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几人已然大好,牛壮那支受伤的胳膊也可以轻微活动,而龙无缺已经逐渐恢复了四成内劲,今天出发要加紧步伐了。
四人小心的查看着四周动静,并急速的向前行进,因为有青青带路几人前行的飞快。
又连续走了五天,他们已经深入天月弯中心地带,这天早上,几人来到一片草木繁茂的层林,青青一路上只顾着寻找草药,除了指清道路都也不再多说话,但今早醒来时她就表示:
再往里她也不熟了,毕竟他们一直奔向天月弯最深处的中央天潭,来到这里已经是她所能了解最远的地方了。而她并不想回去,还想跟着一起进去,寻找一些珍贵的灵药,而龙无缺几人也没表示异议。
经过这几天的赶路,雷震也开始焦躁起来,更加担心起师傅的安危。
他们持续前进,但并没走多远,只觉得四周越来越死寂,没有一丝动物活动的迹象,很是诡异。青青嘱咐大家:这里要不是有非常可怕的凶兽居住,就是有不可抗拒的危险存在,连小动物都逃得一干二净,大家一定要小心!
雷震在前领路,只见前方泛起淡淡黑色带点腥甜的雾气,弥漫的向这边靠近。
“啊呀!不好!是瘴气!快服解药,那种黑色的药丸。然后拿衣服把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包裹上,快速通过,要不然我们可要危险了。”
青青急匆匆的一边说一边拿出包裹里的衣服把裸露的脸和手上都缠上。
龙无缺几人听完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按照她的话快速武装好自己,只是龙无缺准备的不是很充足,把双手包裹好了之后,脑袋上就没有东西来裹了,还是向青青借了块大红布罩住,大家也没功夫取笑他,低头快速向前行进。
几人互相对视一番,龙无缺打了个手势,青青在心里暗暗祈祷:前方的瘴气千万别太大。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几人走开了大半天时间还是没有走出这一片瘴气,青青已经开始喘粗气,龙无缺在前面开路,不时地回头看一下有没有人掉队,雷震拽了一下旁边的青青示意要背着她,轻轻略微思量一番,没有反对点头趴在雷震背上,牛壮在最后护卫。
龙无缺手里攥着不知从那里捡来的一把柴刀在前开路,地上不时的出现一些骨架,有凶兽的也有人类的,已经泛黑得骨架或是歪在树旁,或是半个身子戳在地里,也有散落一地的,看着就让人渗得慌。
天公也不作美,今天还是个大阴天,要是有太阳出来瘴气恐怕早就散去了。从上午一直走到下午,又从下午走到太阳落山,四周的瘴气一点都没有减少的架势,四人心中的希望被一点点消磨掉,到现在一整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重复着向前走的脚步,雷震背上的青青也早就转到了牛壮身上。
行行复行行,这种没有目的的行程令人崩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在他们心间徘徊: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
最后四人互相搀扶着向前行进,青青被蜷在中间保护着,这也是最令她感动的地方,几人萍水相逢,他们的关心令自己心里满是感激,特别是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雷震。
当她第五次把解药塞到雷震嘴里的时候,雷震只是混混噩噩的用嘴含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牛壮,他眼神还是很执着,一手拄着棍子一边紧盯着他们。而前方的龙无缺也早没了气力,他不能过多的使用内劲,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手中大刀机械的挥舞砍向挡在身前的树枝。
当天色彻底黑下来时,青青拿绳子把每个人都拴住,感觉像是一根绳上的四个蚂蚱,就这样向前走啊走啊,没有尽头,没有希望。但他们知道一点,只要停下来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所以他们只能这样没有目标,不知疲倦的闷头向前,向前再向前。
又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前面的龙无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劈开前面的枝叉,一下子没稳住身形向前跌去,在中间的雷震早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样跟着一起向前栽倒,青青此时依然昏迷,连想法都没泛起一丝也跟着向前摔落。
