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空林道出的第二个消息,倒是不置可否,似她这等身居高位之人,有太多的人想为其卖命,死几个所谓聪明人,又有什么打紧。
反而表现的颇为淡然道:
“哦,这也不错!”
沉思片刻又道:
“那既然如此,我又何需理会他们的乱战,任他们打生打死,我只需稳坐钓鱼台即可,又何必心急火僚的参与进去?”
空林不得不劝道:
“太后,对于你说的这一点,在下不敢苟同。所谓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弱肉强食本就是大自然的法则。
若是太后永远不能,亮出牙齿给这些人瞧瞧,那便永远无法震摄某些宵小之徒,在他们眼中,代表新皇的太后,便永远缺了一股气吞山河的霸气!”
太后听的便是心中一动,暗忖若是山儿有如何霸气凛然的气概,他其余几位兄弟,哪里敢生出异心来,唉!
嘴里却是好整以瑕的反问道:
“那依你之见,如何攻呢!”
空林当仁不让道:
“这有何难,打蛇打七寸,伤十指不若断一指,褫夺兵权!”
太后更加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计将安出?”
空林嘴角露出一屡淡淡笑意,欣然道:
“凉王德行有亏,降帅印,闭门思过半年,不得出府门半步,其下西凉军由太后您,指派人暂代半年。
城卫军统领翟子方,御下不严督办不力,致使京中流寇横行,降半级为副统领酌情留用。锦衣卫与六扇门有失察之责,着两部统领互置半年,以观后效!”
“大妙!”
太后不由的赞叹出声,对空林顿时刮目相看。
正当他以为技止于此时,却听空林又再加上一句:
“若是待新皇突然降下旨意,他们因此心疑自己所料不对。
且彼此又多半疑神疑鬼,不知究竟是何人出手掳走杜眉,直到明日早朝,杜眉突然出现在太后的宫中,并已降旨封她为一名女官,界时各方会如何自处?”
太后欢喜大笑道:
“藉时必然阵脚大乱,我再突然出手,安插撤换各部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自然是大局已定!哈……”
顿了顿又突然道:
“这么说,杜眉是给你藏起来了!”
空林见她高兴,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淡淡道:
“此刻她主仆二人,已被我藏在一处安全所在,到时我会将她二人送入宫中,太后只需静待佳音即可!”
旋即立即祝贺道:
“到时自然大局抵定,在下在此提前恭祝太后今次一切,全都心想事成!”
闻言太后忽又从兴奋中冷静下来,问道:
“此次,你如此相助,说吧,想要何等赏赐?”
空林原想提出,令她好好照顾杜眉主仆,但是转念一想,女人心海底针,自己与她关系特殊,时间长了恐怕反会给杜眉带来麻烦,遂改而道:
“要说赏赐,太后已然给过,那块阴阳石已能给我最大的帮助,况且我志在江湖,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给了我也只是所托非人,更何况我即将远行,浪迹天涯,再多的身外物于我而言,也只能舍弃!”
这次二女顿时同时惊问道:
“你要走?”
见状空林微笑道:
“昨夜我偶遇一位先天高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少与脆弱,在那一刻,我只觉得在此人面前,自己竞毫无还手之力,深为自己之前,取得的一些小小武学成就便沾沾自喜,引以为耻。
遂决定好好磨砺自己的武道修为,争取早日更进一步,而磨砺自己修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自己独自一人,一刀一剑闯江湖!”
太后忍不住挽留道:
“江湖又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留恋,你若是留下,考个武科,本宫保你三年后成为将军!”
空林不由失笑道: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太后不是我,又如何知道江湖于我的快乐,就好像我不是太后,便无法理解这庙堂之上,权力对于太后吸引力又在哪里!”
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句话默默的嘴里念了两遍,二女脸上都有些神情惆怅。
实在是空林与她们都有些情丝纠缠,如果继续下去,以她们的定力与阅历,说不定终能做到慧剑斩情丝,与空林不再往来,或是只是当成普通人。
但是空林突如其来的这一决定,反令她们全都陷入进退失据的境地。
见她二人一时都不言不语,脸上神色亦殊为复杂,空林不由柔声道:
“我要走当然不是现在,至少也要待京城事了,才会成行!到时定会与两位姐姐辞行!”
太后至此心情难免有些不愉,挥挥手叹道:
“也罢,那便随你吧,若是无事,你且先行退下!”
空林原本正欲离开,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一句话:
“湘君姐姐,此次你若是大获全胜,定要善待那些有功之人,杜眉主仆于我都有恩,若是湘君姐姐方便,还请庇佑一二!空林在此谢过!”
