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家中已空无一人,温爷爷留了一张纸条,说是先去言家,让他们放学后尽快赶到。
阿初和思莞匆匆换掉湿衣服,便离开了家门。
这时,雨已经停了。
“言家,哪里?”阿初好奇。
“你见过的。”思莞笑了,引着阿初绕过花园,顺着弯弯的石子路,走到参天大树后的白色洋楼。
“到了,就是言希家”思莞揶揄一笑,可人的俊俏温柔,修长的指指向洋楼。
“可巧,言爷爷,姓言。”阿初恍然。
思莞不若平日的举止有度,大笑起来,眼睛明亮。
巧在哪里,言爷爷不姓言,难道还要跟着他们姓温?
“温老三,你家的这小姑娘有意思!”爽朗的笑声,粗大嗓门,震耳欲聋。
阿初定睛,才发现门已经打开,站着言希和一群大人,脸顿时红了起来。
爷爷看着她,笑意满眼,左边站着温妈妈,右边是一位十分魁梧高大的老人,微微发福,头发斑白,眉毛粗浓,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言希美貌惊人,与老人的相貌南辕北辙,但眼中的神采,却像极了他,同样的骄傲,同样的神气。
“言爷爷好。”思莞有礼貌地鞠了躬,笑嘻嘻地站到了言希身旁,两个少年开始嘀咕。
“阿初,打招呼呀,这是你言爷爷。”温妈妈看着阿初,脸上也带了难得的笑意,想是也被女儿逗乐了。
自从阿初来到温家,今天是温母,第一次打正眼看着女儿。
她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可是,离开了身体,却没有一日疼痛,这让她迷惑,因此给了自己理由更加深切地爱着一点点抚养长大的养女思尔。
她离去时,做母亲的不知,回来时,满腔的母爱已经寄托在另外一个明亮贴心得像自己的太阳一般的女孩,这让她,情何以堪。
因此,她拒绝着荒谬的事实,把亲生的女儿拒之门外。
她是个长情的女子,在养女身上的满腔爱意既然收不回,那就继续爱下去。
至于眼前的女孩,把她当作寄养在自己家的孩子照顾,便好。
“言爷爷。”阿初的普通话依旧笨得无可救药,但是弯着腰的姿势,却规规矩矩。
“阿初,温初,好!好名字!”老人笑了,看着阿初,益发怜惜。
当年的事,是他一手促成,他对这女孩儿,满心的愧疚和心疼。
“言帅,你倒说说,这名字好到哪里?”温爷爷笑眯眯。
“好就是好,我说好就好!”言帅横了温老一眼,浓眉皱了起来,带着些微的孩子气。
“没天地王法了!”温老嘲笑。
“三儿,你别给我整这些弯弯绕绕的,老子是粗人,扛过一辈子枪,可没扛过笔杆子!”言帅眼睛瞪得极大,语气粗俗。
“初,最初开始之时。”温老看着孙女,眸中闪着睿智。
言帅捧腹大笑——“三儿,你个老迷瞪,然后呢?”
温老摇头,直叹气。
阿初的眼睛却亮了。
她幼时父亲取名“楚”,意指楚楚动人,与弟弟的名字“在”在一起,恰好“楚在”,是希望他们二人长寿,承欢膝下,只是后来,上户口时,户籍警写错了字,这才有“初”字,其实并不若温老所言,借了古籍取的名儿。
但,这番雕琢过的温和言语,却几乎让她折叠了心中所有的委屈,连望着爷爷的眼睛,都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