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振聋发聩的十二字点评,空林蓦然有种似明非明的奇怪感觉。
嘴里不由喃喃自语道:
“所以有武者的先天境界,分天、地、人三榜,武功品级也被分为天、地、人三境……”
听着空林的喃喃自语,幕云霜不由暗赞他的悟性确实不错。
眼下他虽然距离这些境界,都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仅凭高人的十二字点评,就能说出貌似若有所悟的一段话,可见有些明了这其中含义了,由此推来他将来的成就定不可限量。
过了片刻道:
“我只可以告诉你,这十二字评语,原话既非出自我之口,也并非我师伯,而是出自一位曾经的天榜高人,眼下我只是转赠于你,希望对你将来有所帮助。”
空林当即正色道谢:
“多谢云霜成全,为夫我铭感五内!”
正经话刚说完一半,话风倏的一变道:
“所以我打算为云霜娘子,以身酬谢,鞠躬尽瘁,死而后……”
‘矣’字还未出口,便被幕云霜忽然一手掩住,凝声道:
“别提死字,我已禁受不起!”
空林心中不由泛起悔意,歉然道:
“云霜,对不起!我……”
幕云霜忙打断阻止他,且转移话题道: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对了,经过昨晚的奇特经历,你身体可有什么变化?”
空林道:
“当然有了,感觉眉心处好似多了个气海,但仔细感受却又好像缺了什么似的,里面盘距着一个有别于《长生诀》的气旋缠绕其中。”
幕云霜不由奇道:
“哦!还有这等奇事?让我瞧瞧……”
说着便一手贴在他眉心处,输入一道寒玉真气。
谁知道一这输入便再也停不下来,直到足有她全身近八成真气,全都没入空林的眉心气海,才出现猛然一个停顿。
当幕云霜真气与自己眉心气海接触的瞬间,空林便陡然发现不妙,但是这一切他仍旧无力阻止,又似成为自家身体的看客,想尽了办法也改不了,怪异气海的行动分毫。
停顿片刻后,只见幕云霜原本的庞大真气,在汇杂着一股奇怪的清凉真气,如同洪水倒卷一般,悉数顺着原路倒贯而回。
不过返回的真气,再非她所熟悉的样子,无论真气本身,还是它此刻所游走的行气路线,都再非由她所熟悉的寒玉诀行功路线,更不用说以意引之受其操控;
而由这股奇怪清凉真气主导的洪流,此刻席卷而下,不但不受二人影响,且将幕云霜仅剩的两成真气,亦如摧骨拉朽一般悉数卷走。
而所行经的路径,与昨日在她体内激起欲潮的路径,看似大致相同,只不过在细微处又有些许改变,同样的她的情潮经此洪流运转撩拨后,也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居然很快挣开了身体束缚,纯凭本能的贴到空林身上。
他也早非情场初哥,一有变化便立生感应,自己好似亦能动弹了,虽然弄不清为何有此变故,不过眼下什么都不重要,感受到云霜身上的渴望,与她完成合体双修的最后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可不似幕去霜一般,好似被那奇怪真气引的心神大乱,一切全凭本能,他仍是冷静自如。
他不敢将自己额头,稍离她的玉手,深恐再引发什么变故。
迅速将两人全身障碍除去,感受着在她体内的真气,即将循环至最后一步前,倏的将二人合二为一,立将幕云霜几被欲潮淹没的理智,重又拉了回来。
随着二人的真正结合,二人之间的精神仿佛也由此建立起从未有过的连接,彼此所思所想几乎瞬间便可感受到,在这方面或许是由空林奇怪真气主导的原因。
他的感应要清晰许多,幕云霜相对来说便要模糊些。
而在幕云霜体内,沿着昨夜那奇怪的路径走完最后一步的混合真气,陡然沿着二人相连之处,冲向空林的小腹气海。
与此同时,一直盘距在气海内的双螺旋气旋,却不知为何,在此时蓦然自行分开,再次一分为二,一为阴旋上升,一为阳旋下沉;
阴旋上升至眉心气海内,沉于其内不断的吸附那些,刚刚冲入空林体内的偏阴属真气流;
而阳旋却下沉逆行通过二人相连之处,进入幕云霜体内的小腹气海,且像识途老马一般盘踞在此,不断将其原本的寒玉真气驱离此地,且渐渐下沉往她的生死窍内。
那是人体最神秘莫测的性命交修之地,空林突然仿佛福至心灵一般,蓦然把握到,自己该如何从事,才拥有令她怀上孩子的那一线可能。
通过彼此特别的精神相接,心灵传讯一般告诉云霜,放开对自己真气的操控,任其体内真气被自行驱离散开。
于是阳旋下沉加速,随着气海内的渐渐空虚,不断的接近生死窍,过黄庭,下金炉,空林不自觉有种,重演当日为救杜眉而同样行事的错觉。
于此同时,也总算将往日总难把握住的灵光抓住,清楚明白该如何才能使云霜受孕诞子。
在他心中念起杜眉时,幕云霜立生感应,虽然有些模糊,但清楚知道他是想起另一个女人,不由传过一道嗔怪之意。
空林忙收摄心神,不敢再去分心。
随着幕云霜全身真气的渐渐抽离,在她那近八成的真气,被空林眉心阴旋抽离后终于停止下来,而阳旋抵达金炉后却因此难再更进一步,只能就此止步。
空林不由心中长叹一声,今次还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而至功亏一溃,否则今日便该助她达成心愿,着实可惜啊!
