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从宁夕沫面对自已时,一直保持着冷静自持,不由联想到,同样是女子当中的杰出人物,那不久后即将要晋见的太后身上。
二人身为女子之身,同样都是在各自领域出类拔萃的人物。
单凭一夕之欢,和双修时所掌握的那点小秘密,便能简单的俘虏二女身心?
他不由自主的摇摇头,自己刚开始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无论从哪方面看,身分尊崇,位列人极的太后,她的性情中都不该如此急躁,欲见自己的心思不该如此迫切。
除非她天生便是淫荡的女人?
但是不管从她当日事后的冷静表现,还是当时双修中迷糊感应,都可感觉到她不是这等贪恋肉欢的女子。
否则若当真性性如此,以本朝向来开放的风气,常年累月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流传出来,但事实确是半点皆无,那证明她是行得正坐的端。
而且仅从那次她的反应与少数记忆看,她的性情中,更偏向男子多些,行事果决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如此,他便更想不通,今日这一行,她究竟所为何来?
路上为了不轻易暴露本来面目,他顺手弄来一顶斗笠戴在头上,暂时遮住了属于他的那张脸,他可不敢再戴上面具,无论是哪一张,他都不能当着太后的面来上一手,改颜换貌。
因此,只好行险用顶斗笠暂时遮挡一二。
在安福门外,正等的心焦不已时,远远瞧见有两位身着内侍省官服的人,踱着方步缓缓而来。
空林凑到近前,只见那二位,形象颇为有趣,一人长的珠圆玉润,满满的都是福气,另一人虽然长的不似麻杆那般特别,但也是面容清瘦,身材削瘦。
两人一胖一瘦站在一起,形象惹人发笑。
那位长的珠圆玉润的内侍长官,对安福门的小将出示了一面令牌,空林瞧见令牌对着自己这一面,印刻着一只朱红的火凤。
小将见状,连忙给二人放行。
由胖子领头来到空林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眼道:
“阁下可是空小哥?”
空林见他二人脚下虚浮,心知他们不懂武功。
听他能一口道出自己姓氏,不由奇怪太后从未问过自己姓名,又是何时向宁夕沫处,打听到自己的名字呢?
嘴里自是客气应是。
只听他自我介绍道:
“某是内府丞杨容,这位是朱二颂,空小哥这便随我二人去吧!”
空林忙道:“空某见过二位!牢烦引路!”
杨容不置可否点点头,见他仍不摘去顶上斗笠,想要说点什么,忍了忍还是就那么转身去了。
此次安福门小将,不再验看三人令牌,而是直接将三人放行。
……
一入宫门,呈现眼前的便是一条,宽达五十余丈的大道‘天街’!
三人沿着右侧行道一路向前,行约近刻钟左右,左侧现出一道巨大的拱门,门上以古篆体写着‘承天门’三个大字。
经过上次夜探皇宫,因为不识地形的原因,自己差点被困在皇城中。
他早就打听清楚了现今皇宫的格局,知道若是要去太后的西内苑,便该从此承天门穿过,随后直插玄武门,才能抵达。
不过却见前面二位,仍是一路向前,并不转向。
不由问道:
“杨上官,我们这是去往何处?”
只听对方不耐烦的答道:“你且随我来便是,莫要多问!”
话刚说完,便突然一个右转,切往承天门街,朝着承天门相反方向而行。
空林见此心中更奇,怎的还往反方向而行,莫非太后不在寝宫见我,而是选了另一清静处,以为避人耳目。
暗想如此可能倒也并非没有,再行一段路后,三人左拐进入一条巷道。
此时变成了胖子在前引路,瘦高个在后押阵,将空林夹在中间,活似看押要犯似的一路慢慢向前。
见状他不由一滞,心中不妥当感觉更烈。
眼瞅着越见接近的建筑群,像极了曾经撞见的太庙,心知其中定然有诈。
不仅如此,由于灵觉好似在皇城,受到什么压制似的,范围缩小许多,但也能感觉到一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心知定有人在暗中潜伏一直盯着自己。
再也不敢耽误,忙运功在额上挤出一圈细汗,高呼道:
“哎哟,杨使君,在下腹痛难忍,……咝,附近可有什么地方,方便出恭?”
杨容略带不满的扫了他一眼,见他额上汗浸浸的,不似作伪,只能无奈道:
“随我来!”
于是三人迅速转入一间小楼,空林不及细瞧楼上匾额,便倏的钻入里面,迅速寻到如厕间。
随后守在外间的二人,便听到里面传出震天响的如厕声,惹的二人掩鼻皱眉不止,悄悄躲远了些。
没过多久,里面便传出空林的声音道:
“杨使君,可否再辛苦些,在下来的急,身上未备有厕纸,可否……”
不待他说完,胖子便满脸的不情愿道:
“你且等着!”
