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乌寨具体在什么地方呢?”
“这个嘛,等你到了贵西,就去找一个叫西凤镇的地方,到了那儿,你再细打听。”
“哦,好的。”
“狄木,这次的外差,老板抓的急,没买到好的座位,多多担待啊!”
“没事,没事,年轻人吃点儿苦算的了什么?对了,社长,我这次出差去贵西,要拍些什么照片回来呢?”
“哦,老板得到消息,讲乌寨家家都生吃活的山老鼠。所以,你要拍些乌寨人生吃山老鼠的照片儿,越多越好!”
“社长,我们不是旅行杂志社吗?怎么这次,要拍这种奇怪的民俗照片儿呢?”
“可能是老板想要多样发展,着急开些市场上好卖的轶闻奇事之类的杂刊吧!”
“哦,原来是这样。”
“好了,今天你就不用上班了,回去准备一下要带的东西,晚上早点休息,别误了明天的火车。”
“好的,社长,那我这就回去准备。”
从社长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整理了一下桌上的稿件,便准备起身回去,这时,秃头鹰又笑眯眯地凑到我身边。
“狄木兄弟,在社长办公室呆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来,肯定,有什么好事儿吧?快,跟我唠唠,社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事儿,社长敲定了让我去,车票都买好了,明天早上的车子。”
“啊??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轮到你小子头上去了?去那鬼地方随便兜一圈,拍拍照片,看看风景,跟旅游似得!人回来,还有二十万的年终奖等着你,又是升职位又是加薪的,”秃头鹰拿起水杯,咚咚喝了几口,“这好事儿怎么就轮不到我头上呢?怎么说,我老李在咱们杂志社十来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这好事儿,还被你小子给抢了?”
秃头鹰说话的腔调怪怪的,怎么听怎么感觉他不是在损我,而是在损他自己。我想他心里肯定在嘀咕,社长怎么不让我李君海去?那二十万的年终奖,我秃头鹰拿去才合情合理。说实话,我真想跟他讲,社长本来定去贵西的人就是你,可谁让你的媳妇儿快生了呢?要抱怨,就抱怨自己没扎紧裤腰带。
“狄木,你别介意啊,刚才的话,我没有一点儿损你的意思。可你倒是说说,我老李到底哪一点儿差了?”
“秃头鹰,你别跟我啰嗦个没完,跟你讲,那二十万的年终奖才没那么好拿,这次外差不比以往!”说完,就往外面走。
“诶?我还没问完呢?狄木,你你……”秃头鹰在我身后拉着长音,没完没了的说着。
我懒得再多讲一句,闪了人。
这趟出差,完成差事是其次,最要紧的是找到乌寨,找到我父亲。这是耗时耗力的事儿,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多了就没准儿了。所以,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下个月的房钱得给房东提前交上。
我的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小脸瘦身板儿,姓张,人都叫他老张头儿。听别人讲,他无儿无女,又是从外地来南京的,至于他老家具体是哪块儿,住这公寓的人谁也不清楚。我猜想他年轻时一定是做生意的,不然,不会有大钱能在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这么一大栋六层高的二手楼房,舒舒服服地当上了每个月坐着收钱的房东。
咚咚咚……我敲着房东的门。
“张大爷,你在屋里吗?”
“谁呀?等等啊,就来,就来。”老张头开开门,“哦,是狄木小兄弟啊!怎么,有什么事儿吗?”老张头笑脸儿问道。
“张大爷,明天我要出趟远门儿,什么时候回来没准儿,所以,我先把下两个月的房租交上。”
“好,好,进来,屋里坐吧。”老张头儿热情地招呼我进了屋。
进去后,我顺手把门带上。
屋里的空调开的够大,冷风一阵阵的,瞬间好像到了冬天。我坐都没坐,直接掏出五百的房钱,递到老头手里。
老张头笑呵呵地把收据递给我,我接过收据,准备要走,老张头开话了,“狄木小兄弟,今天不用上班吗?”
