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人从最深沉的迷梦中清醒过来,感受着全身各处传来的酥麻感,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只是一场梦!
一道刚刚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其耳旁响起,道:
“伊夫人,睡的好吗?”
当这道熟悉的,如同恶魔梦魇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她不自禁全身一颤,方才嚅嚅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
空林呵呵笑道:
“没听清么,那我换一个称呼吧。
曾经的叶大小姐,现今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黄河帮帮主,黄厚盛的夫人,也是被黄帮主私下最喜欢唤作伊夫人,旁人唤做黄夫人的,那位闺名叫做叶媚伊的美人儿船娘!是也不是?”
叶媚伊不由心下凛然,此人如何会对自己如此了解,连轻易无人得知的闺房昵称都能知道。
瞧着那一双几乎近在咫尺的魔眼,犹有余悸道:
“你刚对我作了什么?”
她不得不如此怀疑,刚才几乎神智全失的欲海沉浮,极像中了某种邪术,而不能自己的模样,如此情况下他能问出自己什么秘密都毫不出奇。
空林稍有些明白她的担忧与想法,饶有兴致的调笑道:
“伊夫人大可放心,在下保证您刚才的妖饶风情,除了我以外绝无第二人目睹。
而且从头到尾,你连一句完整像样的话都未吐露过,全程都是依依呀呀的无意义音节。
若是您不信,在下可以勉为其难学上一学!”
叶媚伊立即霞飞双颊,脸红耳赤嗔道:
“谁让你学那了……那你为何好似对我了如执掌,我又为何会觉得在你面前,有种被剥光了全无秘密的可怕感觉?”
空林闻言真想大笑几声,却因时机不对,只能低笑道:
“夫人现在不就是如此情况吗?刚才你如此时,可没有半点可怕的感觉呢……”
叶媚伊只能躲在怀中,扭捏不已的娇嗔不休。
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如此,现在只觉得在此人面前,不但已无秘密保留,尚觉得此人身上,有股可以依赖的亲切味道,举止间忍不住有些亲近。
空林知道这一切是为何,眼见果然如此,不由突然改变主意,蓦然伸手揭下脸上面巾道:
“夫人请看,这才是在下的真面目,好教夫人得知,多年来在下一直煞费苦心的了解,夫人的一切消息,只因多年前便对叶大小姐念念不忘矣!”
说着眼中流露出情深款款的模样,夫人立被打动,一手轻抚着,那带着些许书卷味的年青脸庞唉声道:
“只可惜我们有缘无份哪!日后可万不能如此,否则等若害了你!”
空林不由心道,恐怕你不是担心害了我,而是害了你自己吧,哼,看小爷如何修理你,于是装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悲声道:
“夫人怎能如此绝情,在下多年心愿,却只赐一夕之欢,却令小弟余生如何渡过?”
顿了顿忽又恨声道:
“更何况,你那德儿也未必姓黄,又何必为那老头儿苦守呢?”
叶媚伊心中大凛,面上故作不解道:
“你这话是何意?”
空林却是再度翻身而上,一边动作一边狠声道:
“你和那姓柳的好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眼下既无希望长久一亲芳泽,我还不若一次做个饱死鬼!”
叶媚伊强忍身上的情欲,惊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空林却是不管不顾,埋头只做不理。
她因把柄落人手中,不敢反抗只能主动配合着,希望能令他快些鸣金收兵,好细细追问一番,否则自己的一番计划,非被全盘打乱不可。
今次两人都是轻车熟路,失却了空林激发的前奏,二人都清醒多了,而她亦感觉到,其中似有种若有若无的不对劲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当一切重新消去,她觉得此人又比原来亲近些了。
但是下一刻,她的俏脸刷的变成雪白,浑身蓦然升起一种悚然而惊的无力感,只因她却终于醒悟,忽然明白了到底何处不对劲。
眼前之人她一无所知,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为何会一再觉得亲近,可知此人定然用了什么邪法,可以悄然影响人的神智,若是发展下去,自己岂非受其控制,成为傀儡?
空林见她突然间变得面色霎白,全无血色,知道她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由上前环抱着她安慰道:
“我是通过一些渠道,才会掌握你的秘密的,而且我保证,以后定不会随意泄露这些秘密,因为对我毫无好处,至于你的德儿,我可暂时放过。”
她却惶然摇头道:
“不,你是诱骗人上当,还可控制别人思想的恶魔,我再不会相信你!”
空林不由哑然失笑道:
“世人根本没人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这点请恕在下办不到。”见她仍似不信,遂道:
“你想想,世上再强大恶魔也只能诱惑世人,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才能达到目的,从来没有直接控制他人行事的,对吗?”
闻言她的心中终于好受些,却又哭着哀求道:
“既如此,你能否放过我,不要再来找我,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办法拒绝你,我好害怕!”
空林心叫自己真是失败,首次生出念头,想要暗地里影响操控一个人,便如此难办,也不知那长生会的会首,是如何将手下管理的如此妥帖的?
