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
青山碧翠,云雾缭绕,竹家就建立在这层层叠叠的山峦之中。偌大一个竹家,光一个三十多米的大门就叫人望而却步了,更别说那环绕半山的围墙。
任重手指运气徒手劈围墙,那墙被他这样深厚的内力一震,都不过落下些碎屑而已。
任重摸摸,嗯,花岗岩混粘土的,这种城墙最坚硬,看来要破墙不不太现实了。
于是他三下两下,纵身飞上城墙。
任重带来的白夜的人里有很多功夫不错的,此时正在城墙上大开杀戒,任重一飞上来,就听到此起彼伏近听更有韵律的惨叫声。
那场面太过混乱,好些尸体都是断了横飞出去的。任重刚一上来,一开膛破肚还活着的人就飞过来,任重脸上表情都没变,一抬手,那具身体立马成了两半。
而任重的脸依旧凝着一个僵硬的没有表情状态,那心理素质,就跟刚才不过是劈了个大头菜似的!
当然白夜也不是全是高手,竹枭更不可能开个补习班,一个一个给你培养成掌门级别,所以上面的人杀的很爽,下面功夫不好的大多数人上不来。
任重沉重的看了一会儿大门,身后血肉模糊啥的全叫他当无声背景音忽略不计了。研究一会儿,这门没有专业开门公司似乎开不开。
当下招手。停。
好些人就愣了。哥,这打仗呢,你叫停就停,我们不能等着被砍啊。
于是众人还在挥刀。
任重立马就火了,遵守命令是军人的铁则,你不听话,他就根本不管是不是自己人,他只管砍人。一抽刀,银光一闪,你几乎没看到他怎么出手的,你只能觉得有什么动了,然后就是一阵风过后,十来个刚刚还站着的人一摸脖子头早不在了。
所有人都吓呆了,吓得屁滚尿流的扔了刀转头就跑。
任重飞起一脚,小石子飞出去直接插进人心脏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之后再也没人敢以身试法了,直接跪下求饶了。
任重挑了一个吓得哆嗦的,没好气的道:“叫你们的人开门。”
那人还想骨气一次,咬牙。
任重狠狠一瞪。你他妈还敢给老子咬牙,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那人被他一瞪,立马吓得腿都软了,什么英雄好汉都滚去天安门了。立马回头战战兢兢:“开开开、开门!”
任重往后一瞅。都看什么呢!动手啊!还要我踹一脚助攻么!
分散的带着伤的人立马都爬起来,也顾不得伤口还在流血了,纷纷冲上去拉门闸。
大门缓缓开启。
一个漂亮女人骑着快马最先冲进来,一身流纱若火,直冲进竹家的建筑群里,很快不见了踪影。
任重沉着脸看着那女人远去的背影,锋利的剑眉间多了层阴翳。但他还是转过头,大手一挥,“杀进来!”
竹家一到战时就会异常安静。
漂亮女人骑着马一路飞奔,她长长的朱红色水袖在风里猎猎作响,远看去,她就像一团愤怒燃烧的火。
倏然风响。
四面八方飞来接连不断的瓦片。
女人眼光一闪,一纵身,跳上屋檐,那些瓦片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几乎就在呼吸的一刹那,一道携裹了极度冰冷杀气的剑气迎面压下来,女人慌忙抽出横挂腰后的短刀。
“嗤啦”一声锐响,电光火花,刀剑相碰,女人不禁后退好几步。
忽地剑光一闪,银光错落中,女人看到了攻击她的人的脸。
那人个子小小的,眉眼却长得端正,一张脸像是玉石雕磨,冰冰冷冷的,对人间不感兴趣的表情。
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啊!
一瞬间惊喜熟悉恼怒,她刚想开口叫他名字。
却不想有琴却仗剑跳开一段距离,然后一手寒锋直指她,另一手点燃红色的信号弹。
那女人不禁笑了:“哦?求援吗?难得回来一趟你还是不留情呢,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啊。”
有琴毫无感情的开口道:“啊……既然回来了,才要麻烦你死透彻啊——
“素素。”
竹家镇外三十里的荒村。
罗雀表演了单手剥蛋皮的绝技,然后就一直盯着那颗光溜溜的鸡蛋一丝不苟的看。
(鸡蛋:都给你扒光了你还看>/////<讨厌!)
陆十娘毫不客气爆拍他脑袋:“呆子,冲个鸡蛋意淫毛啊,干活干活!”
罗雀咧嘴嚷嚷疼,气鼓鼓的举起是十指上缠好的丝,道:“我干着呢!”
陆十娘翻白眼:“我是让你走心点儿!”