不过若是能够像上次一般,由双修短时借得旁人功力,壮己实力,那此法便完全可行。
……
当一切恢复平静,狂风暴雨全部敛去,二人在静室中重又成为正襟危坐模样。
空林正踌躇着该如何开口,已被幕云霜先一步打破沉默道:
“我刚才模糊中,居然能感受到你的些许心思……”
在空林差点以为她要秋后算帐,为自己想到另一个女人发飙时,发现自己非常侥幸的逃过一劫,只听她淡淡道:
“你刚才所想到的办法,经过刚才那番施为后,我觉得确是可能性不小,而且我也早就说过,为了拥有一个孩子,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摒弃。
你勿需担心我会因有另一个人介入此事,而有颇多顾虑,不过……”
听她不过两个字出口,空林的心不由随之提起,忍不住忐忑不安的望着她,硬着头皮问道:
“不过如何?”
只见她眼中狡慧之色,一闪而逝,脸上却是一付沉静之色道:
“不过,此人必须是令人可以信任,不会泄露秘密,同样最好是不会引来事端的本分之人,否则我定不同意,而且……”
说着嘴角勾起一道美丽的弧线,望着空林的眼睛,瞧的他额冒冷汗,险些高呼‘娘子饶命!’的口号前,才重重吐出四个字:
“下不为例!”
听完这四个字,他只觉整个后背都有些凉浸浸的,以他已经寒暑不侵的身体,刚才都给吓成这样,可知他心中是如何窘迫!
幸好眼下一切都如雨过天晴,顺利无比。
不由露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道:
“谨尊娘子法旨!”
幕云霜才不会再在口头称呼上与他计较,只作未闻的横给他一个娇媚的眼神,径自去了。
空林给这似嗔实喜的一眼,弄的心花怒放,开怀大笑不已,更是大晕其浪,色授魂予的头脑发昏。
隐隐间他有些理解,云霜娘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这是一个从来便没有太多心机,又没有太多想法,只想平静平安的渡过一生的简单女子。
偏偏因为拥有了一张,堪称祸国央民的美丽容颜,从此幸福便与之绝缘。
被先夫诱骗过早失却童身,原本她是为爱所出亦不在意。
只要心爱之人能一直对她好便成,只可惜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她只想做个平凡女人的想法,那作为女人应该得到一个孩子的基本心愿,再难以达成。
这便成为了她一生最大的遗憾,而随着时间越久,这股执念便越强烈,他的先夫也在这等压力下,选择挺而走险,造成阴阳两隔的憾事。
此事更给她原本脆弱的心灵上,再添一道永难弥补的伤痕,也令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从此她选择将心完全冰封,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余生再无乐趣。
除了为了完成既是先夫的一个遗愿,也为弥补自己的终生遗憾,寻觅那飘渺难测的一丝契机而活着,否则早已慷慨赴死。
这一切直到自己出现,她才有了些许改变。
但这些改变,貌似令彼此相处亲近许多,更容易融恰相处,实则更多只是为了完成心中执念,总有些刻意的味道。
所以自己总有种,难以走进她内心的感觉。
便总是想着多逗她笑一笑,想令她开心一些,但是她的表现更多好似为了配合自己,内心仍是那个只为完成心愿的可怜女人。
直到今日,她破天荒的看到了,真正拥有了能够怀上的可能,再加上二人间真正的心灵相连,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心灵震憾和一丝安全感。
令她的心灵总算打开了一道缝隙,恢复了些许生气,所以才用有些醋意的语气说出,毫不介意她用另一个女人介入此事,明显前后矛盾又符合本心的话。
后来为掩饰心意,更对他将要带来的介入之人,刻意设下了几点不是条件的条件,才同意行事。
临别那一眼,更是忍不住首次从眼神中露出喜意,可见她深心是如何愉悦!
真是天可见怜,就算不为其他,只为了能每日看到,她拥有继续活下去的开心笑脸,自己都该拼尽全力为她办到。
……
他的心一直陷在云霜的温柔中,显得晕乎乎,有些发热不清的脑袋,直到在离开三合庵以后才稍好些。
合上那道熟悉的木门,转身行过几步,纯是习惯性的便要取出杜子腾的面具戴上。
此时在他身前,却陡然落下一道背影,同时低喝他的名字道:
“杜子腾,你怎会在此?”
空林完全本能的戒备后退几步,嘴里自然答道:
“你是谁,管我作甚?”
眼前的丽人背影,隐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以她几乎过目不忘的记性,只记得自己该与此女见过面,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她是谁,只能如此答道。
只见女子清丽的嗓音,讶然反问道:
“你居然如此贵人多忘事,居然忘了本姑娘是谁?”
说着缓缓转过身来。
默默的望着女人缓缓转过身来,一手揣在怀中的空林,摸着熟悉的面具,下一刻他陡然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