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上学的早饭,要不是看那孩子实在看上去太惨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又蓬头垢面的,他才不会让出他的食物,害得那天他饿着肚子上了一上午的课。
“我当时还真当你是哑巴呢。”秦尤摩挲着下巴点点头,“那群孩子那样扯拽你也不吭一声,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们。一转眼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看起来你的变化很大,要不是你把事情说得这么清楚,到现在我还怀疑你是不是当年那个自闭阴沉的小女孩。”
不敢相信当初活得那么艰难的人会是眼前这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女孩,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一定是性格很孤僻怪异的人,能过平凡的生活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要是走岔了路蹲个监狱什么的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何依莲跟他细细讲起她过往二十多年那段起伏的人生,讲述着养父母的相互砍杀,她躲在床下的经历;讲述着因为太过阴沉不语,没有任何人和家庭收养她这样的孩子,也不受院里孩子和工作人员的喜欢,从一个福利院到另一个福利院的漂泊,直到遇到李院长她才逐渐的开朗,找回失落的自己。
她从未对其他人这般详细的说过自己的过往,对贺枫和顾源也不过是寥寥几语轻轻带过。
现在这样说只是想用自己的那段岁月来告诉他,人生从来没有顺遂的事,有高山就会有低谷,有沙漠也会有溪流,路途中不会只有一路的平原,除非你的生命短暂,否则你会经过不同的道路,但是无论道路怎样的坎坷,还是不要去走那些岔路。
何依莲就这样一直讲着,她也不管秦尤到底听进去多少,之前的她也抱怨过为什么命运总是对她比对别人残忍,在到晨光福利院之前,她是一个孤僻内向抑郁的孩子,一个月也讲不了几句话,所以没人领她养,其他的福利院也不能待上半年,直到遇到了李院长。
院长用她的温柔和爱来开解依莲的心结,甚至与她讲前世今生,讲因果轮回,说因为人出生都带着原罪,而罪责不同所以出生时的命运也不同,不过只要真诚善良的待人,完成自我的救赎,总有一天会收获到幸福,而下一辈子也不会那么的辛苦。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有点迷信的色彩,但是至少在当时给了一个孩子泄愤的出口和对未来的生活的期许,让她能以善意来对待接下去的人生。
秦尤嗤笑一声,“你跟我讲这么多是希望我能放下怨恨,放过那个男的。”
“我只希望你不要活在怨恨中,更不希望你做出不能回头的事。”何依莲知道经过他母亲的事和包括在演艺圈这些年见到的遇过的事都使得他性格变得有些偏激,但还有能改善的机会,但是一旦他犯下人伦不容的事,他就真的回不了头了,她相信刚才秦尤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想这么做,摆脱那个人的纠缠,为他的母亲报仇。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人的人生是圆满的,不要让自己沉浸在仇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