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空林示意小凤莫要说话,直到回到福聚楼,小凤她未及喘口气。
空林才一片着急的问道:
“凤儿,你如此着急,是否眉儿不见了?”
凤儿立时神色微愕,双目大睁,暗忖难道林郎已经收到消息了。
一路上,林郎一直满脸肃穆,自己都不敢开口,他又是从何得来的消息。
心中疑惑归疑惑,不过为了交待清楚事情前因后果,平息了片刻便解释道:
“刚刚收到消息,半个时辰前,有外堂属下的伙计亲眼见到,小姐登上一辆马车时被贼人控制带走。
一开始他也不以为意,但是却恰好见到,小姐在登车掀帘时,一旁突然有人出手,将小姐当场制住。
小姐立即便要软倒,却被来接住落帘,马车迅速开来。
幸好那位伙计记住了马车的样子,只不过因为武功低微,又有些不擅言词,描述时令大家耽误了好一阵子功夫,才将具体情况弄清楚,错过了最佳救人的时间。
随后方才有人记起遣下人来报,可是由于我一直在隐蔽处替小姐梳理情报,旁人进不得,所以待我出来时,方才真正收到消息,但是已然错过了小半个时辰。
这时候无论是追踪还是救人,都已无能为力,我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前去寻你相助!”
空林沉思片刻,问道:“那位伙计现在何处?”
小凤忙道:“正在堂下,可要唤来?”
空林摆手道:
“不急,我且问你,伙计是否交待过,车中当时出手之人是何模样?”
小凤想了想,才回忆着道:“好似说过,是位年青公子,面色有些略白!你是说……”
空林一听如此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白江原那张惹人生厌的小白脸,心知该是此子八九不离十了。
断然道:
“十有八九是那姓白的出手,不过现在还不能遂下定论。
我先下去与那伙计细问上几句,看看可还有其他线索,你去帮我做两件事:
第一,派人速去通知应笑痴公子,着他即刻前来有要事相商;
第二,你亲自跑一趟城北的三合庵,具体位置是在离我那间大宅不过里许远,你想办法定要找到庵主,报上空林的名字,她自会相见。
然后你带一句话给她,就说‘石头在我手上,烦请她出手相助一次’!”
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带着小凤,往楼下走去。
小凤一边随着他往大堂行去,一边听着条理分明的安排,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对于救回自家小姐的信心,不由的增强了许多。
虽然还有些不太明白他所作的安排,不过却不妨碍她对自家情郎流露出崇慕之意。
而空林心里,却一直在暗自猜测,出手的是否暗中留书一方,还是另有其人,从伙计的描述中,可知最相似的面孔,便是一直对杜眉贼心不死的白江原。
但是他同样隶属于长生会,居然胆敢对同属会内的杜眉出手,不得不说这种可能性极小。
不过倘若不是如此,又如此解释他突然出手的用意,如此反解释不通,这一切简直是一通乱麻。
当然这是指的定是此人出手,但若出手之人并非白某人,那自己这一切都成了瞎猜,局面只会更加陷入扑朔迷离。
不过无论是谁,这出手时机的选择,都显得非常巧妙。
显现出对方极为高明的眼光与手腕,此时正是人人都放松警惕,认为局面大变多呈观望之态,面此人突然出手擒下人人都认为,已是无关紧要的杜眉。
如此一来,等若各方皆有嫌疑,且时间上又恰是傍晚行人稀少,利于行事之时。
这等风格与暗中留书之人出手,不动则已,动如霹雳的作风,像极了一路人,但仅凭这一点,并不足以作出认定。
……
二人刚来至大堂,只见一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迈进福聚楼。
来人正是空林打算紧急相邀的应笑痴,借着堂中通明的烛火,可明显瞧见他眼底的那份焦虑。
见此空林不由放心许多,看来应笑痴仍是值得信任之人。
连忙招呼他一同就坐,不过他却根本不等坐下,劈头便道:
“子腾,你在便太好了,速随我来。
杜眉被人掳走,侥幸小弟之前布下的眼线未及时撤走,眼下正追着对方。
不过时间无多,小弟唯恐身手不足以应付,故特来相请子腾兄,万幸没有空跑一遭,快随我走吧!”
说着便要拉着空林一起走,空林既感动又好笑,忙道:
“笑痴,且稍待片刻,舍妹之事杜某当然责无旁怠。
不过我还想邀请一位前辈助拳,你这里是否有何便于联络追踪之物,我想托人转交那前辈,好令她随后追上我等,以为我二人一臂之力!”
应笑痴愕然片刻,笑道:
“子腾莫非我肚中蛔虫,怎知我会带着此物?
原本我只是想着,此地多半碰不上子腾,为免夜长梦多,追失贼人,便想以此物交托旁人带给子腾,好令你能随后追上我!
嘿,没想到居然能派上别的用场!”
说着摸出一块铜镜,和几片酷似普通树叶,但入手却分量明显沉重异常的金属叶片。
空林接过笑骂一句道:
“莫要耍我,我才不要成了那恶心之物。”稍顿问道:
“这东西又如何使用?”
