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初至之人,见是一间如此风景绝佳,位置独特的所在包厢。
都眼露满意之色,哪怕其中几位是此地常客,亦不由觉得杜子腾却是舍得大气,不是普通凡夫俗子可比。
遂纷纷各自择位落坐。
空林此时拱手对着白江原问道:
“却不知白公子的众位学兄学弟,何时才会大驾光临,杜某亦好及时前去引路!”
白江原无谓道:
“哎,杜兄不急,都是吾辈中人,勿需那般客气,稍安勿躁,该是来时自会前来……”
仿佛约好一般,‘来’字话音刚落,便听一道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同时高声叫道:
“江原兄何在?秦关已经应邀前来,你所说的那位文武全才的杜兄,现下何在?”
光光只听其声,未见其貌,空林便知此人内功不俗,性情更多倾向于直来直去的爽快人,不由心生好感。
未及他答话,白江源那懒洋洋的嗓音,已经远远传开去道:
“秦兄,这里可是上林苑,可莫要那般目无余子,杜兄与我早在云来轩相候,是你今次迟到了,可莫要怪罪杜兄不来相迎噢!”
空林听的心中暗恼,这不是暗指自己架子太大,难移尊驾么?
却听对方毫不在意白江原话中贬意,仍复爽朗一笑道:
“无妨,舒大掌柜可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既如此,秦某便不请自来罢!”听声音已经接近少许,显是正往此地赶来。
空林听的心下暗笑,心道此人貌似也非省油的灯,话中已是暗讽白江源是个斤斤计较之人,也不知是否二人平日有怨,连带着将自己包含在内。
于是再不理会白江源的眼神示意,而是陡然起身扬声道:
“秦兄此来,立使今夜之会增色不少,杜某可不敢倨傲自矜,定要迎驾光临,还望秦兄勿怪在下来迟之罪!”话音未落已经疾奔而出,前往相迎这位秦关兄。
只留下凝视着空林背景的某人,暗自咬牙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这两方显在都非他能轻易左右之人,而自家耳中只余下对方临别的袅袅余音。
刚才所言空林同是以内力送出,但又因为螺旋真劲的独特作用,使得声音波及更远更广,几乎传遍上林苑每一个角落,这一手内功火候一显,立收先声夺人之功效。
使得任何人均不敢小觑此人,杜眉与小凤二人的美眸中更是异彩连闪,暗道情郎真是一举一动,莫不具有别样魅力。
来人也被空林露的这一手,震惊了片刻。
没想到这位才子当真武艺不凡,不过只是稍愕片刻,复又爽朗笑道:
“这位可是刚来京城没几日的杜子腾,杜兄?”
“正是在下!”
空林毫不迟疑应是。
很快二人便在信道间相遇,口中一边彼此连呼‘久仰,幸会’,一边彼此迅速靠近,双目神光电射全都落在彼此身上,且均是暗自点头,为彼此风度心折。
落在空林眼中,除了领头的估计是自称秦关之外,其身后尚还紧随着两位落后仅半后的学子书生。
三人呈品字型走来,排头该是秦关者,瞧着年约二十五六,形象俊朗气质儒雅,身着一件全白色的古朴儒生长袍。
行走间衣袂翻飞萧洒无比,可说风采气度绝不在那位曾经见过的‘蓝四’之下,甚至犹有胜之。
而左右两位,分别是着一浅蓝一玄橙两种颜色学子服的读书人。
四人见面互相介绍后,得知身着浅蓝色的名叫高回广,另一位名叫崔印,都是取得乡贡资格,准备参加春闱进士科举的读书人。
互道来历以后,由空林与秦关并排而行,在前引路,高、崔二人则落后几岁随行。
路上秦关几次打探空林武功来历,他都是笑而不答,或者岔开话题,惹的秦关很是没辙,不知此子为何如此口紧。
空林倒不是觉得不能相告假身份的武功,只是觉得在未渡过今夜的诗会斗剑之前,还是不要暴露太多底细的好,万一此人便是那出手试探之人,只会给自己增加过关难度。
虽然看他与白江原此人貌似不对路,此可能性极低,但小心无大错。
于是四人聊起了,最近的这场春闱。
言道可能题目有大变,因为往年由礼部侍郎主考的,今次却换成了吏部右侍郎,搅的所有考生都有些心中忐忑,不知会否自己所做准备全数白费,而致名落孙山。
眼下正不断到处打探,这位新任主考的吏部右侍郎,平日的兴趣爱好,以及经史倾向,也好及早做个准备。
二人参与此次诗会,亦不乏有此目的在内,因为今夜与会其中一人,家中正好有人是朝中要员。
因为这二位只是普通的学子,空林了解这番因果以后,便不再多加理会。
此时云来轩已至,招呼三人落座后,空林将更多的注意力,留在秦关与白江原两人身上,他很想知道此二人是真的有嫌隙还是刻意如此,虽然他不认为秦关这等脾性之人,会如此作伪。
但是随着见识渐增,许多人许多事已让他意识到,凡事不可只看表面,否则必定吃亏。
不过事愿违,秦关与应、白二人打过招呼以后,不是找自己说话,便是与高、崔二人闲聊,偶尔找应公子或是杜眉二人说几句,但是偏偏就不是找主客说话,这点殊为奇怪。
惹的空林心中更是疑云大起,但很快又有四人来到。
此次四人同来,仍是二十左右的年青人,且是两男两女。
一位着青灰色道袍,相貌略显斯文,凭着感觉空林心知,此人亦是身怀武功之人,介于二流与一流之间,并不十分高明,白江原介绍名叫何心山,来自青城派。
另一位男子同样作书生装扮,一身较为亮眼的绛紫色。
相貌有些英俊,但因一双眼睛灵魂有余神韵不足,而显得有些轻浮,故有些令人不喜,自我介绍丰长林,无门无派习得几招散手,来自洛阳丽正书院。
空林一听便懂,这是出身不凡的官宦之后,很快他便有悟于心,原来此人便是众学子争相巴结的对象,朝中吏部右侍郎丰庆道大人的二公子。
其自幼便被送入少林习武,后又被送入丽正书院习文,却不知为何不自称少林门下?
