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般的晨光,清晨的阳光照进破旧的柴房内。
巫弈查看了下右腿上的伤势,发现已经结痂后,站起来走到门口,想开门时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呵,又是这把套路,监禁,不给饭食,赵燕那毒妇就没一点新的创意吗?”摇了摇头,巫弈转身回到稻草堆上坐下。”
他与别人不同,从小就不同,比一般孩子都早熟,别人都以为那是他天资聪慧,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他还记得前世的事,他的前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一个到处都是钢铁丛林的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前世的事有时候会感觉就是一场梦。
原本以为是开始新的一段人生,但是没想到戏剧般的事接连发生。
双亲接连逝去,而那个被这一世父亲娶进门没几年的二娘原形毕露,与外人勾结张开了嗜血的獠牙。
巫弈的父亲,名叫巫曜,是山阳郡四大家族之一巫家的一个旁系家主,虽然巫曜这支巫家旁系加上巫弈才三个人,其中男性成员只有两个,巫弈和他爹,还有一个小姑,虽然人丁单薄但是其家手中掌握的药铺,医行却价值不菲,在山阳郡巫家旁系中光靠财力都能进前几名。
父亲故去后,巫弈的生活从此转入了黑暗,原本出身普通人家,平日还算安分的二娘,陡然变了脸,伙同外人占了家中的全部产业,赶走了大批对巫家忠心耿耿的伙计掌柜还有医师,又不知从哪找来了很多人,接替了赶走的人的空缺。
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没有想到。
被关押的柴房始终被锁着,没有一个人进来,更别提饭食饮水,不过好在,巫弈对应付这样情况的丰富经历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傍晚的时候,巫弈在确定外面没人后,悄悄的将柴房内一面墙上的几块砖拿掉,从墙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个被油布层层包住的包袱。
巫弈将包裹打开后,里面是几块灰色的杂麦饼。
杂麦饼是魏国民间用来保存粮食的一种方法,用的也是陈粮,将其加入一种特殊调料后制成饼状,然后放在阳光下晒干,坐好之后的杂麦饼能保存好几个月,而酸浆果也是如此,同样能保存几个月之久。
对巫弈而言,被关柴房是常有的事,随之而来的好几天没饭吃也是家常便饭,所以,巫弈就自己偷偷的藏了些粮食,有备无患。
杂麦饼本身硬如坚硬石,所以吃之前必须用肉汤或者热茶泡软才可以吃。但是现在,巫弈别说肉汤,就连一口热水都没有,所以只要硬啃硬嚼,吃了一点后,巫弈就不吃了,将东西都收拾好重新塞回了墙洞里。
这后面的几天,巫弈就只能靠着这些东西,保持着基本的身体所需。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被关在柴房里的第二天,依然没人来管巫弈。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正躺在稻草堆上,闭目休息的巫弈听见“吱”的一声响,紧闭了好几天的木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阳光透过大门照进屋里,巫弈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打量来人。
一个身穿青色锦衣的少年昂着头站在门外,从他还显稚嫩的脸上透着一股鄙夷嫌弃,在打开门之后用手掩了掩口鼻,仿佛屋子里有什么可怕的病毒一般,一双碧绿的眼瞳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巫弈。
这个人,巫弈认识,是几年前赵燕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一个异族奴隶,因为长相俊俏,很得赵燕的欢心,后来改了原本的胡名,跟随赵燕的姓氏,名叫“赵全”,时常跟在赵燕身边贴身服饰。
赵全看着柴房内乱糟糟的模样,赶忙后退一步,站的远远的之后才对着巫弈高声说道,“小子,夫人说了,你可以回去了,这次夫人大发善心,饶了你这一次,你给我注意点,下次再顶撞夫人,有你好看的,知道吗。啊?”
巫弈闻言,一声嗤笑忍不住冒了出来,有他好看的?“哈,小****,有我好看的,看来你是忘了几个月前,我把你打得屎尿失禁的事了?还有半年前,你偷我的东西,被我打断手的事了?还有一年前,你骂我,被我一脚踢断了根的事了?一年半前。。。。。我想想,你什么时候没被我揍过来着?”
