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少年的长腿已经把她的两条腿压在地上了。
他慢慢直起身,微微喘着气,眼睛渐渐从血红色转成了银紫色,一张薄唇染了容夕的血,衬得整张脸格外的魅惑妖冶。
他歪着头打量容夕,笑容清浅:“真是让人大意不得的女孩子。”
容夕挣脱不得,气喘吁吁的瞪着他:“你又不是人!”
少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不知是自己太饥渴,还是这个女孩子的血太香甜,他拥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却在她的血面前失了控。如果不是她刚才的反抗,他怕是真的会不小心吸干她的血。
他看着她脖颈上的血洞,眼眸渐渐的又有了变红的趋势。
容夕看出他的不对劲,奋力挣出一只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你想杀了我吗?吸够了就走啊!”
少年回过神,恢复了原本通透的银紫色眼眸,他勾唇一笑,竟然侧身在容夕身边躺下了!
容夕吓了一跳,立即挣扎着起身,挡在弟弟妹妹前面,压低了声音喝道:“喂!你干嘛?”
少年枕着一只胳膊躺在地铺上,长腿一伸就越过了地铺。他扭过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容夕:“我不叫‘喂’,我叫季慎。”
“谁管你叫什么……”容夕见他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不禁有点发急,“这里可是血猎的地盘,你要是被人发现,我也得跟着倒霉!我保证不跟别人说你来过,你行行好,赶紧离开行不行?”
季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受伤了,走不远,如果都市警察抓了我,我可不确定会不会把你们劫物资车的事情抖出去。”
都市警察是由血猎和密党组成的执法机构,负责处理都市里大大小小的事故以及抵御魔党。
容夕自然是死活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冤枉好人。”
“你掉了这个。”
季慎说着,在她面前摊开一只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小小的蔷薇链坠。
容夕立即摸脖子,却只扯出一条空荡荡的链子,她面色骤变,伸手去夺,却被季慎拽住了手腕。
季慎把链坠收进口袋,把容夕扯到跟前,笑盈盈的看着她:“承认是你的了?我在货柜里捡到的。”
容夕根本就挣不脱,她气愤的看着季慎,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还给我!”
“看来这东西对你很重要,那我就更不能给你了。”
“你……”
“你放心,我只是在这里养伤而已,伤好了我就走。你的东西,到时候我自会奉还,不会赖着不给的。”
容夕看到季慎那副欠揍的样子,恨不得能咬他一口,可她根本就不是季慎的对手。
她在脑海里飞快的权衡,末了只能妥协:“行,我答应你,但你绝对不能伤害我的弟弟妹妹,还有,就算你以后被抓,也不能把我们供出来,不然我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落到好处!”
季慎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恐吓他,只觉得好笑,他牵起她的手,低头吻了一下。
“谨遵命令,我的淑女。”
容夕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她自小生活在贫民窟,周围都是野蛮人,哪里见过季慎这样温文尔雅的男人?他冰凉而柔软的嘴唇把她吓了一跳,她像是触了电一样,立即抽出手来回的搓。
容夕还不知道这种情绪是害羞,她只觉得鸡皮疙瘩突突的往外冒。
季慎却看出来了,他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惹得容夕扁嘴瞪他。
不过季慎大概是真的没心没肺,居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容夕会偷袭。
而容夕深知自己打不过他,又投鼠忌器,偷袭这种事她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打算付诸行动。
她横在季慎和弟弟妹妹之间,睡下不放心,不睡又犯困,思来想去,她只能硬撑着坐在地上监视季慎,防止他醒来会狂性大发的吸人血。
一晚上又是劫物资又是被吸血,容夕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最终还是没撑住,保持着抱膝而坐的姿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容夕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窖里,手脚发冷,胸口也很重,她几乎喘不过气了。
她费力的睁开眼,发现天色微明,而自己的胸前横着一只沉重的手臂。她的头脑还有点混乱,木呆呆的顺着手臂往上看,正好跟侧身躺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她的季慎对上了眼。
她几乎睡在季慎的怀里,两人离的很近,容夕能从他那双银紫色的眼睛里看出自己的身影,
她愕然瞪大了眼。
“……”
季慎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薄薄的菱唇勾出一个勾魂夺魄的微笑:“早安,淑女。”
容夕的脑袋总算是转了起来,她咽下惊叫,一把推开季慎的手,自己撑着坐起来。
区区魔党还“早安”,装模作样,哼!
弟弟妹妹在一旁睡的安安稳稳,她摸了摸小橙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她又扭头看着一脸贱笑的季慎,总觉得脖子疼。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脖子,发现咬痕没了!她又摸了摸另一边,确定伤痕是真的没有了。
她疑惑的看着季慎,季慎笑容不变的解释道:“血族的口水可以治疗外伤,我是不是对你很好?”
容夕蔫蔫的回答:“好个屁。”
她竟然收留了一个魔党……要是被都市警察发现,她铁定会完蛋的!
但这个可恶的魔党抓着她的把柄,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他们行动的地点,还捡到了她的链坠。
父母去世时她年纪还小,恍惚记得好像是病逝,她能记事时,已经一个人生活在这个贫民窟了,链坠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不想弄丢。
季慎看起来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像受了伤,容夕正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养好伤滚蛋,门外忽然传来了白上叶焦急的声音:“容夕!容夕!你在家吗?”
容夕几乎是下意识的扯过被子把季慎蒙起来,但被子太短,季慎的小腿还露在外面。她在他腿上使劲儿踢了一脚,季慎倒也听话,乖乖的把腿缩进被子里了。
容夕手忙脚乱的往外走,在棚屋外面堵住白上叶,神色很不自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上叶并没有注意到她语气的慌乱,他的事情更紧急。
他把容夕拉到一旁,语气十分焦急:“出大事了!我刚才收到线报,我们昨晚劫的物资车原来只是一个伪装而已,实际上里面关押了一个受伤的魔党!现在那个魔党跑了,都市警察已经介入,要彻查这件事了!”
容夕闻言,嘴角猛的一抽。
那个受伤的魔党……
该不会……
正好……
就是她家里的这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