字?”他倒是没想到在这里,户籍也是个麻烦的问题,陈青山在心里恨恨的骂了声。
“苏家每年都会举行一场针对府内外姓人的比武,只要通过了府内的测试,上层便会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苏府不会干涉他们的生活自由。”女子想了想,又道:“符合条件的外姓人,这时候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开,但是他们必须答应苏家日后的一个要求。第二便是留下来,苏府对这些人,不仅给予他们自己本来姓名的权利,还会给他们提供许多的财富与好处,并且给予他们苏府客卿的身份。”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提前选拔出优秀的人才,再对他们许以重利和超然的身份。相对于离开这里不确定的生活,基本是个人就会心动啊,苏家的算盘倒是打得不错...等等,怎么还有比武什么玩意的,这怎么听着感觉跟武侠小说似的?
“姑娘,什么比武什么客卿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打打杀杀的不好吧?”陈青山一副困惑地问道。
女子稀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一副见到外来物种的样子:“你不会,连元气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陈青山得哭了!什么玩意啊?这tm不是跟中国古代一个德性吗?怎么还元气灵气的啊?
他哭着脸道:“别说元气灵气了,就是姑娘你,我都不知道姓甚名谁了。老实说,我现在只记得我爹妈我老家跟我自己。”
“你,你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女子一副震惊的脸色,老实说,她是有些生气,怎么搞了半天,这木头还不知道本姑娘叫什么?
这倒不是她多么自恋,而是现在她在苏家也算是比较有地位的人,没想到眼前这人连她都不记得了,这人不是磕着脑袋了吧?
陈青山心里咯噔一下,紧紧地握了握流汗的手:“哦哦,是这样,你不是好奇我为何一下午待在这里吗?我跟你讲啊,今日我在后院里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一块石头,砸了我脑袋一下,我就...我就...出现了短暂间歇性失忆...”
他手舞足蹈,声情并茂,恨不得真的将自己编排的当时情景演上一番。不过,他从天上掉下来这件事,倒是让他蒙对了,可如今事情的真相,除了那位不知所踪的真“苏恒”,恐怕没人知道了。
一定要混过去啊!一定要混过去啊!这小妞别太聪明啊!陈青山在心里默默祈祷的同时,紧张兮兮地看了她一眼:
“那个,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注意力转移法用的倒是不错。
“你真的脑袋出问题了?”
望着苏青鸾皱着眉头充满狐疑地目光,陈青山硬着头皮咬着牙道:
“真的,苏姑娘,今日在苏府的后院,我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巨物砸中了脑袋,然后就晕倒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妈的,我只能编成这样了,姑奶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的啊,我也是想找原因的啊,您别难为我了成吗?
陈青山一副苦瓜脸,女子细细的看了他一眼:“青鸾,我叫苏青鸾。”
一缕清风拂过,吹起了女子绸缎般柔滑的青发,带着一抹淡淡的幽香,轻轻的抚了下陈青山的脸颊。
“青—青鸾—,我叫陈青山。你...你真好看。”陈青山望着静静伫立于青草微风中的女子,呆呆地道。
女子睁大了她那美丽的眸子,忽然噗嗤一笑。
“你说过了...你叫陈青山。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马德,老子怎么越活越倒退了。他尴尬地挠挠头,此情此景,饶是他诡计百出,也不知该怎样好。
女子轻轻的恩了声,顺了顺耳边的发,扬起如凝脂般的玉手,轻轻一握,一朵充斥着天地间至纯力量的气团,在陈青山那吃惊张大地O型嘴下缓缓地浮动成型。
青鸾无奈地看他一眼,在青山极其震撼的心灵状态下,向他讲解了尘界这种似空气般重要物质的来历起源。
...
“哦——原来是这么一个样子呀。”
青鸾讲解的简洁明了,陈青山悟性聪明更是惊人。因此只是花费了不长的时间,他便对这陌生世界的“元气”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
不过,饶是陈青山表面强自镇定,待他消化苏青鸾给他提供的庞大信息量的同时——惊涛骇浪,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
他无奈苦笑,原来这个世界叫尘界啊,竟然还有玄幻小说里写的那种给自己补充力量的物质。
他们的着装倒是和我中华古代的着装一样,生活方式上...恩,看起来跟中国古代差别也不是很大,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没有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别的嘛,现在也不方便向她问出来。
他消化这里的新的东西的同时,倒不是没想过苏青鸾对他身份的起疑,不过,以他观测推断来看,眼前的女子,好像确实接受了他关于自己“失忆”的解释。
虽然他也很好奇为何苏青鸾会这么容易接受自己的解释,但是他明白,现在可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得从充分融入这里才可以开始。毕竟,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陈青山。”苏青鸾似是想了片刻,认真地道:“我也有一个问题需要你来回答。”
青山点点头:“你问吧。”
“刚刚我念的那句所谓的“诗”,为何你听见之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苏小姐,不瞒你说,这句“青山携子入耳东,情丝缭绕数心同”——是我出生之时,祖父为我起名字而作的释语诗。”
苏青鸾恍然道:“奥,我明白了,子耳东青山,陈青山。你祖父真是个奇人,你家乡的诗也确实可称为精粹。”
“但...”她转而疑惑道:“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呢?”
陈青山摇摇头道:“至于第二句,我也不清楚了。小时候我经常缠着祖父问他,但他无论如何总是笑而不语。他只是告诉我,时机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苏青鸾恩了声,却听陈青山笑着道:
“苏小姐,这也是我想要问的。这句话,除了我的家人跟少数几个要好的朋友外,极少有人知晓,但不知,你是如何知道?”
“啊,这个...”
苏青鸾那双澄澈的眸子转了转,突然向前几步,莹玉的脸颊都快贴到陈青山的脸上了,她桃腮泛起两抹粉红,狡黠道:“陈公子,这个我真不能告诉你...你看,不如你问个别的问题好吗?”
言罢,她还羞涩的看了陈青山一眼。
我日,这小丫头啥意思啊?不知道我陈青山是那种坐怀就乱的人吗?
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似是女儿家的体香,他轻轻嗅了口,微一点头,恩,很好闻。好色本性一览无余。
他虽表现随性不羁,暗里却在仔细揣测着苏青鸾的意思。
这句诗在自己那边了解的都屈指可数,这个奇怪的地方竟然还有人知道?但她反尔不肯告诉我原因,这又是为什么呢,我在这里不过是一个仆役,她即便说了,又能怎样?
他想的虽然多,但总感觉有一处关键的地方没有搞清楚,究竟是哪一环没有理顺呢,他喃喃自语着...
他缜密思考的同时,不经意间瞥了眼前的女子几眼,脑海里蓦地一闪,他睁大了眼睛:“难道?”
却见那女子哼了声偏过头去:
“无耻登徒子!”
我晕,这小妞,出尔反尔不说,自己主动靠的那么近还怪我啊?不过,这香味很特别!他嘿嘿笑了两声,不无认真的道:
“我说小姐,你也要体谅体谅我这个失忆的人吧。是你有话在先,要回答我的问题...再者,你是不是知道我——”
他话未说完,便被女子打断,苏青鸾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我前几日去“苏恒”的住处,本来有事问他。他却只是摇头,告诉我说:“等到今日,苏恒不在,唯有青山耳”,然后让我到这里来寻他。”
“陈青山,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女子轻轻地话语犹如万斤重石一般,在陈青山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