巫弈列举的事,每说一句,赵全的脸就绿一分,尤其是一年前的断根之事,这也直接导致了他现在在女主人那恩宠尽失,要不是最近学会了几招****,还真的就被扫进杂役堆里干粗活去了。
赵全想想那些繁重的杂活就恐怖,自己这身细皮嫩肉的可不能干那种事,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要和那帮浑身臭汗味的家伙们一起生活,赵全就对眼前的罪魁祸首怒从心头起。
手指曲起指向巫弈,操着一口有些尖细的嗓音,赵全开始大骂着巫弈。
原本巫弈懒洋洋的听着,但是在赵全越骂越起劲,涉及巫弈父母的时候,一道冷意从巫弈骤然睁开的双眼中一闪而过,巫弈立马起身冲出屋内。
赵全原本还在享受骂的爽快中,眼角余光忽然一瞥巫弈冲了出来,直接吓得怪叫一声转身撒腿就跑,几个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了巫弈的视线里。
“哼,跑的还挺快,”巫弈冷哼一声,也不再去追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稻草渣,就径直往自己的住所去了。
可是,还没等到自己住的小屋子,巫弈就遇到了一个人。
“李爷爷?您怎么在这?”巫弈看着眼前在园间小路旁等着自己的老人,诧异的说道。
“呵呵,来来,让李爷爷看看,这次那女人又怎么样你了,没吃大亏吧?”被巫弈称为李老的老人家和蔼的对巫弈招了招手,让他到跟前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瞅了瞅。
巫弈双手搀着李老,在小路上边走边说道“我没事,放心李爷爷,这次没吃什么苦头,有你和陈爷爷还有郑叔叔在,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李老闻言说道。“你是少爷的骨血,是老太公的传人,放心,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拼了命也得保住你,可是。。。。唉,就是苦了你这娃儿,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蹬腿西去,还能保得了你多久,唉,,都怪我们这帮人没用,辜负了少爷的托付,没照顾好小少爷你。。。”
听着李老断断续续说的老长的一段话里蕴含的内疚之情,巫弈只能宽慰他一番,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位老人还有其他几位父亲在世时的得力帮手这些年都是竭尽全力的在维护他,但是怎奈何,赵燕,或者说是她背后的巫新,实力太过庞大,让这些老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竭力保全住他的小命,却无法将他从这捞出去。
直到又走了一段后,巫弈才问起心中的疑惑。
“李爷爷,您今天怎么上这来了?”
李老偏头看了一眼身后和四周后,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微弱声音缓缓说道,“是郑军告诉我和陈老,你又被那女人刁难,所以我来的打算是,你越来越大了,不管怎么样,就算用强用抢,也得让她放你出来,让你随我们住到外面去,”
巫弈听到这里,只觉心中一暖,这些老人是怕自己年岁越来越大,怕赵燕会下决心对自己不利,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得让自己处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之内啊。
“唉,但是我这两天来了好几趟,都没法把你弄出去,前段时间,我们得到消息,原本在那女人身边保护的几个巫新派来的好手都被调走了,本来以为是好机会,小郑打算偷偷的潜进来将你带走,但是在昨天晚上进来的时候被人打伤。”
巫弈听到这里,顿时赶忙问道,“什么?那郑叔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无碍,只是以小郑开脉七段的实力都吃了亏,看来这宅子里是没法动脑筋了。”
“李爷爷,没事,还有机会的,这点小困难,困得住我一时,困不住我一生。”巫弈笑着说道。
李老看着脸上带着坚毅之色的巫弈,点了点头,“好,公道自在人心,老太公这一脉嫡系男丁就只有你一人了,巫家列祖列宗会保佑你的,仗势欺人的无耻之徒终会有报应!”
巫弈笑着应是,但是心里却是嗤之以鼻,公道?公道是与拳头的大小成正比的。。。。
陪着老人家在园间小路走了一会,又说了一会话后,李老就离开了,毕竟,现在的这个巫家宅子不再是以前他们时常进出的主家了,如果不是有巫弈在,或许李老等人终生都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将李老送走之后,巫弈独自一人站在路旁,一手不自觉的摸着下巴,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在想着刚才李老临走之前所说的话。
“让我跟着这趟的药行商队走货,药行少东家需要锻炼经验?呵,理由挺足,问题是,那女人会答应吗?”。。。。。
而此时,城外的一处庄院中,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忙碌的下人的身影,忙着搬烤架,准备食材,还有的人在布置场地,搬运酒水,小吃,一副准备举办某种宴会的样子。
这是巫家主脉的一处庄园,其主人是巫家长老巫安,不过巫安一年中很少离开城中的巫家大宅,所以这里一直都是其子巫新在居住。
庄园四周用高高的院墙围了起来,与外面的世界隔绝,里面是一片铺着细软青草坪的平地,有养着十几匹骏马的马厩,还有一个人工挖出了的湖泊,湖泊四周盖满了建筑。
就在庄园里的仆役们在忙碌的时候,从湖泊东面的一间临湖楼阁中穿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啊~啊~”。。。。
一道道女子高昂的呻吟和男人沉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这些声音,直到过了好一会之后,在女子故作亢奋的高声一叫中停止。
又过了一会,才从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略带喘息的声音。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男子询问道。
紧接着,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喏喏的音调娇媚的撒着娇道,“讨厌,刚才连人家话都没听完,就那么急着扑上来撕人家衣服,奴家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了。”
房内的男子听到这话,赶忙一阵宽慰,过了好一阵之后,女子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将一番话低声告诉了男子。
之后,男子诧异的说道。
“什么?李磨那老东西想让那小贱种跟着商队跑货?”
“是啊,我还没答应他呢,想把那小子从我家里弄出去,想的挺美。”
“哼!蠢,这是一个好机会,还不明白吗?”男子又道,“以前那小贱种太谨慎滑头就跟他那死鬼老子一样,我又不想让他姑姑知晓,故不曾下死手灭了他,怕误了我大事。现在,你说,如果他是死在商路上的贼匪手上,那跟我们有什么牵连吗?恩?哈哈哈,答应那些老家伙,五天后往铜媞去的药行商队,让那小子跟着,然后再通知蟒牙岭的那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