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真的好热闹。
身为大小姐的白诺伊基本不被允许逛这些地方,尽管她的父亲没理她几年了,但身旁的佣人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他们当然不允许诺伊从一个文雅的公主变成野孩子。可是有神通广大的司机王叔叔,王叔叔给了诺伊这么多年来她失去的父爱。据说王叔叔从前是父亲的好友,于是做什么事只要有王叔叔在,诺伊都能完成。
诺伊觉得有王叔叔在什么事都能完成,他令她很有安全感。
庙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诺伊穿着襦裙在各个摊位间留连忘返。这一刻她的身边没有一位佣人,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一只自由的蝴蝶,逃脱了禁锢她的华丽枷锁。
枷锁再华丽,依然是枷锁。诺伊不喜欢这种枷锁,她宁愿用她的地位、金钱去换一位真心的朋友和自由的生活。
王叔叔点燃一支香烟,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诺伊。诺伊的身影渐渐幻化成一位孤傲的芭蕾舞演员,她穿着雪白的舞裙。在华丽的灯光下,她掩藏了内心的胆怯。
或许有一天诺伊也会像她一样吧?
诺伊渐渐意识到她走的很远了。举办庙会的地方尽头是一座庙,这座庙已经很少人去了;诺伊犹豫了一会,打消了回程的念头,继续向前。她打算趁着今晚自己是自由的,来一次属于自己的冒险。她想告诉自己是勇敢的。
诺伊刚准备踏入寺庙的大门,迎面走来了一位拥有灰蓝色头发的女子。她看起来三十来岁,大大的碧绿色眼睛上顶着一头灰蓝色的长卷发。她穿着纱丽裙,一根金色的羽毛插在她的秀发上。
诺伊诧异的看着这位穿着打扮怪异的女子。虽说佛教是从古印度传来的,但现在印度的国教不是印度教么?况且这座寺庙基本被废弃了并不是什么热门景点,她来干什么?况且那打扮……
就在诺伊诧异时,女子看见她了。她走向诺伊,对她说了句:“好久不见,克里斯蒂娜。现在怎么样?”
诺伊一头雾水,什么克里斯蒂娜?她认错人了吧?于是她礼貌的回答:“你认错人了吧?我叫白诺伊。”说完诺伊突然反应过来,这位女子说的是中文!
女子笑笑:“看来你把我忘了啊!我叫休吉云韵,记住了?”诺伊机械性的点了点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休吉云韵走了。她甩了甩头,打算按原计划行事,不去想这个怪人。
寺庙的布局和普通寺庙一个样。在寺庙的院子里,诺伊发现了一棵高大的榕树。她很喜欢榕树,特别是它的根须。以前曾看书说千年榕树能独木成林,从那以后她就很佩服榕树。尽管在现实中她并没有看见。
世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时间越久灵性越强,更别说种在寺庙日日夜夜听着佛经和祷告声的榕树了。诺伊想了想,闭上眼睛对着榕树许下两个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希望我能有真正的朋友,希望我能自由,希望我能变得勇敢。”
戴娜这几天一直过的浑浑噩噩。自从听见科迪说起战争将会爆发,她就很想逃避。她的父亲和母亲是在战争中死去的,当时她住在生活着玛尔族的玛尔界。父母死去的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人都垮了。在那一刻,她很想结束自己生命。但她挺下来了。她想起母亲曾说过她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她想去血界找她,她或许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于是她来到了血界,却从没找到她的姐姐。
她知道她是血族,拥有强大的身体和奇幻的法力。可是此刻她想逃离。她不想要这个身份,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靠双手努力换取来的。她希望自己能享受那些富贵的事物,如果能用此刻她拥有的一切来交换,就算是法力。她也……愿意。交换一个安全富贵的生活。
“唉,就算是这样想,可是天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呢?”戴娜端起装着剩余药渣的罐子,走到了门外。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水清澈却似乎见不到底。好在这个湖泊很小,所以不会发生不慎落水的意外;绕过湖泊有一棵榕树,戴娜不知道榕树是什么时候什么人种在这的,这棵树和周围的景物完全不相配。据说佛教中榕树可以祈福和许愿,戴娜便天天在榕树前许下摆脱贫穷的心愿。她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反正最近来就诊的人也不多,她没什么事做。
此刻戴娜正象往常一样闭着双眼许愿。许完后,她提起倒空的药罐准备离开。她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便站定以为它过一会就会好。没想到她感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有混乱的世界才能将两个命运完全不同的人联系在一起。话虽这样说,但是命格强行被改变,她们的命运就完全未知了。你这样做,会不会越界了呢?”休吉云韵对着身旁的绿发少女说。
“不管怎样,这是主人的命令。我既然决定跟随她,就要服从她。”绿发少女说。
休吉云韵笑笑:“戴影有你这么忠诚的仆从也算是她的福气;想当年贾亚辛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使魔一个是白痴,一个叛变。”她凑近了绿发少女:“虽然我觉得你不像白痴,但你现在的行为令我觉得你就是白痴!”
“我不是白痴,”绿发少女连忙声明:“我有我的使命,有我的信仰。我知道此刻我在做什么,我也绝不后悔。”
“你绝对会后悔的,”休吉云韵语重心长地说:“戴影是个没有心的血族,你死了对她来说不过像宠物死了一样,她不会有感觉的。她甚至会把你的尸体榨干,直到你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利用价值了,她才会随随便便的把你丢弃,像扔掉一团垃圾一样;即使你在她身边服侍多年,她也不会难过的,萧條依。”
萧條依闭紧嘴巴,露出一副不想多说的神情。休吉云韵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走了。
见她走远,萧條依才放松下来。她何尝不知道强行改变两个完全没有联系的人的命格会耗费自己的生命呢?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有多么的残忍呢?可是为什么她不选择逃跑,而是服从主人的每一个命令呢?
或许仅仅是因为那一句话:“你叫萧條依是吧?你的姐姐萧條禄死了你也没地方去了,不如和我走吧?你只用帮我办点事,你就能过上好生活。”
或许自己真像休吉云韵说的那样,是个白痴。但她就不想离开她,离开全世界都争对她却向她伸出援手的她;理性告诉她:她该逃离,感性告诉她:她该留下。
“阿禄,”她望着星空喃喃道:“如果你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