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荡开小树林，游鱼跟上岸边绰绰的人影，打着拍子吐出泡泡，一下一下企图接近陆地上同样好奇的生命。
刚从厕所出来，顾景云就被静嘉拉起手风风火火地冲下楼，直奔篮球场。
“我说你这么火燎火燎地心急干吗？”
“你不懂，再晚点就看不到了。”
“不就篮球赛的训练，”顾景云一顿，扯住静嘉，“我想起来了，四班的男神是吧，小妞~”
徐静嘉无视自己继续往前，只有指尖轻微的动作表露了她的心思。顾景云耸耸肩，默默地跟上正在闹情绪的静嘉。
还没走进球场，就已听到篮球落地的撞击声和杂乱的脚步声。顾景云打眼扫过球场上的人，没找到陆离的身影，心下疑惑，略一思索看向目光专注在球场上的静嘉，轻轻道：“你在这里待着，我随处走走。”
“好。”
“我会晚点回来的~”
话音刚落，就得到静嘉嫌弃的眼神。顾景云高兴地穿过人群密集的球场，跑过第二个场地的中线时突然听到篮球呼啸而来的声响，条件反射地就要伸手去接，结果扑了个空。
同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顾景云按下心中的无语感，抬头本想好好看看这个半路出现的多事程咬金，意外地瞥见前方拐角处的陆离，一个眼神都没来得及给身边的人，匆匆道了声“谢谢”就急急忙忙地跑开。
日光密密麻麻地拥挤在男生肩头，汗湿的脸上显出分明的棱角。温热的风吹起黑色的运动衫，盘旋在抱着篮球的右手上。
男生望着女生欢脱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旁边是队友如出一辙的静止，身后是徐静嘉晦暗纠结的脸和始终挪不开的视线。
“陆以光。”
*
顾景云快步追上陆离，站定在男生身后半米远处，清了清嗓子。陆离回头望过来，好笑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不去训练吗？”
“选个好球才能有手感。”
“你不是自己有球？”
说到球，男生想起开学之初女生对自己的球做的那些事，戏谑地看向眼前的人。顾景云被看得不自在起来，低下头，手揪紧自己的棉衣，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怎么，还想跟我打球吗？”男生说着就上前一步，靠近女生，扯下她揉衣服的手。
“欸？”顾景云抬头，望进男生的眉眼，这才堪堪地想起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那……我赔你。”
男生放下她的手，眉梢都带上笑意，轻轻问眼前的女生：“你知道一个属于自己的篮球对男生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老婆，”陆离打理好女生被风吹乱的头发，“如果你想通了要以身相许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男生的眼睛又璀璨了起来，夺目地绽放，深深地吸引着顾景云。蓦地，唇上传来如蜻蜓点水般的触感，女生迷蒙地抬头看向陆离。
“去吧，去球场等我。”男生捏了捏呆萌状态的阿景，放开她，转身走进器材室，关上器材室的门。陆离靠在门上，闭上眼，嘴角略过一丝莫名的苦涩。
顾景云心事重重地走回球场，却寻不到静嘉的影子，只好坐在其中一个篮球架后边，目光瞟到斜前方关上门的器材室，不禁有些疑惑。
男生与队友的默契以及与四班球员的配合都堪称完美。天地似乎只剩下陆离连贯矫捷的身姿，无可挑剔的动作，步步生风的路线。
身旁传来响动，阻止了顾景云的花痴时刻。转过头，原是消失已有十几分钟的静嘉。顾景云热情地招呼道：“回来啦。”却听对方极低沉的一声“嗯”。
“你怎么了？”
静嘉突地抬头看向自己，涌起复杂未明的情感。顾景云没有错过她眼中快速划过的一点敌意，心突然就揪了起来。从小养成的孤僻，让她对周遭的恶意倍加敏感。究竟是哪出了差错，她不想去细究，低落地别过头，良久无话。
麻雀跳下枝头，将泥土里干枯了很久的树枝慢慢推出自己的领地，拍拍翅膀留下羽翼震动的幅度，向天空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