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瞥了眼,唬得一跳,铁牌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手拿紧了,又示意其它兵士跪下。自己则来到那人跟前,小心地把铁牌递了过去。
那人接住,收入怀中。
见那人收了铁牌,他连忙跪下,磕仨头:“小的张三,见过大人。”
“罢了”,那人让兵士都起来:“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兵士不敢怠慢,一一说来,只隐瞒了之前城门楼的冲突,只说见那两人长得凶恶,兄弟们怕有闪失便横了刀枪。
那人听的冷哼。地方上的城门官是什么德行,他心知肚明,说什么“怕有闪失”,倒不如说是怕的。何况说什么长的凶恶,他扫了眼一边围观的江湖中人引起众人一阵纷乱:这些人哪有不凶恶的?
他突然有个冲动。若在这里拔刀大开杀戒,定然要死个七七八八,那江湖就安宁许多,朝廷也轻松许多了。
然而他不能,今天有着大事。在那大事面前,江湖、朝廷的事都小了。
“既然都是误会,”那人开口:“那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说着便催动马匹离开了。
见那人离开,所有人耳中听见“嘘”的一声,这是那人离开后,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长舒一口气的声音。可见那人带给众人的压力。
有了台阶,双方都欣喜若狂,小心靠近,互相作揖口称误会,交错而过。众江湖人见没热闹可看,啧啧叹息重新上路了。
进了城,吴晨拿袖口擦了额头的汗说道:“好险好险。”
常赫志也感觉一阵心悸:“二哥,您就这么相信掌柜的话?为了进城连命都不要了?刚咱本来可以退走的?”
无尘听他这话,笑说:“退走?若你我没进那客栈,还可以退走。可现在却退走不成啦。咱们吃了他这么多饭食,得了这么多好处。他哪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
常赫志听了愤愤:“咱们付了钱的!况且,他还扣了常伯志在客栈,说什么帮忙。”
“这是应有之义。若是我,也会扣下个人作为人质,这样剩下的人就有顾虑,干活更卖力,也不敢背叛。”他想想,又摇头:“也不对。那人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担心这些?就是没有人质,他若是想杀我们也是轻而易举。”他摇头:“想不通啊。”
“不说这些,”常赫志问:“你真相信他说的?他能看到未来?只要救了于总舵主,杀了陈少舵主,未来就能改变?总觉得是在胡扯。”
“胡扯不胡扯的有什么要紧?”无尘叹息一声:“难道你能反抗么?与其被人威胁着做,不如自己主动做,说不定会有什么好处。何况,于总舵主自然要全力救,否则江湖上人不免看轻了我红花会。但陈少舵主不如放水的杀。嘿……”
说到这他不禁失笑:“据说少舵主跟天池怪侠学武,武功必然是出神入化,凭咱们的本事不见得打得过,谁给谁放水还说不定呢。”
这么一说,常赫志也想明白过来,点头称是。
两人一路来到菜市口,打算在附近找个酒家歇息一会儿,只等着午时三刻到来。然而进了几个酒家客栈,都说客满无座让去别的地方看看。两人不死心,又走了几处,仍旧如此。
两人折腾了一上午,口干腿酸,心中腹诽却也不由得吃惊:来的人实在太多,简直好像开武林大会一样。他们不有担心,生怕待会救于万亭会节外生枝。
眼瞅着日头高悬,午时将至。他们随便找了个摊子,一人点了碗馄饨几个火烧,胡乱吃了些。等付了帐,见人群开始往一个地方移动,知道快开始了,便随大流来到一处街道。
街道被兵丁分隔开来,将人群堵在两边,露出一块可供通行的空地来。两边人挤人人挨人,都伸长脖子往远处观看。偶尔有等不及的问前面“来了没有”。前面说“没有”。那人就有骂骂咧咧的继续等着。
有碎嘴子的,说些我跟于万亭不得不说的两三事,荒诞不经,也没人当真。更有些小商小贩,不放过着点赚钱的机会,挎着篮子,兜售花生果仁之类零嘴和西红柿鸡蛋烂菜叶之类。
这简直是全城市民的狂欢!
无尘和常赫志站在人群中,觉得格格不入。周围人情绪高涨火热。两人只觉得心中冰冷,不知说什么好了。
远远地听见锣鼓声音,远处人群轰然作响。随着锣鼓声渐近,人群响动也渐渐近了。声音也渐渐从窸窸窣窣变得震耳欲聋。
当先是两排手执长枪的兵士,接下来是骑马的监斩官和押送官。
看见这两人,无尘他们猛地一震,心里凉了半截。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城门解围的那人。另一人身穿朝服,看起来像是知府。可那知府再另一人面前哪有什么官威,小心谨慎的样子好像面对上级,身位也若有若无的落后一步。
种种看来,那个在城门楼前解围的,让兵士们下跪的的人并不普通。可到底有多普通?那人是谁?
监斩官和押送官之后是木质的囚车。囚车中的于万亭穿着白色囚服,挂着手铐脚镣,头从囚车中露出来。
看到于万亭,无尘他们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将那些清狗杀了。虽说于婉婷穿的白色球服之前显然已经换过,跟新的一样。然而这显然让他身上的伤势更明显。那一片片红色,一滩滩、一道道、一片片,看在人眼中让人心悸。
囚车后面,是押后的兵士,同样手握长枪。
眼见着囚车来到跟前,他们这才看到于万亭的样貌。
那是一幅大白天里能吓煞旁人的样子。他嘴唇干瘪,像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这是因为他口中的牙齿已经被扒光了。他两眼紧闭,眼皮往里凹陷。这是被人挖去了双眼的结果。他他头发掉光。这并非剃掉的,而是一根根生生拔掉。他头皮上还有未结痂的伤口再往下滴血。
本计划着劫法场,但现在看到于总舵主的惨状,他们哪还有别的心思?纵身一跃就跃出人群,口中喝道:“杀!”
虽说兵士的作用就是阻止有人劫法场,并且他们之前已经被告知这次行刑会有意外,需要打起精神来,但眼见着游街时候就有人从人群中挑出来,仍让众人忍不住吃了一惊。
就这一惊的功夫,已有几人死于无尘常赫志的掌下。两人对视一眼,一是心照不宣,无尘打开囚车救出于万亭,常赫志吸引火力抗住所有攻击。
若在以往,这样做简直自寻死路。但在客栈吃了那些神奇的饭食,他们现在已经今非昔比,眼前人虽多却不是高手,足以应付。
正这样想着,就见那知府模样的人从袖中摸出一个铁疙瘩来。铁疙瘩模样很怪,弯成一个手杖头的模样。在拐弯的地方凸起了个圆柱形,上面规则的打出通透的几个洞。他握着手杖头的下部,食指勾住手杖头下面一个月牙形的突起。另一头则指着常赫志。
常赫志心里正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就见知府食指一扣。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