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族,从小就对武学痴迷。而家中老父却怎么也不愿意让我习武,他觉得武者整天争斗不止,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反正我家有的是钱,只要花钱雇佣拳师或是佣兵即可,何苦自己学拳,又累又苦。
但我不这样想,不让我学,就整天在外面跟一群小子打闹,遇到所谓的高手就花钱,被很多人骗,说是能教授我天下数一数二的功夫,哪知都是空欢喜一场。一次次地,父亲也知道不能阻止我学习的决心,就给我请了一个教习,那人还真不错,每天监督,让我从最基础的功夫练起。
而在这中间,我家出了一场大祸。父亲花重金请来的高手,再一次押解诸多财物的时候被人劫走,全部财物消失殆尽,这次对家里的打击很大,父亲也着急上火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离开人世,家道很快中落,母亲也跟着走了。
父亲其他几个小妾卷走了所剩无几的财物,我也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因为不懂经营,心里一直觉得有父亲在我就不愁,也不去学什么经商。在他过世后更不知道保护自己,所以很快我就连饭都吃不上了。
练了几年功夫,根本就是个半吊子,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高手,整天在外跟一些地痞流氓打架,还从没输过。等父亲过世后,再次面对他们时却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让着我,等我无钱无势后,他们不需顾虑,就肆无忌惮且变本加厉的报复我。
为了能吃上口饭,偷蒙拐骗无所不用其及,经常被打得皮开肉绽,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但我最后还是挣扎着活了过来!哈哈哈!”
说到此处,蜷缩着身子的他,脸上一片狰狞之色,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并不美好。
“那一年我才十二岁,就这样煎熬的过了一年光景,在我们那个小镇也混不下去了,因为没人再同情我,而与我有怨的几个人合起伙来想置我于死地,就因为我不投靠他们,帮他们偷盗。虽然我也是又偷带抢,但我只为填饱肚子,而不会像他们一样专门干这个。”
“幸亏我的一个小兄弟提前跑来告诉我,我能先一步跑开,但还是被他们找到,就这样我一边跑,他们一边在后面追,越追越远。我们那里有一处非常有名的河,名叫‘飞羽河’,河水湍急,就算羽毛落在上面也会很快沉入水底。水性再好的人进去都无计可施,十有八九会被淹死,而我当时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那里。看着滚滚河水奔腾而去,身后那些人狰狞的面孔越来越近,我不顾一切的翻身而起,一跃扎进河水。”
“当河水漫过我全身时,我才后悔无比,但这时想要再返回去那绝对是妄想,接连不断的咽下冰冷的河水,我的心都快冻僵了,就在我意识将要陷入昏迷刹那,突然感觉全身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跃起,我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彻底昏迷过去了。”
“当我张开眼睛的瞬间,一个全身火红的俊俏身影映入眼帘,那吹弹可破的白嫩小脸,温柔话语说着什么,我都记不清了,但那个漂亮的身影却一直留在心底,从不曾有一刻离开过。”
说到此处,雷寒山眼中难得露出一抹温柔,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事,从三小跟他接触到如今,从不会想到他会有如此表情。
“救我的是父女两人,这女子以后就是我师姐,她叫云音,比我大十岁。而她的父亲就是我师傅,一个隐居山林的武林高手。他因为厌倦了武林生涯,带着女儿隐居在离我们镇不太远的一座山上,从此以后我就开始了跟随师傅师姐学习的日子。”
“师傅的功夫以轻功和暗器最好,而师姐也继承了师傅衣钵,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的大部分功夫都是师姐手把手教的。如此过了三年,这三年是我最幸福的三年。期间,师姐在一次游荡时认识一个小子,不管师傅怎么反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哪怕师傅跟他断绝父女关系她也不返悔。”
