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两相对峙,虎视眈眈的蓝黑之狼和红棕之虎终于猛扑上前狠狠撕咬起来。
两军兵戎相见,战场上响起一片“铿锵”的金属碰撞声和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护国*军早就憋足了气,一碰面就发起猛攻,很快杀红了眼。然而无论护国*军的攻击如何迅猛,也都攻不进虎威军内部。只见前排的虎威军倒下,后排的虎威军马上又轮番替补上前,偌大的虎魂阵就如同巍峨漫延的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护国*军很快就会溃不成军。
而先前驾马离去的李光在这时返了回来,“平西将军,按你说的都准备好了。”
“嗯,你带人朝那边突围进去。”靳天择抬手指着虎魂阵的东北方向。
李光顺着靳天择所指之处望过去,随即拱手领命道:“末将得令!”说完夹击马腹,猛抽胯下战马,率领着几千轻骑兵扬尘而去。
秦久目光盯随着一队快速远去的人马,在看到众人背上背着的东西时,顿时了然。果然,祖父看重的人又怎么会只是武功高强这么简单?
靳天择回头时正好瞧见秦久脸上了然的神情,他嘴角轻轻一勾,“猜到了?”
秦久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意,“虎魂阵东北方是一小块短兵器方阵,这样的弱点大阵一动就会暴露出来,李光领着几千轻骑兵,突破那里绰绰有余。”
可身后的明路、明非还有秦风却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就算李副将能突围进去,要破掉大阵,只有几千人还是不够吧?虎魂阵可是有十五万人马。”
靳天择目光转向前方一队正打马返回的护国*军,只淡淡回了三人一句,“多看点兵书。”三人立即噤声不语。
而那队朝大营奔回来的护国*军正是由舒武率领的护西营。
舒武回来时看着靳天择仍旧是一副镇定如常的模样,且唇边还挂着似有似无的揶揄之色,最终恼羞成怒,“平西将军好定力,就是不知道待会虎威军打过来时,将军还能不能这么气定神闲!”
靳天择却是不搭理他,等看到一方黑色大旗在虎魂阵后方扬起时,勾唇一笑,“恐怕要让舒副将失望了,因为他们打不过来。”
舒武不知他哪来的自信,狐疑地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是隐约瞧见一面黑色的旌旗兀自出现在虎魂阵的后方。两面、四面、八面,很快,黑色的旌旗越来越多,最后竟是从整个虎魂阵后方升起。而那些随风飘扬的黑色的旌旗上面隐隐浮现金光,定睛一看,那些金光赫然就是“南周”二字——这不正是护国*军军旗嘛!
舒武眼里写满了震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何时有人埋伏在虎威军后方了?
靳天择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发愣,当即冷声道:“舒副将还打算留在这里看热闹吗?”
舒武立马回过神来,“末将这就整队出击!”现在可是护国*军绝地反击的时刻!舒武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杀!”一声令下,一队人马又迅速冲了出去。
不仅是舒武,当黑底金字军旗升起在虎威军后方时,护国*军所有的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振奋不已。这半个月以来,他们可是被虎威军压制得毫无还架之力,这对南周的常胜军队护国*军而言,无疑是最耻辱的。
而相对的,虎威军回头看到后方的南周军旗时,顿时惊慌失措。
“虎魂阵破了!护国*军有埋伏!他们从后方攻了过来!”
西元的左副将已然失去了冷静,他急声高问:“埋伏的人数有多少?”
前来回禀的参将闻言为难了起来,现在大阵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去后方打探情况,他小心翼翼揣测道:“这......属下不甚清楚,可看后方出现这么多大旗,想来应该不下数万人!”
前一秒还叫嚣着全灭护国*军的左副将,这一秒眼中已爬满了惊恐。“完了。”
虎魂阵因几千护国轻骑兵从后方制造的恐惧很快乱成一团,吴存孝、云起、舒武趁机率领着大批护国*军开始将溃散的虎威军各个击破。
秦久正在心里计算着目前的形式,突然瞥到一个灰色的身影,秦久顿时眯起双眼,修长的双腿用力夹击马腹两侧,“驾!”一声清喝,胯下的黑色战马应声跃起猛冲出去。
“裴世同!”
“主子!”秦风看见秦久有所动作,急忙在后紧追上去。
“主子,我们要不要前去帮忙?”明路和明非知道自家主子因为翁老先生的原因,对秦二小姐多有照顾,现在秦二小姐冲进了战场,他们自然想着要不要帮忙。
靳天择抬眸朝秦久疾马奔向的地方望去:一个头发灰白,身着灰色铠甲,颇为盛气凌人的老将军正在大杀四方。
“不用,她自己能应付,你们帮不上忙。”
秦久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两军混战的战圈。周围的虎威军见她骑的是印有南周标志的战马,又见其身形瘦弱,周身不见铠甲护具,于是纷纷围上前来。
“找死。”秦久眼中闪过冷芒,她扬起手中的马鞭,用力朝前一挥。
“啊!——”的一声惨叫,就见两个蠢蠢欲动的敌兵应声跪地,双手都被抽得皮开肉绽,正跪在地上痛苦地颤抖。
秦久没有停顿,继续扬起马鞭夺过一名敌兵手中的缨枪,随后单手轮挥,斜刺而下,敌兵尚且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大口“哇”血,被正刺心脏而死。
剩下的几个敌兵见眼前纤细瘦弱的人仅单手一刺就刺穿了锁子甲,直取心口,纷纷目露胆怯,双腿发软不敢再靠前。
秦久见已经威慑住他们,便不再停留,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持枪开路继续向前冲去。
在秦久赶到前,离裴世同更近的李光已经跟他打了起来。
李光臂上青筋凸起,挥起手中的大刀向裴世同斜劈而下,“裴老贼!老子今天就拿你的狗头祭奠上将军的亡魂!”
“大言不惭!”裴世同手持青铜古剑,强硬地挡回李光的大刀,周身气势不同于秦老太爷的沉稳,很是锐利。
“叮叮——铮铮——”,刀剑相交,霎时间火光四射。
裴世同的武功不在秦老太爷之下,李光一招失利,很快就落入下风,最终被裴世同一剑打落手中的大刀,右臂负伤,伤口森森见骨。
裴世同举剑架在李光脖子上,目露俾倪,“就凭你还妄想本大将军的项上人头?不自量力!说!教你破阵的那小子背后是不是有人指点?说了本将军给你利落一剑,让你死个痛快。”
大战开始时,那位提醒左副将恐防有诈的年轻副将为防万一,派人去大营通知了他,他心怀疑虑过来察看,就见李光领着几千轻骑兵在出现在大阵后方,当时就暗道不好,果然没多久,大阵前方就乱了起来。
李光脸上俱是不服,丝毫不见胆怯,“什么受人指点,老子看你就是怕了!你们西元没有什么好鸟!真以为上将军不在你就天下无敌,能灭了护国*军?呸!——我南周朝大有人在,你们西元等着被灭国吧!一剑痛快?老子可不稀罕!”
李光的话深深戳中了裴世同的软肋,这正是他内心最害怕担心的事——西元没有可以接他班的将领,如果这次的破阵之法没有人在背后指点,真是那个年轻的平西将军所为,那他只能将对方除之而后快,他绝不能让其成为南周下一个护国上将军!
裴世同怒极反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本将军就送你下去陪秦沛!”
他平生最恨的不是被人说自己不如秦沛,而是被人告知西元不如南周,西元将会被南周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