而落在最后的牛壮只来得及把大棍在身前一横,恰好两边都有大树,一下子挡住了下跌的势头,但三人的重量实在不是现在的他能负担的,他尝试着往回拖了一下,单手的他也只能仰天长叹:实在没劲儿了!要死大家一起。想着转了一下手里的大棍,就这么抱着棍子跟着前方的三人一齐向下跌去。
在意识消逝的那一瞬,他想到了点点:要是还能再见它一面,摸摸它柔顺的毛发该多好啊!然后就是一片的空白,因为他也晕过去了。
其实,当时他要是把拴在身上的绳子割断根本就不会跟着跌落下去。
不知多久后,青青醒了过来。一路行来,她被照顾的最好,所以体力也最充沛,现在也最早清醒,抬眼看了一下,顿时不自觉的噘起小嘴笑起来。
龙无缺四仰八叉的被雷震压在身下,毕竟他是最早掉下来的,现在正成一个‘大’字跌进一堆泥沼中,一股土腥味充斥在整个空间。她自己右边身子还压在雷震身上,应该是掉下来的时候跌到他身上,然后又滚落一边。而落在最后的牛壮因为最后还挣扎了一下,所以大半的绳子离他们三人较远而没有压到她,牛壮是被拖下来的,顺着土壁还有一道深深的痕迹,那根大棍子正被他压在身下。
青青向四周看了一眼,这是一个沟,两面是几丈高的土壁,因为现在不是雨季,所以沟内没有水流,但沟底堆积的泥土很软,也因为它比路面矮了几丈所以并没被瘴气笼罩,可算是稍微安心一些了。
轻轻摇着雷震,拿着自己水壶一点点喂着雷震,很快,雷震开始有意识的吧嗒嘴,眼睛还没睁抓紧青青的水葫芦一顿猛灌,嘴角流的都是。
青青的脸羞红一片,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男人用过自己的东西呢!更别说还是自己喝水用的葫芦。
龙无缺的叫声也不合时宜的哼出声来:
“哎呀呀!我的腰,怎么这么痛?”
一脚踹开身上的雷震,然后一抹自己身子底下软绵绵的土,顿时心里一惊。
“我们难道已经死了?”
直起身子左右看看,回想着昏迷前的状况,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抬起右手拍着自己的脑袋:
“我们这是在黄泉路上。”
雷震正在喝着水,不时地还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猛不丁被龙无缺一脚踢出老远,幸亏地上是泥土很软。他赶忙大叫:
“哎呀!我被小鬼踢了一脚。不过,这黄泉的水很甜,还有一股子香气呢!”
听着他们两这逗逼的对话,青青羞愤难当,一把夺过雷震手里的水葫芦塞到自己包裹里,一边说:
“我们没死,只是掉到沟里了,咱们还是看看牛少侠吧,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一直没醒。”
“我们没死?”
龙无缺重复着说,然后跳起来一边巴拉脸上的泥垢一边朝牛壮走去。
雷震也高兴起来,再不去管什么甜水还是咸水,青青暗中松了口气。
牛壮很快也清醒过来,大家围坐一起,先吃了一顿干巴巴的饭,毕竟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先要填饱肚子。然后大家合计先休息一晚,然后顺着泥沟向前走,等走出这片瘴气再说。
第二天瘴气没有一丝散的意思,四人踩在软绵绵的泥里蹒跚前进,脚下的泥沾满鞋子,越走脚步越重。
路过的沟里时有积水,所以一路行来,脚面虽已沉重不堪,还好因为瘴气的原因并没有什么凶兽出来作怪。
就这样一直又走了大半天,当转过一个弯后,映现出一个硕大的湖,湖水开阔,碧波荡漾一片晴朗。
龙无缺先大声叫起来:
“好清的湖水,我先洗洗。”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湖里。
牛壮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看不清布料原本的颜色了,被泥巴粘得到处都是。他和龙无缺从小就是在湖边生活,所以水性很是了得,跟旁边的雷震招呼一声也下水了。
雷震却是实打实的旱鸭子,虽然一身的泥却不敢下水,他看着旁边的青青投来询问的眼神,两手一摊说:
“没办法,我不会水。”
说着不自觉看了一下她的断腿,怕她多想随即转移焦点,毫无顾忌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咧着嘴笑呵呵直笑。
他脸上正好粘着的几块干泥,鼻子尖上的一块因为风干了都快要掉下来,此时他恰好一屁股坐下,咧开大嘴笑,鼻子上的干泥因为震动,一下掉到了他嘴里,引的青青捂肚子轻笑不已。
雷震大口吐着,一脸的无辜。此时,恰好太阳探出脑袋,一片霞光射来,数道亮光透过空气中厚厚的瘴气射在青青身上,看着这衣履飘飘的女子,雷震一下子痴在那里。
青青抬头看着终于露头的太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微风拂过,衣袖轻摇,若天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