说道这里的时候,雷寒山眼中迸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师傅是对的,那小子是师傅的仇家找去的,就是为了离间父女关系,各个击破。当我跟师傅再次见到师姐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师傅哭着问她为什么不回去?为什么不找他时,师姐断断续续只说了一句:我错了,既然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就要自己来吃,不想拖累父亲。师傅哭了,我第一次见到师傅落泪。而我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师姐的身体停止呼吸,慢慢变硬。”
说道此,雷寒山两眼含泪,三小都能听出他们师姐弟的关系绝不仅仅如此,或许在师姐的心理只是把他当师弟或者弟弟,而在他心里绝对不是这样。
‘噼里啪啦’火苗随风摇曳,没人催促,就连点点也探出小脑袋静静听着。
“当师傅的仇家再次出现,还有那个欺骗师姐的混蛋也一起出现时,师傅彻底暴怒了。其实,师傅的功夫在很久之前就不是这些人所能敌的,但他并没有去找他们报仇,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生,哪知这些人如此不开眼。师傅奋起没两下就把他们打趴下,而那个混蛋跪在地上求饶,请求师傅的原谅。哈哈哈!太可笑了,师姐怎会如此瞎眼,遇上这么个混蛋!他难道不知道,有师姐在他是女婿,师姐因他而死,师傅对他的仇恨比其他人加起来的总和都要多。”
“整整三天三夜,我折磨他整整三天三夜才让他死掉,师傅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其实,师傅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没说。这次过后,他把我叫到身前递给我一本秘籍,然后转身离去。当我第二天再见到师傅时,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就这样,我跟师傅住在山间一呆就是十九年,我要孝敬师傅,也要替师姐孝敬师傅。虽然这十九年来师傅基本没跟我说过话,但我还是把他当做自己亲身父亲那样孝顺。”
“师傅本来活个二三百岁都没问题,但因为心里交瘁,加上深深的自责,所以只坚持了不到二十年,就郁郁而终。我亲手葬了他,为了师姐哪怕一百年我也愿意。”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之后,我就开始了江湖闯荡,二十多年时间,也渐渐有了自己势力,组建了杀手组织‘刺幽’。”
“啊!刺幽使您创建的?”
龙无缺三人惊讶的望着他,张大嘴巴惊讶的喊出声。
“是的,刺幽是我一手创建的,要不是我期间犯了大错,被王天宇这个狗贼陷害,怎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或许是因为说的太多,雷寒山的表情越来越丰富,话语也越加多起来。
“当我五十多岁时,在一个风月场所,偶遇一位女子,这个女子绝不是其他女子可比,琴棋书画,舞蹈功夫样样精通,性格温顺,落落大方,一跟她见面,我就深深陷进去不可自拔。而她也对我有意,所以我花重金把她赎出来。”
“仅仅三月,她就怀孕了,我高兴的都要跳起来,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这也导致了我对刺幽的懈怠,让那狗贼王天宇钻了空子。”
“哈哈哈!可悲我闯荡江湖二十多年,还是落得个如此下场。最令我懊悔的,是我儿子出生之时,因为一时高兴,喝了不该喝的毒酒。只是见了儿子一面就被王天宇抓住,投入‘天牢’,这么多年能活下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再次见到我儿子。”
雷寒山说着,不自觉看了雷震一眼,而雷震也正抬着头望向他,两人视线在空中对接,雷震忽然有种心痛的感觉,这种莫名的味道令他相当不爽!
“那女子,在我被擒后,听王天宇告诉我,应该是他有意为之,所以我十分憎恨这女人,但后来想通了,人家给我生了个儿子,虽然嫉恨,但经过这十几年时光的消磨,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对儿子的思念却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的心。”
“前辈放心,虽然我一直没拜您为师,但我之前答应过您老人家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对,我们也会帮助雷震完成前辈心愿。”
龙无缺连忙点头,对于这老者曲折的经历,龙无缺深有感触,而牛壮也点头称是。
“呵呵,多谢各位少侠体谅。”
老者不在多说,抬起手臂高高举起一杯美酒:
“来,让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其他三人也举起手中酒一饮而尽。
渐渐地,大家都有了醉意,听完老者一生的故事,雷震心情并没有好转,却更为郁闷,那种感觉根本无法言语,只能跟龙无缺牛壮大口灌酒,以此来转移视线。
而龙无缺和牛壮也想帮助他排解烦闷,‘一醉解千愁’!杯杯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