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六个穿着纯黑色制服的都市警察排成两列,在一个制服衣领上镶有银边的年轻人的带领下,宛如幽灵一般,整齐划一的走上月台。
每个人都是身量笔挺,制服齐整,步伐坚定,经过锻炼的体格在无形中散发着迫人的气场。他们统一戴着黑色手套和黑色口罩,左臂上是黑纹红底的蔷薇袖章,警帽下是冷冰冰的眼睛。
前面是都市警察,后面是逃逸魔党,容夕做贼心虚,几乎想撒腿就跑——
如果她能逃过七个都市警察的追捕的话。
陆高光十分隆重的接待了他们,对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叽里呱啦一通夸赞,什么自古英雄出少年,什么虎父无犬子,毫不吝啬用词,那年轻人迎面站着,被陆高光喷了一脸的口水。要不是他戴了口罩,估计早就翻脸了。
眼看陆高光说个没完没了,年轻人终于抬起手,止住了陆高光对他的继续荼毒:“可以了,陆监工,把喇叭给我吧。”
陆高光立马一脸堆笑的送上喇叭。
年轻人接了喇叭转过身,拉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了一张干净清秀的俊脸。
他目光淡淡的扫视着台下的工人,清清嗓子开了口:“我长话短说,我是都警第三分队的队长柏千寒,近期魔党的吸血鬼活动频繁,为了安全起见,从今天起,监工一职由我们都警和市建署共同担任。”
容夕听着,心里“咯噔”一声。
这话的意思是说,都市警察要在这里常驻了?
她下意识的摸向身后,想让季慎不要站得太直,被人发现,然而她的手向后一扫,摸了个空。
容夕略略扭头看向身后,发现季慎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什么时候不见的?
惊愕过后,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大概季慎也是担心被都市警察发现,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发现月台上的都市警察并没有什么异常,她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柏千寒发表了极为简短的说明之后,容夕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没想到他站在台上,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请住在K-8区的工人站出来,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协助调查。”
容夕的心刚放下去,这会儿又倏地飘了起来。
K-8区?
她和白上叶都住在这个区……
难道他们昨晚联手劫物资车的事情已经被查出端倪了?
工人群里也是一阵小小的喧哗,物资车被劫的事情并不会传到他们耳中,他们只是本能的好奇都警为什么要找工人协助调查。
一阵短暂的混乱之后,在陆高光的协助下,住在K-8区的工人陆陆续续的上了台。
容夕也上去了。
装傻充愣是不行的,因为每天进出打卡,卡上面有他们的资料和记录。
灰头土脸的数十人在柏千寒面前排成一列,容夕正好被夹在中间位置。她身量瘦小,一眼望去,在一队耷头蔫脑的男工人中,她就像是一堵破墙凹下去的那块缺口。
柏千寒并没有特别注意她,他留了两个队员在隧道里协助监工,然后和其余的四个队员把这队工人带出隧道。
容夕出门的时候,天光还不是很强,这会儿已经亮的刺眼了。突然从昏暗的隧道里走出来,容夕被照得眯了下眼睛,待眼睛适应了外面的亮度之后,她看到隧道外面停着三辆漆黑的警车。
一个都警拉开车门,对走在最前面的工人冷声说道:“进去。”
队伍有些骚乱。
走在最前的工人是容夕的前街邻居,绰号老脏,他和老婆都在工事里挣钱,养活家里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这时候就小心翼翼的问道:“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我没做坏事啊……”
另一个警察伸手就把他推进去了:“少废话!”
老脏是出了名的老实,队伍里开始有人为他打抱不平:“哎,同志,你们不是说协助调查吗?到底要查什么啊?怎么不说清楚就把人往警车里推啊?”
此话一出,队伍里开始有人附和。
他们都是穷苦人,一天不挣钱,一家人都要挨饿。
推人的都警立即拔出了腰间手枪,对准了声音最大的工人:“叫你们进去就进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枪口一亮,队伍偃旗息鼓,没人再敢说半句怨言。
而容夕最恨被人要挟,枪口亮出来的时候,她几乎忘了自己身上还背着案子,没好气的瞪了那个都警一眼。
这一眼,刚好被柏千寒看见。
他原本也对队员拔枪有些不满,但看到容夕的神色,他别开脸,嘴角微微翘起了弧度。
众人在枪口下,老老实实的上了警车。容夕上了中间的那辆,和几个街坊邻居挤在不大的警车里,几个男人在一起嘀咕抱屈,容夕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没有说话。
车子开动了。
后车厢和前面的驾驶室隔着一层超强化玻璃,容夕在心里飞快的打起了小算盘。
从刚才到现在,这些人的举动已经让她几乎确定,他们正在调查劫物资车的那个案件。
她并不后悔劫物资车,只是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打开冷冻柜。如果季慎没跑,都警估计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调查……
不过既然大张旗鼓,也就说明这些人手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没证据,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劫物资的事,她只要死不承认就行了。
半个小时之后,警车飞速的穿越都市,把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车里的工人被一个个的带下去,在一幢高耸气派的大楼前面列队站好,容夕也从里面钻出来,在队伍中间站定。
她抬起头,看到大门口布置华贵,富丽堂皇,正对大门的大厅墙壁上悬着“第二都市警察总署”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无形中给整座大楼增添了肃穆和庄严。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地点,今天却以这种方式来见识,她或多或少的有点遗憾。
希望不要留下案底。
她还做着当血猎的美梦呢,她不想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