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他心里,一直珍而重之的幕云霜!
他之所以愁眉苦脸,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为担心自己这一身,刚刚欢好过的味道,若是凑的近些,说不定会给云霜瞧出端倪。
然而一时他又避无可避,无计可施,若真被识破,什么花言巧语都派不上用场。
心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只盼着自家云霜娘子,不要突然兴起什么,检查夫君的兴致才好,幸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呼唤。
云霜将他带至一处僻静的小亭中,环顾左右见不虑有人偷听,方才开口问道:
“你怎会突然出现在皇宫,还是以你的本来面目,在这宫中大摇大摆的散步,难道你不要命了?”
经过这些天,哪怕在迟钝的人,都能从空林这个名字,和如雷贯耳的‘长生诀’,推测出他便是那个可能取走宝库重宝的幸运小子。
虽然世上还能知道,宝库有真假之别,且库内有库的不超过巴掌之数,但是光凭‘长生诀’三个字,就足以令他应付不过来了,这点空林清楚,幕云霜同样清楚。
故而瞧见他这么不着调的闯进皇宫,为他捏一把汗同时,亦不由关切轻嗔几句。
空林自然心如明镜,见状陪笑道:
“云霜娘子莫怪,今次入宫,我是奉旨而来。放心,一切安全的很!”
她也不去问是奉了谁的旨,更不去打听空林行的什么事,而是仔细打量他几眼,瞧的空林有些发毛,深恐被她看出什么时,才卟哧笑出声道:
“你这穿的是谁的内侍省官服,松松夸夸的,活似个沐猴而冠的猴子,模样有些怪……”
听她将自己比成猴,空林眼珠咕溜溜转几圈,又挠了几下腮眉,扮足了怪样,惹的佳人乐不消停,半晌后才陪笑道:
“在娘子眼里,我当然是扮什么像什么,嘿……”
顿了顿又道:
“这不,我扮成那杜子腾,好不容易觉得该可骗过天下人,没想到却在小事上露了马脚,被人逼上门来,正考虑是否和娘子打个招呼好立即跑路呢!”
话落已是满脸愁苦之色了,幕云霜忙问何故。
他只好将自己在扮做杜子腾,因为钱庄那边不小心露出破绽,而被人威逼交出杨公宝库,扼要的解释几句。
听他如此说,幕云霜沉吟一阵道:
“这么说宝库不但是库内有库,且有真假之别,当年设计却是好算计,若是不明就里,定会忽略过去。
而你这粗心之人,居然在兑换金银时,却不知道找家可靠钱庄,反倒因此被人算计!
那事已至此,却不知你的意思是?”
见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空林顿成捣头蒜,直至她问起自己打算,方回道:
“云霜的心愿尚未完成,我又怎能一走了之,当然誓与贼人周旋到底喽!”
幕云霜轻哼一声,嗔道:
“莫要说的如此动听,若非舍不下你那杜姑娘,你是否另做打算,犹未可知吧!”
空林忙不迭的撞天叫屈,就差指天发誓,才令她多信自己几分。
忙转移话题道:
“眼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我扮做杜子腾赴约时,娘子同时化身成为刀疤脸,在远处露出形迹,如此一来,背后之人指我所假扮合计之事,便不攻自破了!”
幕云霜细思片刻不由叹道:
“你是否将有些事情想的过于简单,有些事又过于复杂了!”
听她好似不太赞成自己的意见,空林忙问何故。
幕云霜问道:
“如你所说,来人仅从金银成色的年份,才可能推断出你握有真库,又从你的身形与那空林大致吻合,时间又极为凑巧,才推测你二人实为同一人?
那么又与刀疤脸何关?”
空林听的便是一滞,暗叫自己想当然了,或者先入为主了。
见状她才露出倾城一笑道:
“如此便该你以本来面貌欣然赴约,而你家娘子我,则是化身成为杜子腾,当街斩杀刀疤脸,如此才会令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顺便我也去瞧瞧,那令你心动的杜姑娘,倒底长的是何等模样,惹的我这风流小夫君,恋恋不舍的甘愿入局?
可惜,那夜她负你背上,我倒是未曾瞧仔细喽!”
空林听她以娘子自居,自是开心无比,但是又为她隐隐醋意大发,口中追着杜眉不放而头痛不已。
真是应了那句话,下头爽利,上头欲裂。
旋又忽然想起一事,奇道:
“咦,不对呀,你我只有两人,又何来第三人,假扮刀疤脸呢?”
见他如此头脑慢半拍,蠢蠢的模样,不由娇媚的横他一眼,勾的他色授魂销,险些不辨东西南北,才点他一点道:
“又何须找人假扮呢,到时我自有办法叫人相信,被我所杀之人便是刀疤脸!”
旋即又关切问道:“倒是你那边,藉时还要小心应付,莫要为人所趁,对方出手如此霸道果决,绝非易与之辈!”
空林自然省得,正色道:
“放心吧,我绝非自大之辈,自会懂得小心。
但是完全被动等待,又岂是我的作风,更不容自己被此人,如此轻易的牵着鼻子走!”