“对,今天不用上班,明天要出差,社长就提前让我下班,回来准备准备。”
“那这回出差,又是要去什么地方呐?”老张头儿接着问道。
老张头平时话并不多,每次开完收据,也就没话了,今天倒有点奇怪。可细想想,他常年都是一个人生活,很少离开自己的房间,估计时间久了,耐不住寂寞了。反正快到中午了,我就跟他聊聊,说不准能蹭个午饭。原因很简单,他自己从不做饭,几乎顿顿饭都是打电话叫外卖。
“哦,去贵西的一个地方呆上几天。”我随口说道。
“贵西?那地方大部分地界儿都是高山密林,人烟稀少,你去那个地方出差干什么?”说话的语气很古怪。
我注意到,当老张头说“贵西”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少见的严肃掩藏了先前的笑脸,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好像在深思着什么事情。
乖乖个隆地咚,难道他去过贵西?并且还在那里有过不测的遭遇不成?这到勾起了我的兴趣,打算顺藤摸瓜,敲敲老张头心里的竹杠。
“张大爷,您,去过贵西?还是有亲戚在贵西?”
“没、没有去过!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过,这不跟你闲聊天,顺嘴儿说了出来,呵呵呵……”
老张头不自然地笑着,像是故意掩饰什么,接着,没了话,整个人仿佛僵在了凳子上,眼珠都不带不转的,看样子,他一定是在追忆着什么往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问,你这里还有房子出租吗?”门外有人高声喊道。
老张头立即回过神来,笑呵呵地看了看我,说了句“早去早回。”
作别老张头儿,来到街上,进了附近的一家山西面馆。这家面馆我也经常来,和老板、老板娘,算得上半个熟人,平日里生意和红火。
进门一看,真奇怪,这大中午的怎么一个人吃饭的人也没有?看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不到一刻,正是饭点。
“老板,一碗牛肉刀削面。”
“好嘞,春花,一碗牛肉刀削面,赶快下锅!”
我找了个靠窗的座坐下,拿起菜单,看看有什么可口的凉菜,来上一小盘儿就面吃。
“呦,小兄弟,好多天都没来了!”老板热情地走过来,端上一杯茶水。
“这段时间工作忙,很少回家,老板,现在都到了饭点儿,你这馆子怎么没人呢?”我好奇的问道。
老板脸色阴沉,在对面坐下来,“哎!不瞒你说,前几天店里出啦一档子坏事儿,弄得我面馆三天都没人敢上门!”他递给我一根儿烟,自己也点上。
“出什么事儿了?严重吗?”我接着一问。
“哎,这档子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老板一脸的愁容。
“到底出什么事儿,让您这么心烦?”我更加好奇了。
“哎,真操蛋,前几天一个中午,本来生意好好的,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几十只大老鼠,在店里上蹿下跳的,见人就咬!吃饭的人碰到这事儿,哄得一下,全都吓跑了!你也知道,来我们店吃饭的大部分都是附近工地的农民工,让这一群老鼠这么一闹,这不,三天了,都没人上门!兴许是这消息传开了,大家都不敢来了,妈的!真是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老板这儿说着,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面来了。”老板娘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刀削面。
“春花,去里屋看看孩子醒了没,等会儿还要带他去打针。”
“老板,怎么着,孩子闹病了?”
“别提了,孩子腿上被老鼠咬了一口,这几天一直发烧。”老板皱起眉头,狠抽了口烟。
“老板,你也别太担心,孩子发烧打打针就没事儿了!对了,怎么大白天的,就有老鼠敢来店里捣乱呢?这事儿可够怪的!”
“哎,谁知道呢?这群该死的老鼠,害的我们店这几天都没了生意,说不定,以后都没得生意做也说不准!”老板用力吸了最后两口烟,捻灭了烟头,忽然看向我,“小兄弟,你是不是住在景阳公寓?”
“没错,我是住在那儿,都住了好多年了。”
“你住的地方老鼠多吗?”老板突然问道。
“我租的房间里,倒是一只也没见着过,其他人的房间有没有,我就不大清楚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店里出了这档子事儿后,没了生意,但我也没闲着,白天、晚上就在这附近转悠,想找找看哪个地方老鼠比较多,好往哪个地方下一大包老鼠药,药死这群该死的东西。可你猜怎么着,昨天晚上十二点多,整条街都看不见人,就见一大群的老鼠排着队,嗖嗖的进了你住的公寓,我看着,怎么也得有上百只!”
“还有这事儿?”我吃了一惊,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