说完便洒然辞别,弄的太后石湘君心里,空荡荡的特别不是滋味,他最后辞别特别用上‘湘君姐姐’这有特殊意义的称呼,显然是意有所指。
……
在回去的路上,伴着宁夕沫的空林,瞧着她脸上布满寒霜,不由心虚的不敢轻出一语。
直到回到静室,才见她容色稍吝,方敢试探着问道:
“宁姐,你若累了,先歇着,小弟这便告退。”
却听她语带淡漠道:
“慢着,你若走了,云霜怎么办?”
空林想也不想便答道:
“云霜早就说过,若是有喜便要重返师门,好好的养儿育女,还着我不要打扰到她!”
宁夕沫眼中一亮,讶道:
“这么说,她的身子你已有办法解决了?”
空林当即点头道:“今日午时便可办到!”
宁夕沫突然露出个,充满疲倦的笑意道:“我累了,你先去吧!”
见状空林很想安慰她几句,但感觉她此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能抽身告退。
……
此时天色已然蒙蒙亮,街上不时有居民四下走动。
见状空林重新换回杜子腾的装束,翻屋越舍的抵近跃马桥一带,果然探听到有消息传出,福聚楼大掌柜俏娘子,昨夜再度被不明身份之人掳走。
具体内情衙门还未通告,早起的贩夫小厮,都只是嘴边闲聊而已。
空林缩起身形,遮下头顶斗笠,蹲在永安渠一侧,不断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形落入眼中,忙迎上前去。
行至距其十步左右,方才聚音成线送入他耳中道:
“笑痴,是我,随我来!”
应笑痴雄躯一震,目出精光的望着空林背影,终将他认出。
遂一言不发的追到他身后,兜兜转转了好一阵,空林确信身后确无尾巴,才揭开斗笠,欣然道:
“笑痴该已收到消息,舍妹再度被掳,才会不待约定时间,便匆匆赶来,可对?”
应笑痴眼中精芒不时闪动,奇道:
“按理说,子腾该比我更早收到消息才对,不过瞧子腾眼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样子这其中有说道哪!”
空林赞道:
“笑痴英明!呵呵,今次舍妹被掳,全是出自我的授意,目的是为引蛇出洞!”
应笑痴不由恍然道:
“确是好计,如此杜眉便由暗转暗,不再那般被动!还要谢过子腾的信任,对笑痴如此推心置腹,竟将如此隐秘之事相告,笑痴必不负子腾信任!”
空林油然道: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不过此计虽是好计,但是如此一来,我们也因此断了消息渠道,长生会的渠道我可用不来,所以需要麻烦笑痴相助!”
应笑痴不疑有他,爽快笑道:
“旦说无妨!”
空林颔首道:
“好,子腾需要笑痴帮我查两个人的线索,一个你也认识,便是白江原这厮,我想知道他现在落脚在何处!”
应笑痴不由苦笑一声道:
“这个恐怕子腾不用查了,我刚收到消息,此人已于昨夜,被人在翠寒楼格毙当场!”
空林故作一愕道:“哦,那便算这小子做恶多端应有此报吧!”
顿了顿又道:
“另一位,他叫空林,听说失踪至少月余时间,我想知道此子失踪之前的详细情况,我怀疑此人与我目前所牵扯的一件异事有关!”
应笑痴不由好奇道:
“是何异事,子腾可否说说?”
空林道:“具体说来话长,简而言之,便是与新近出土的杨公宝库有关,还望笑痴能帮我这个忙!”
应笑痴概然应允道:
“兄弟定当尽力,对了,若有消息,我又该如何与子腾联络?”
空林笑道:
“只要将消息送到二掌柜处,我自会去取,牢烦笑痴了!”
顿了顿又道:
“另外,因为要追查此事,春闱一行我可能无法参与了,不日即将启程离京,到时若无机会辞行,还望兄弟多多包含。”
应笑痴脸上顿生惆怅之意,叹道:
“缘聚缘散,世间事莫不如此,笑痴省得了!只是可惜了一场盛事,却无法再来目睹子腾的风采!可惜……”
空林晒笑道:“笑痴若是在武科赛场上的英姿,又岂会在兄弟之下,子腾在这里先行预祝,笑痴将来定可独占鳌头,威名远扬!”
应笑痴谦虚一笑道:
“子腾缪赞了,不过还是要谢过兄弟吉言,笑痴就此拜别!”
“再会!”
“再会,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