幕云霜不由讶道:“咦,你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空林神秘一笑,眨眨眼道:
“到时娘子自会知晓。
其实这还要多谢娘子给我一个提醒,以本来面目堂惶与会的想法,忽然令我的想法,如同跳出窠臼般豁然开朗。
许多事便如水到渠成般,转念即通。
一直以来,我都为如何保住自己的秘密而殚精竭虑,想法如同陷入死胡同一般,总是想着如何隐藏自己,其实现在想来,大可不必。
那些该知道之人,不管你怎么隐藏,最后它总有办法找到你,且会迫你就犯,而那些不该知道的,你便大大方方的站在他面前,哪怕他明明知道你是谁,却又能奈你何?
说到底仍是实力使然,谁的拳头大便听谁的!“
说着整个人自然而然的散发出,轩昂,凛然不可侵犯的睥睨姿态。
她的美眸瞧的霎时一亮,欣然道:
“你能明白自然是好,其实方才劝你以本来面目与会,我原本只是想着,可以示敌以弱,令对手认为你已甘愿认输,麻痹他们几分;
又或以进为退,令对方反难以用杜子腾的身份为借口,落人口实,却未想到能令你生出什么想法?”
空林骚骚头道:
“娘子啊,我可并非有意要瞒你,只是我的有些想法还有待完善,故而嘿嘿……暂时保密,嘿……”
幕云霜亦无不可道:
“那便随你吧,不过这两是每日午时,我们最好仍能在那静室会面,将三日后的与会之计,拟定的妥善些,若有何突生变故,也好早做打算!”
空林忙喜道:“娘子言之有理!”
顿了顿忽又忆起一事道:
“对了,我已找到合适人选,可以用我所想到的办法,解决境界不足的问题了!此次定可令你如愿怀上孩子!”
幕云霜脸上微红,喜道:
“你确有把握吗?那人是否可靠呢?”
空林遂将巫云陌的出手条件扼要解释几句,只是隐去其中细节,免得幕云霜在不知情由下,说漏了嘴。
幕云霜不由嗔道:
“你这臭小子,除了一位杜姑娘,眼下又是花言巧语骗来一个巫姑娘,还真是小色胚一枚,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呀!”
空林明知她是故意如此说,心中仍不免有些忐忑,只能解释道:
“云霜娘子,嘿,我若不说是为助你疗伤,一片真心,而甘愿付出地榜奇功线索为凭,又岂能打动她。
而且那四句诗迷线索,我也答应会尽力助她解开,她才肯牺牲女儿家清白,助我一臂之力,哪有花言巧语啦,嘿,至多只是善意的谎言,好让她更相信些!”
说着不待云霜指责自己,忙拉着她道:
“来来来!你也帮我看看,这四句诗迷有何蹊跷之处,帮我想想看!就当衷人之事了!”
说着便将那四句诗迷念给她听,幕云霜拿他没办法,只好仔细聆听,随即默记下来,便令他快些离去。
空林只能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与她告别!
……
离开皇宫以后,空林立时放出消息,联系巫云陌。
先是回家洗换了一身,才在约定的见面处,静静的等着。
没过多久,巫云陌便飘然而至!
二人会面之所,乃是绝少人至的水榭梅亭,亦是二人的定情之所。
所以甫一见面,巫云陌的娇躯便投进他的怀中,嗔道:
“你个没良心的,我还以为你将我得手后,便要不闻不问,弃若敝履呢?”
空林将她搂在怀中,心道若非此女与她那所谓良人,早就貌合神离,又本身心思单纯,恰被自己乘虚而入,如此美人想要俘获芳心绝非易事。
且眼下也因为文山莱给她带来的伤害,心中难免总是患得患失,自己还需小心呵护她才是,嘴里当然否认道:
“你这说的哪里话,就凭你这等模样,哪怕不算人间绝色,亦属于难觅佳丽,我护着都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不闻不问!”
巫云陌仍不放过他道:
“那你说,为何昨夜为何不来寻我?可怜我想找你,却突然发现你个狠心人,居然从来不曾告诉过我,你的落脚之处!”
空林哪敢将自己的落脚之处告诉她,忙不迭的岔开道:
“你不是与那文山莱同居一处吗?我又如何能来寻你?”
闻言她先是气哼哼的瞪他一眼,方才略带不满的冷哼一声道:
“难道人家不曾和你说过,那人这几日总是单独行动吗?整日的不见踪影,也不知躲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哼!”
空林心道原来如此,脸上堆起有些无辜的苦笑道:
“你何曾与我说过啦,当时将我迷倒扔在尼姑庵里,醒过来时差点没给人当做淫贼抓起来!嘿……”
她立时拍手叫好道:
“抓的好,你本来就是个淫贼,不抓你抓谁!”
空林自知她的脾性,这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发作,配合的挠起她的痒痒逗她,她自然是要反击,一时间二人在这园中追逐玩乐,大耍花枪。
她也在不知不觉间,给空林转开注意力,不在抓着他的行踪不放,想要寻根究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