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们也看出了桑教头的异样,纷纷问道:“教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罢了。”桑歆收回看向天纪的目光,想起那个戎马一生却悲死于政治漩涡中的他,十几年过去了,那一别便是永别……
天纪依旧在跑,他要突破,只有突破才能打败一切妄言,他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但他要向自己证明!
“天纪,够了!”龙溟觉得天纪的负重练习收效甚微。当务之急是还是勤加练习《妖猿九变》。
“一圈,两圈……”
演武场上的少年们居然主动替天纪数起圈数来了。只不过,每数一次,他们脸上的讥诮之色更甚。
几名教头见了不安分的少年,厉声呵斥,“习武须心无旁骛,好生练习,怎么能三心二意!”这几名教头并不觉得天纪可笑,他们只是觉得可悲罢了。
“不修炼武技,只凭蛮力是没什么希望的,即使再努力终究只是南辕北辙罢了。”
天纪看不到那些讥诮和同情的表情,他知道的只有不断突破!
滚滚热浪席卷全身,在天纪体内运转,形成一个圆满的循环,不断强化着天纪的身体。突然,天纪脑海中的天狼星大亮,一股阴柔的力量流经天纪全身。
嘶,天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两股力量的运行轨迹截然相反,不好!一种危险的念头生出。
已经晚了,两股力量相互碰撞,一股刚正暴烈,一股阴柔绵长,碰撞中狠狠地压榨天纪的身躯,天纪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烈火灼烧一般难以忍受。
龙溟见了觉得不妙,“小子,这两股力量都在疯狂压榨你的身躯来锻炼肉体,恐怕锻炼未成,肉身就要溃散。”
“什么?”天纪眼前模糊,耳畔嗡嗡作响,根本无心听到龙溟的话。
“快停止运转剑诀!”龙溟有些心焦,他没有练习过《雷刑剑诀》,更并非引星者。他不知道天纪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明白天纪的处境十分危险,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了。
他清楚地看到,天纪的躯体已经承受不住两股力量的压榨碾压……
天纪此时也只能感觉到两股力量的不断撕扯而无能为力,剧烈的疼痛他面目狰狞,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发出嘎吱的声响。
疼痛也让天纪放弃运转呼吸吐纳之法,修炼剑诀运行的热流终于不再运转,不过也并未消散,而是停留在天纪体内。
两股能量交织之处,就像是展开了一场战争,天纪的皮肉不断被撕开,鲜血浸湿了天纪的素白短褐,那衣衫都变成了一件血衣,触目惊心。更可怕的是,伤口又被天纪体内的生机之力强制地滋养愈合。
不断地撕裂和修复,天纪的肉身不断被打磨,天纪的境界,赫然从后天一重,直接越过后天二重进入后天三重。
境界变化并不值得高兴,龙溟知道,虽然天纪的肉体强硬起来,但是天纪的生机已经被大部分攫取了。
天纪的脸上浮现一抹苍白之色,一口鲜血便是直接从天纪口中喷出。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天纪痛得失去了知觉,“噗通”一声,强撑许久的身躯僵硬地直接倒在地上。
什么?
看到天纪倒下,一道火红的身影飞速靠近天纪,那正是桑教头。她丝毫不顾天纪浑身鲜血,将天纪抱起来。
看着天纪苍白的小脸因为痛苦而满是狰狞,桑歆的脸上满是怜爱之色,口中似乎是自喃般的淡淡道:“就连相貌都那么像啊,一样的执拗啊。”
失去剑诀支撑的热流就像无根之木,虽然星辰之力较剑诀发出的热流柔和,但是此消彼长之下,热流终究是在星辰之力的碰撞下逐渐消散。
艰难地睁开模糊的双眼,入眼处,是一片蓝色,眼睛缓缓睁大,天纪这才看清,这片蓝色原来是蓝色的牙帐。
这是在哪儿?龙吟武院中人院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天纪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袭来,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是身体一动还是会有痛彻心扉的痛。
强忍剧痛挣扎着坐了起来,四下看去,靠窗放着一个书案,上面放着的并非笔墨,而是铜镜花黄之类,墙上挂着花囊,花囊里塞满了兰花,这显然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突兀地,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你醒了?”桑教头正走到床边,一脸关切之色。
“嗯,已经好多了。”
天纪有些感动,从小到大,他并没有被人这般照顾过,如今昏迷被桑教头照料,他觉得无以为报。同时,他又感到奇怪,自己与桑教头不过一面之缘,对方怎么肯照顾他。
桑歆好像看出了天纪的顾虑,她的话有些伤感:“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只不过我的那个故人永远也见不到了。”
桑歆在提及她所谓的故人时,眼眸里才会涌现出一份生气。看着桑教头难过的样子,天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保持沉默。
“桑教头,多谢照料,我已经好了。”天纪掀开薄被,就要下床。
“傻孩子,还喊什么‘桑教头’,喊我桑姨就好了。”桑姨详怒道。
天纪伸出腿来下床,扶着床边勉强站起来向桑教头道别。
“我看你好得已经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要注意近几天还是多静养吧,暂时不去演武场修炼也罢,等你伤好了再修炼也不迟。”桑教头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天纪。
离开桑教头的住所,天纪回到人院的住处。
小木屋内,铁牛正在一招一式的比划,像是在练习莽牛拳法。见天纪安然回来,铁牛有些兴奋。
“天纪兄弟,你昨天上午是怎么了?现在已经好了吧。”铁牛对于天纪吐血昏迷一事只是听闻,但心里着实担忧,如今见天纪回来,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昨天?难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天纪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勉强接受了自己昏迷这么长时间的事实。
他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道:“没什么,只是练功出了岔子,现在已经好了。”
“那就好。”
铁牛转过身去接着练习拳法,“莽牛抵角!”铁牛黝黑粗壮的手臂向前相抵,不断做着教习教授的武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