应笑痴捶他一拳,笑道:
“子腾才是耍我,这东西用来也简单。
在一定范围内,选择一处瓦背明亮处安放一片银页,再由人执此铜镜于最高处随意扫过几圈,便能瞧见极亮的闪耀反光,如此我等方位不言自明。”
空林心道这东西当真好用,简直是远距离追踪联络的不二法门,转手便交给小凤道:
“如此用法你都听见了,速去交给那位前辈!”
顿了顿,难掩关切之意,叮嘱道:
“凤儿,一路上你自己亦要小心!”
见状应笑痴领着他向外行去,嘴里同时不由笑道:
“子腾真乃惜花之人,连杜眉的婢女都如此关心……”
空林紧随着他,嘴里淡淡应道:
“她是舍妹的小妹,亦等若是我的妹妹,兄长关心妹子岂不应该?”
从他的话中,空林不难听出,那种出自大家族中,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这或许是他本身的身份造成,纯是下意识的反应。
不过空林听的仍是不舒服,忍不住出言点醒。
幸好应笑痴本性确实正直,立即从善如流道:
“说的是,正该多多关心妹子才是。”
空林亦不为己甚,忙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应笑痴立时正色道:
“一刻钟之前,手下传来消息,来人刚刚出了光化门……”
话音未落,便见一位身背长剑的青年,急匆匆奔到二人面前,凑到应笑痴身前耳语几句,空林不欲偷听便充耳不闻。
很快便见应笑痴挥手令其退下,青年疾奔几步拐过一个弯,便告消失不见。
行动间极有章法,显然训练有素,该是关中剑派的弟子。
应笑痴冷笑一声,复又领着空林偏过些许方向道:
“贼人果然狡猾,出了光化门,绕过外墙又从景耀门重新返回城内,此时城门早该关闭,来人居然神通广大至出城又进城,看来该是有些来头!”
空林晒然一笑道:
“兄弟却是对关中剑派,能毫不费力的抓住贼人尾巴,心中更见佩服!”
对于自己的师门,他显然极为自豪,听的空林夸赞,嘴里习惯谦虚道:
“承蒙子腾夸奖,缪赞、缪赞!”
……
约莫过了顿饭功夫,二人终于与追踪之人汇合,来到了掳劫之人的最终地头。
此地是位于城北的一所普通民宅,外表瞧着不起眼,但是当二人闯进去以后,却发现里面大有乾坤。
里面布置的颇为气派,地上竞全用上好的大理石铺就,屋宇看似破旧但用料考究,瓦舍雕栏更是精工细作,隐现的花纹都不同凡想。
二人来不及入内更进一步,便被突然窜出的两道人影给截着,同时只听来人嘴里大喝一声:
“什么人?”
借着天上的月光,空林瞧清二人样貌时,却是不由心下一震,因为他居然见到一位熟人。
此刻只好装做不认识的样子,与应笑痴对望一眼,后退半步,同时决定由应笑痴出面应付道:
“在下关中剑派,应笑痴,只不知两位前辈,可是这间主人家?”
从气机感应中,二人都可感受到,突然窜出的这两位全是宗师高手,这也迫的二人闯入后,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先行打探对方来路。
其中一位,相貌清瘦但眼神凌厉阴狠的劲装男子,哧笑一声道:
“关中剑派,很大吗,居然管到你家爷爷头上,识相的赶紧滚出去,否则你便想走也走不了!”
时间紧迫,空林哪有空与此二多作废话,哪怕明知不敌,亦不可能退缩。
见此人嘴里没有半句好话,他给应笑痴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强闯,手中长剑‘锵’的出鞘,发出一道长吟同时剑光爆起,居然胆大包天的想将对面两人同时卷入剑网中。
对面二人无论如何想到,身手只在一流境的少年高手,不但敢主动出手,且是以一对二。
一时间均不由愕了一愕,随即大怒!
应笑痴刚才见杜子腾使眼色时,便不由震惊于此子的胆大妄为,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事实上却没有时间给二人浪费,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耽误。
见他出手,应某人忙绕过一侧,往屋中奔去。
但对面两位如何肯任他二人如此如意,那也太失面子了,虽然他们都被剑光卷入剑势里,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惨烈杀气。
但仗着功力高深,那长相清瘦但眼神阴狠的男子,便欲强行出手截击应笑痴。
其实空林早就出手之时,剑使刀招‘血战十式’,便已是抱着与敌偕亡之心,见状又如何肯令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先机失去。
仗着知敌之利,先是画出半圈束于一点,疾刺那位从他身上得到一招威猛掌法‘飞龙在天’,掌力强横的轻功高手,此时他果然习惯与此招迎敌。
如此则正中空林下怀,他已深明此招,加上前次交手的经验,轻松一刺便迫的对手提前换招后退,气息自然因此一时大乱,嘴里则是气的哇哇怪叫。
而由这一刺,空林迅速换招成‘血战十式’的‘死生存亡’,以与敌偕亡之心,猛然一剑架上对手斜刺想要拦截应笑痴的一枪。
同时双螺旋真气如同山洪暴发一般,狂猛攻入对方心脉,迫的对方再无余力阻截应笑痴,终使他窜入屋中。
而空林因此亦大不好受,被对方虚虚实实的真气,弄的全身筋脉剧痛,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淤血。
不过长生诀的神奇疗效在此时发挥威力,快速运转一周便伤势大半回复,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前,轻移侧步,长剑沿着枪杆上搠,直刺对手咽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