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醒来的时候,帐中只有莺儿在伺候了。冯燕然还是没有回来,寒漠在摇篮里睡的正香。想是做了什么甜美的梦,还带着微笑,婴儿的世界是最单纯的,没有任何繁杂的世事能够惊扰到他们。
紫烟的眼泪掉了下来,莺儿看见紫烟哭了,心下也不禁一酸。在这茫茫的荒漠,也就只有这主仆两人相依为命了。紫烟想起那日在寒烟翠,冯燕然将一枚翠玉的坠子系在她的脖子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的面容轮廓分明,鼻子像是玉雕的一样,皮肤散发着古铜色的光泽。那一刹那,紫烟觉得有些恍惚。这才过了不到三年,翠玉的坠子上刻的这句话还在,可是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紫烟的果敢倔强在寒烟翠是出了名的,还是当初翠翘教她拈花微颤的舞步的时候。这种舞艺没有三五年之功断然是不会的。但是紫烟偏偏就只用了一年的时间,鸡鸣而起,日落而栖。寒来暑往,没有一天间断,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舞的出神入化。连翠翘都啧啧称奇。
她向来都是追求完美之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她性格中的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是为翠翘和众姊妹们叹服。
然而今天,她拼尽全力守护来的感情和婚姻,在权利的诱惑面前竟然这样的不堪一击。她冷冷的笑着,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于男人来说,感情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在遇到权利和江山的诱惑时,首先可以舍弃的就是女人和感情。
她视若生命般守护的东西,竟然是如此脆弱苍白,简直是不堪一击。
她才不要做什么侧王妃,既然冯燕然决定娶丹朱部落的公主为王妃,让他娶好了。她不会阻拦他的,更不会给他添麻烦。既然已经恩断义绝,既然冯燕然如此凉薄,在纠缠在一起反而没有意思。她决定走,回江南去,回杭州去,回寒烟翠去。那里有她的翠翘姨,那里有她的众姊妹,那里还有她爱喝的桂花酿,那里还有柳浪闻莺,还有十里荷花。
没有权利的争斗,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流成河。只有温香软语,只有甜的发腻的莲子糕,只有刚出炉的蟹粉小笼。还有缠绵的歌舞丝竹和江南烟雨。
她没有犹豫,让莺儿去找王太后禀明了意图。王太后正斜倚在卧榻上,一个仕女正捶着腿。听了帐外有人禀告说莺儿求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