唉,真是失败,看来自己还有许多路要走啊!
嘴里尽最后努力道:
“你觉得仅是一夕之欢,是否能弥补我对你多年来的苦苦思念?”
可是她却充耳不闻,只是哭着恳求放过自己,空林终于觉着烦了,立时低喝一声,命令道:
“行了,别说了,明晚子时,你仍在此间等我!”
说罢便欲离去,却听她委曲道:
“可……可是……此间是德儿的房间。”
空林不由一顿,问道:“那你的房间在哪?”
她道:“西厢尽头那间!”
空林便道:“那便定在那里吧,我走了!”
说罢再也不管她如何反应,融入夜色中迅速远遁。
独留下叶媚中怔怔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善后。
空林在飞速离开的时候,正不断思索由今夜怪事而来的自身巨变。
正想的入神,一堵高墙突然横在眼前,令他差点傻眼。
这堵近两丈高的院墙,也不知自己是当初是如何做到轻松翻越的,眼下虽然仍可越过,但是轻松程度绝不可同日而语。
回到主屋后,静静的默坐一偶,再为今夜巨变整理头绪。
若说一开始他毫无所觉,但当他在叶媚伊释放生命精华后,原本古怪的感觉亦随之退去,整个人仿如从一个空灵的美梦中清醒过来,很快发现自己身上有了改变。
境界上并没有丝毫改变,但真气总量却好似增加了许多,上丹田处终于多出一个奇怪的心核,内视之中又感觉那个点似若空洞,并不存在。
但是周边却有与‘长生诀’完全不同性质的气旋环绕,量上倒与双螺旋的‘长生诀’相去不远。
他知道这是因无名心诀而来的改变,但他已无力改变,只能听之任之,而且刚刚才定下,要将之束之高阁的想法,恐怕再行不通。
只从此诀能堪比先天‘长生诀’一般,差点夺取身体控制权成功,便知这门心法的威力该是同等档次的奇功。
而且经过这一遭,他也终于了解了这部无名心诀。
这其实该是一部,主攻灵魂精神的奇功,最低等的表现,就是自己与杜眉初遇时,只是增幅两者短时功力,加上联手功效的心法。
中等的境界,便是似以往那般合籍双修,不但可长久增长功力,代替普通苦修,还可互助疗伤,修补身上暗疾,甚至在达到某一条件下释放因子,起到使人受孕的作用。
而最终极的便是如刚才,使两者灵魂交融,神魂相触,达至完美统一的人道至境,甚至可上窥天道。
在这个过程中,因灵魂交融,自然难免窥探到彼此的记忆,当然具体情况,还需看具体以谁主导,支配地位越高,越能掌握主动权,越能以清醒的意识窃取记忆片断。
刚才第一次与叶媚伊的情况,便是如此,所以他才能瞬间掌握到她深心处的秘密,从而加以要胁,迫其就犯。
当时在他想来,这一切都乃本心之举,但是现下在他看来,行事实在有些邪祟,并不是十分认同。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且无法确定,这功法最后会如何演变,隐约之间他有些感觉,这心诀与‘长生诀’似乎有相冲相克的可能。
千万不要引致走火入魔啊,自己便可哦弥陀佛了。
……
直到天色大亮,空林还是无心睡眠,且仍是精神抖擞,也不知是否因为双修心诀巨变,代来的后遗症。
见此空林与胡院公打个招呼,嘱咐他任何人来找自己,都推说自己要潜心苦读,避门谢客,便又循出自家宅院。
然后一头扎进那间半道半尼的‘三合庵’。
沐浴在晨光中的‘三合庵’,信步倘然其间,有种难言的秀美扑面而来,犹以透过婆娑竹影,隐现的晨曦金辉映照下,林间更浮现一种天地间难得的美态。
空林一时心情大好,由无名心诀带来的烦扰,霎时抛之脑后,心境不由自主契进天地悠然,道法自然的自如之境。
上下两端的先天窍穴自然触发,寒热两道先天螺旋真气,再度遍游全身,然他仍是无悲无喜的,徜徉在这一片天地中,灵觉一如昨夜那般纯凭自然的散开。
范围虽然缩小了近半,但是足以他避开一切可能碰上的女冠与僧侣,提前一步如呼吸般轻松自然而然的错开。
直到意识中出现一道不同于普通僧道,又完全不融于此地的独特气息,方才将他从这境界中扯出。
他细一瞧,发现眼前是一座精舍,典型的勾栏瓦舍格局,占地颇广,绕过前面回廊,从窗口处可瞧见厅中有一衣着不俗的俏丽女子,正在闭目打坐颂经。
空林观察半晌,觉得此女貌似是庵中香客,但是衣着却又隐现华贵,再见她颂经之意甚诚,不欲打扰便悄悄退去。
他的灵觉告诉自己,此女的身份可能不同凡俗,隐隐含有贵胄之气,而且气机感应中,身上不时有气息流转,应该也是身具武功,为免多生事端,当即选择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