说完便很快从旁的房间,也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叠不知什么材质的细纸,送入里面。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里面安安静静的毫无变化,但就是不见胖子出来,而那廋高个也是站在一旁动也不动,也不进去瞧瞧动静。
暗中盯梢之人,终感觉不对劲,不过却已迟了。
只见一位着深色武服的青年,倏的窜前来到那瘦高个面前,才终于发现原来这瘦高个不知何时,早给来人点住穴道,此时正呆呆的一动不动。
青年也不忙着给他解穴,转身全神戒备着推门而入,却惊觉头上有异物坠落,根本来不及后退,本能的一拳轰去。
下一刻异物猛的爆开,只见漫天黄白之物飞溅洒落,立时淋的青年一身从头到脚,随即一股恶臭弥漫四散开来。
青年一时间双目尽赤,怒发冲冠,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狂喝道:“我要杀了你!”
随即闻着自己身上的这股恶臭,只觉自己再无颜面见人,再顾不得那位胖子的死活,逃也似的离开。
而那位胖子,此时正呈大字仰躺在地上,身上外衫早给人剥去,只余下一身的月白内衫,上面正印着刚才溅落的污秽之物,遗落的点点黄黑斑痕。
此时他正两眼泪汪汪,幽怨的望着消失的青年背影,也不知嘴里在糯嚅什么。
……
而使出这等损招的空林,早就逃之夭夭。
刚才他已从胖子口中,副问出太后的大致计划,正是要引他进入太庙,以擅闯太庙的名义将他射杀当场。
他从未想过,太后的心肠,能够冷静毒辣至此。
心凉的同时,忍不住生出一股无名业火。
只觉自己倘若就如此灰溜溜的逃走,那还有何面目在其余女人面前,再挺直腰杆做人。
所以他决定,不但不能立时逃走,且定要给她一个报复才能离开。
只是具体该如何报复,他一时仍未想好。
只是本能的向着太后所在的含光殿潜去,据胖子口中交待,太后该是正在宫内的秋湖上泛舟,静候自己身死的好消息。
穿着胖子那身颇为宽大的内侍省官服,利用太后亲授的御用令牌,一路畅行无阻的穿越承天门、玄武门。
当他折道向东行一段路后,身后突然传来大批人马的脚步声,未了免得迎头撞上,他只好随便躲进苑内的一座散楼。
他也不知这是哪里,但是进入以后,这座楼从格局看,明显是一座偏殿,还未等他想好躲在哪里,四面八方已经围上了大批人马。
远远的瞟了一眼,空林认出包围过来的,是卫戍禁卫军。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这个假太监,只能寻着楼梯一路向上,直到登上三楼最顶层,才在居中一个宽大的寝屋内暂留。
没过多久,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传来,可知至少有不下十人进入这幢散楼。
幸运的是,来人抵达二楼别厅,便就此止步,这让担心无处可躲的空林,总算松了一口气。
在这皇宫大内,可不同于上次一个小小的三合庵,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轩然大波,自己定然无处可逃。
见来人就此止步,松一口气的同时,亦不由好奇来者何人,怎会来到这么一间偏殿。
只听一道隐含威严的女声道:
“尔等退下!”
“是!”
明显是一众婢仆杂役的恭声回应。
随着一干下人退出这间散楼,从呼吸声中,空林知道在这偏殿里,包括自己在内,此刻只剩下三个人。
不出意外,留下的两位,都是女儿身。
刚才那道隐含威严的女声,他也听出正是他苦觅不得的太后,但是他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如此走运,恰好又遇上她。
不过很快他就从二女交谈中,确定了她的身份。
另外一位的声音,他听着很陌生,但从二人言谈亲密随意,又都以姐妹相称,想来该与太后有血缘关系的近亲,具体身份便无法得知了。
对于太后此女,空林的心中感觉很复杂,对于貌美的女子,他总是容易心软。
刚才来时恨不能亲手杀了她,恨她恨的要死,可是当真听到她的声音,回想当日的抵死缠绵,自己的心中又觉难以当真狠下心来。
只觉得报复的念头,再非早前那般强烈,这不得不说是个坏习惯,将来他若是遇上蛇心心肠的女人,他真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下他已不忍下手杀,恨又不知该如何恨,想报复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面现在这个时机,可说是他最好的下手机会,错过了想要再找太后麻烦,便绝非如此容易了。
犹豫半天,空林决定还是当出手便出手。
为了杜眉所需的护身符,也必须将此女拿下,当然不是杀了她,至不济也要与她达成妥协,否则与太后再翻脸,又突然多出一个来信幕后人的算计下,她的情况简直坏的不能再坏。
所以还必需与太后虚与蛇尾,最好想办法形成统一战线,何况杜眉的明面的护身符,也需要太后这么一个人,且很快便派上大用场。
不敢调以轻心,他趁着二女刚刚离席起身,背对楼梯的这短短时间。
忽然射出两屡指风,轻而易举的令二女受制当场。
二女甚至连何人出手都不清楚,便被空林制住背后大穴,丝毫动弹不得。
只听太后石湘君惊呼一声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