“这东西我打娘胎里出来就会,不会出事你就放心吧。我走神是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陆十娘正在感知自己放出的远在几十里开外的黑蛾,有点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顺下去:“什么?”
“你说,枭爷这次为嘛亲自出马?”罗雀托着腮,露出一副纯良少年的好奇表情。
陆十娘随口:“他不一直喜欢作吗。”习惯了习惯了,他爱玩就玩吧,反正玩不死他。
罗雀开始单手剥另一个鸡蛋,可惜蛋皮剥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碎了,他懊恼了一下,道:“可是我听说今天竹家换掌门,山里来了好些会功夫的,咱这时候打过去不是吃亏么。再说了平时咱跟竹家的仇不就是枭爷想弄死竹清么,竹清既然退位了,以枭爷的智商私底下灭他妥妥的,干嘛兴师动众得罪新掌门。”
陆十娘猛然愣住,对啊,竹枭这人虽然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绝对不铤而走险,现在竹家的局势根本不利于进攻,就算想灭竹清,反正竹清退位后兵权人事权全卸了,除他只是时间问题,竹枭应该也知道这点,那他,究竟为什么劳师动众的杀来?
罗雀小声:“该不会,真像底下人传言的那样,竹家新掌门是我们枭爷的......”
“闭嘴!”陆十娘忙喝道,“什么话你敢说!”
罗雀悻悻的撇撇嘴,忽地小指上传来一阵颤动。
“找到了!”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彩。
他阴冷的笑笑。
“就让我收集的傀儡们陪这位新掌门玩玩。”
【祈天阁地上楼阁。】
红色的信号弹。
决明微微蹙眉。是素素吗?
但现在由不得他想别处,因为他已隐隐听见危险的骚动。
近了!
阁中袅袅的藏香飘渺一下。
决明握紧了茶杯,但仍静坐在掌门的首位上。
阁门是闭的,门外是鸟语花香阳光明媚。决明虽然看不到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但是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杀气。
极强极强的一股杀气泛着股阴毒味一点一点蔓延过来。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极其微妙的声响在某处响起,极轻但又极快!
阁门上的纱纸突然随声裂开一条又一条细纹,那些裂缝不断的扩大,直到“咔”的一声撕裂。
决明眼睛一跳。
就在纱纸碎掉的一刹,突然门外一黑,阁门就被一股冲力猛地冲开。
决明没看到是什么开了门,只看到门上的光忽然被黑色席卷,巨大的阴影挡住了外面的光源,那黑色的阴影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样扑上来,忽的一下,一股混杂着香气的气流扑面而来。
决明条件反射一杯茶泼出去,片水成针连成一片,倏地飞出去。
立时那黑色的集团骚动一下,几个黑点掉下来,挣扎几下就不再动了。但这并没有阻止黑色风暴的蔓延,它黑压压的迅速占据屋顶和墙壁,就像最凶残肆虐的病毒或者颜料。室内的一下子变得阴暗了。
这时决明才看清,看清之后他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那连成团的黑色风暴不是别的,正是一群长满白色斑点的黑蛾!
成片的蛾子集群分布,触手交叠触手,肥胖的肚子拥挤在一起,白色斑点像一只只狰狞的眼睛,这么看上去,又恶心又骇人。
决明定睛一看,然后他不禁诧异的睁大了眼,只感到一股寒气从脚踝直冲天灵盖。
他看见了一只眼睛!
——人的眼睛!
那团蛾子里竟然还包裹着一个人!
那人躲在一大团的黑蛾子里,肥硕恶心的蛾子缓慢的在他苍白的身躯上蠕动,小心的覆盖着他的身体,所以决明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凭身形大概能看出她是个女人。她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任凭黑色蛾子毛茸茸的触角在她雪白的皮肤上蠕动。
决明立马跳开一段距离。
他额上不禁一滴冷汗,任谁看了这样诡异的画面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冷静,冷静。
这么直观的看上去,那应该是个死人了,蛾子蝴蝶之类的翅目类昆虫对尸体比较敏感,所以会聚集在死人身上并不奇异,让决明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就算是这样,蛾子又怎么会把尸体倒运到他眼前来,如果真是这群蛾子做的,那么它们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那具身体竟然动了一下。
她缓缓迈出一步,渐渐从包裹着的蛾子里走出来。
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冰冷的毫无人气儿的眼睛,直直盯着决明的瞳孔里没有决明的倒影。
身上密集的蛾子受到惊吓纷纷乱撞飞离,露出了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
决明睁大了双眼,呆在原地。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
明明红色信号弹在正门那边亮起过了……
但是这件不可能的事就在眼前,比什么都来得真切。
他不可思议的喃喃。
“——素素?”
又一个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