不过因着这些,他时常自诩为文武双全,才智过人,得知白江原添油加醋的挑拨,有一位外地乡巴老同是文武全才,且可能比他更出色,哪能服气,便想斗上一斗,好好折一折此人锐气。
且空林不知的是,此人才是今日挑斗的主使人。
此人打的主意原本只是,要在文武两面全面狠挫此人锐气,当得知此人尚有一颇为漂亮的妹子时,却是双眼发亮,顿时生出别的念头来。
最好是亮亮自己的朵儿,便让这个外乡人,知难而退,若能乖乖献上自己的妹子,让大家有了连襟之谊,那便是不打不相识了,再好不过。
故而特地带上了自家表妹与她的闰中蜜友赴宴,免得到时席间剑拔弩张,无人缓颊气氛。
当然若是此人冥顽不灵,他亦不介意在众人面前狠挫其威风,好教他得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不过他亦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文彩若是还算说的过去,若论武功那便只能算是仅可入眼了,所以特意邀了正在京师游历的自家师兄出面。
相信这小子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到时有他好看的。
空林哪想到这小子才是对付自己的主力,且是不遗余力,还以为一切全是白江原出面授意行事,再加上此子从未有过的低调,根本未将这小子放在心上。
如此表现更是无意中坐实了,白江原所说的‘杜子腾’目中无人,确非虚妄之语。
直到介绍到二位妙龄女子时,白江原方才故意摊手一笑道:
“这二位姑娘,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清楚,还是由丰兄自己来介绍妥当些!”
空林一听方才有些醒悟,不由心道姓丰的这小子,有些来者不善啊,与这姓白的一唱一和,刚才自我介绍时不跟着介绍这两位女子,眼下却来这么一出,嘿……
心中如此想,嘴里却是不慌不忙道:
“那正好,我也给二位姑娘介绍两位帼国英雄……,你们多亲近亲近,交流交流,我一介穷书生,便不凑热闹了。”说着招手唤过杜眉、小凤两女来到近前。
恰好将白、丰二人想要晾一晾空林,刹一刹他锐气的想法,扼杀当场。
使二人犹如使出重重一拳,却突然打在棉花上,既感难受又觉尴尬,忍不住面面相觑,愕然无语。
直到杜眉二女与另位两女,开始相见介绍,方才相携着一同离开。
空林看的差点笑破肚皮,任由四女互相介绍时,立于一旁的他,自是同样知道了这两女身份;
其中一位着黄色罗裙名叫蔡梦秋,容颜俏丽,身怀二流武功,性情中带着一丝活泼,容易使人心生好感,但却只字不提出身,只说前来探亲。
另一位着绿色碎花女装的名叫方喻霞,姿色同样不俗,只不过多了些书卷气,凭空生出几屡娇弱之感。
偏偏此女身上貌似还有若隐若现的武者气息,只是极为细微,若非空林本身来自长生诀的气机感应高人一等,亦难及时察觉,显见此女隐藏极深。
而此女身份倒是并未隐瞒,正是丰公子的表妹。
于是四女便叽叽喳喳的聚到一旁,开始聊些女儿家的话题,将空林撇在一边,他亦只好耸肩一笑,躲到正频频将目光落在四女一角的应公子此处。
此时诺大的云来轩,分作几拨正高谈阔论。
却突然听得丰公子,猛然干咳一声,待觉得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方不由露出满意之色。
微微一笑道:
“今日承蒙杜兄,盛情相邀吾等众人共聚一堂,在下心中甚为感激。
又听闻杜兄,文治武功均造诣颇深,又是连日闭门谢客,累读经史苦练剑技,在下一时技痒,在此提议不若来场文试武科,不论胜败,只为尽兴,诸位以你然否?”
白江原第一个唱诺叫好,余者多少都有些耳闻过这位丰公子的作风,故而均纷纷赞同,不愿驳其颜面反遭其忌恨。
当此子突兀起身,尚未来得及开口,一直观注他二人的空林便心中有数,暗道该来的总算来了,只不过没想到是这位姓丰的小子来出头。
心中不由有些狐疑,难道自己这个假身份,曾在何时得罪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