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偶遇

一九八三年仲夏的一个下午。倩如刚冲洗完最后一遍头发，听见奶奶在院中高声叫着:“倩如，倩如，小柯找你，说给你也买了纱巾结“。倩如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回应着奶奶:“知道啦，我一会儿就去她家”。爱美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倩如照着镜子，把擦得半干的头发疏于脑后，一边审视镜中的自己。双凤眼，镶在微圆的脸颊上有着动人的妩媚，微翘的嘴角总让大家看到她的模样是笑着的。及腰的长发扎成两根麻花辫分两侧垂及胸下部，辫稍用红色纱巾结缠绕成蝴蝶结，一副正值十七岁豆蔻年华的青春妆容。看着镜中的自己，倩如抿嘴轻笑，转身出门冲小柯家而去。小柯住前院，倩如住后院，相隔六、七家的距离，没几步就到了小柯家。小柯家的门虚掩着，倩如推门进去，看见藤椅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倩如见男孩正经危坐，怯怯地看着自己。倩如迅速的把男孩上下打量一番：浓眉大眼，平头，高高的鼻梁挺拔端正，嘴唇略厚，是让人看见一眼就会心动的感觉。倩如不好意思紧盯着陌生男孩，羞怯怯的问道:”你是她家什么人，小柯呢?““小柯出去买汽水了。你叫倩如吧，小柯让你来了等她，她买了汽水就回。”倩如拿了一张小凳坐在门旁，不敢正眼看男孩。两人无语，坐等小柯买汽水回来。大约一支烟的功夫，倩如看见小柯左手指缝夹着两瓶桔子味的汽水，右手握一瓶香蕉汽水，进门就对着倩如嚷嚷：“倩如你也不帮我招呼下客人，都闷头坐着多没劲哪”。倩如回答道：“我又不认识他，怎好意思跟他搭讪”。小柯用手轻拍脑门，说：“哎呀，我还真是的都没给你们介绍。冯明华，我爸同事的儿子，现在刚从邮电大学毕业，分配在邮局工作”。随即把右手围搭在倩如的肩上，对冯明华说：“许倩如，我们同院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好姐们儿”。转过身，小柯又对着倩如说道：“这汽水是明华掏钱要我去买的，是特意请你喝的哟。'’随即，小柯又对明华说：“明华你把汽水撬开请倩如喝呀”。“噢，你看我都只顾听你讲话了。”没有撬瓶盖的起子，明华把汽水盖的齿口搁在桌边沿，使掌用力拍向瓶盖，瞬时汽水涌出的泡沫顺瓶口流下。明华把汽水递给倩如：“喝吧”。倩如接过汽水，轻轻说了声:“谢谢”。那个时候，汽水对其他的人来说算是好喝的饮料，对倩如来说，是不喜欢喝进口里的汽水会从胃里反流向嘴里翻倒，酸酸的刺鼻实在是不舒服。为了不佛冯明华的好意，倩如轻轻呡了一口汽水，问小柯：“你不是买了纱巾结吗？快拿给我看看”。小柯转向里间房屋，从五斗橱抽屉里拿出两对纱巾结，一对粉红色，一对淡黄色递给倩如说：“由你挑选，我们一人一对”。倩如微笑着对小柯说：“还是倩如好呢，有好东东从没忘记我，谢啦”。倩如挑了一对粉红色的纱巾结，把淡黄色的递给小柯说：“粉红色配我的白寸衫好看，淡黄色配你的红格寸衫好看，明天上学我们就扎上吧”。小柯回答：“好啊”。此时，坐在藤椅上的冯明华闷闷地对俩女生说：“你俩现在就扎起来吧，我请你们看电影去”。小柯高兴的拍着手轻跳起来：“太好啦，为了高考，我都很长时间没看场电影了。倩如，赶快梳理辫子把纱巾结扎起来，我们看电影去，也算放松放松”。倩如回到：“高考在即，要温习的功课很多，要做的数.化.物课的解题也多，我就不去了，你俩去吧”。小柯听了此话撅起嘴说道：“好不容易有人请看电影，倩如你就别扫兴了，求你了，就陪我们一起去吧”。倩如看着小柯可怜兮兮求助的目光，不忍再拒绝，对小柯说：“那好吧，看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就答应陪你看电影，不过，看完电影我们得赶紧回家温习功课”。在去往电影院的路上，冯明华一路无语，倩如和小柯窃窃的谈着话儿。倩如在和小柯有一搭无一搭聊着的同时，偷偷的瞟眼望向冯明华：高大挺拔的身躯，身高起码在一米八以上，宽阔的双肩，一双大长腿，小柯和他并排走着，头还不及明华的肩头。此时的明华侧过头也偷偷的在看着倩如，两人的眼神碰撞，随即都不好意思的收回瞟向对方的眼光。大约一刻钟的光景，三人就到了电影院门口。明华走向影院售票窗口，正值放映《庐山恋》，明华遂买了三张连排而座的票位，对俩女生说：“离下场开映还有一刻钟，我们先进去找座位吧”。三人一同进到影院找位坐了下来。刚坐一会儿，小柯起身对倩如说：“我去入厕，你俩先聊会儿”。小柯起身去了厕所。电影正式开映，倩如望向厕所的方向，还不见小柯回到座位。本想安心地看场电影，此时缺了小柯也没多大兴致，倩如对明华说：“小柯怎么还没回坐位呢？我去找找小柯”。“别找啦，小柯可能已经回家了，我们就安心地看电影吧”。看着电影，倩如心里犯着嘀咕：小柯为什么要撇下自己和陌生男生看电影而独自一人先回家去？近两个小时的电影，倩如都心不在焉的，而明华始终安静而专注的看着电影。终于等到电影散场，明华对倩如说:“我送你回家”。在送倩如回家的路上，明华问倩如：“知不知道我今天是为你而来吗？就是为了见你”。倩如惊诧的问明华：“你为什么要见我呢？我们可不认识啊。”明华：“可我看见过你，也就记住了你。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和小柯到邮电工程局去找小柯爸，当时我正在邮电工程局的收发室帮我爸收发。那天你穿的一件大红上装，两根辫稍扎一对桔色纱巾结，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小柯叽叽喳喳，而你文文静静站在那儿。那天，直到你和小柯一同离开，我的双眼一直都没离开过你”。倩如惊讶的问道：“去年是去过小柯她爸单位拿钥匙，可我怎么就没看见你呢？”“我坐在收发室里，你在外面是看不到我的。我爸和小柯爸关系很好，后来我找过小柯，打听你的一切。知道了你在学校学习成绩很好，各学科都非常优秀。你家四姐妹你排行老二，在你们家是很受你奶奶和你爸妈疼爱的，对吧”。倩如听着明华说话，一路无语。不一会儿就到了家大院门口，倩如对明华说：“我到家了，你要不要去小柯家？”“我就不去了，安全把你送回家是我的责任”。倩如轻声说到：“谢谢你。”倩如转身向家里走去，只听见明华在身后用低沉而坚定地声音叫着：“倩如你记住，你在我心里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