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做人其实很难,做好人更难。如果你被定义成了好人,你只能好人做到底,若你在中途做了一件错事,那么你之前做的都会为零,留下虚假的骂名。如果你被定义成了坏人,那么你做了一件好事,得到的是知错能改,朽木可雕的美名。
晚上12点,婴儿的啼哭终于打破了寂静,我们几个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座椅上已经疲惫的不行,护士抱出婴儿又推着白静帆出来。
“是个儿子,是个儿子。”黄轶铁大声叫着。
我兴奋的逗着小婴儿。“怎么,你很想要儿子吗?”
黄轶铁摇摇头,“没,就表达一下兴奋。”
陈鑫,丁晓和涛哥对着黄轶铁翻着白眼。
“今天10月1日,记住啊,10月1日,凌晨01分出世。”丁晓拿着护士给的单子喊着。
“10101,这孩子以后警察吧,110,估计第一个就得把黄轶铁给抓了,欺凌少女罪,监禁终身。”陈鑫损着黄轶铁,我们几个也乐得笑,可是黄轶铁帮着护士推着车,握着白静帆的手,完全帅到发光,完全没理会我们。
来到病房,黄轶铁把我拉在身边,叫着其他人赶快回去休息了。
我坐在医院的躺椅上看着白静帆揉着肚子,抱着小孩,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马上就要流下来。
“宝宝,你看,干妈哭了呢,干妈是不是也想要宝宝呢?”白静帆软绵绵的说。
黄轶铁凑到我面前,“哟,还真母性泛滥啊。”
“滚,我想我妈了,我要回家。”眼泪流出来,我把脸埋在手掌里。
“正好啊,国庆七天乐,你明天就回去啊。”黄轶铁擦着奶瓶,试着温度。
“国庆,天啊,别说,我真必须回去,还必须带着陈鑫走。”我站起身,拿起电话给陈鑫拨着号。
“喂,怎么了?”
“陈鑫,你明天和我一起回家吧,这不放7天吗,黄轶铁走不了啊。”
“行啊,你发烧才好别熬夜啊,找个床位,你还是早点睡了,知道不?”
“知道了,大哥,晚安。”挂了电话,我回头看着满满的病房,确实今晚我怎么睡啊,自己都没有关心的小细节陈鑫都在为我关心着。半夜1点,白静帆已经睡着了,黄轶铁把我悄悄的拉出病房。
“太阳,对不住啊,把你留下来。”
“这么说见外啊,黄轶铁,谁跟谁啊。”
“太阳,是不是人人都觉得现在我必须是孩子的爸了?”黄轶铁背靠着墙,昏暗的灯光让他显得格外衰老。
“什么意思,你不愿意?”我转过脸对着黄轶铁。
“你不知道我压力多大,本来我是很开心的,但是来医院了各个都问我是孩子爸爸吧,你们真年轻啊,什么什么的,看我的眼神全是……好像我他妈才是那禽兽,好像我现在不帮着养大那孩子就禽兽不如了,你懂吗?我21不是30,不是40。”黄轶铁有些激动的对着墙打了两下。“我好怕啊,好怕别人再问,也怕白静帆,她要是想要承诺怎么办?”
我心里发怵,总觉得黄轶铁的心里埋下这样的心结以后一定会给白静帆发现,那个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一场乱。我扶着黄轶铁的脸拍了几下,“你他妈给我振作点,你管其他人怎么说呢,黄轶铁,怎么你们男人都他妈不懂情义吗?白静帆根本就不会跟你要什么承诺,你以为你配做孩子的爸吗?刚还觉得你帅到让我眼瞎,看样子,我是真瞎。”我转身回到病房,看着熟睡的白静帆和在旁边婴儿床也熟睡的小婴儿,心里很酸。提着包走了。
凌晨的街道上基本没人了,也不知道去哪里,翻着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越走越觉得冷,越觉得害怕。
坐在车站的椅子上,想着其实黄轶铁真的很好,现在像他这样的算很有责任心了,要不要打电话和他好好谈谈?越想越乱,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座位响起。
“每次都无家可归,那你就跟着我回家,好不好?”陈恳靠在椅背上,散发出淡淡的酒味。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里还是满满的亮晶晶的温柔。
“我不是跟踪你啊,可能这是缘吧,每次你可怜,我就有感应的出现。”陈恳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陈鑫,国庆过完卫子绮就飞美国了嘛,我来劝他和我回家,叫他别逃避,至少应该去送送卫子绮。刚和他喝了几杯吵了几句,我就来散散心,看见说这人长的还挺像你的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丐帮帮主黄蓉吧,天天流浪。”陈恳见我没有动,帮我拉上他的外套拉链。“穿上吧,病才好呢。”伸手摸摸我的额头。
“我之前给他打了电话,他都答应明天和我一起回去了,你来这一闹他不会变卦吧?”我有些激动,觉得事情真是一团乱。
陈恳看着激动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盘在胸前急躁的我,笑起来,“放心。”
来到陈恳陈鑫住的宾馆,已经客满没房了,打开门,刚洗完澡的陈鑫诧异的看着和陈恳一起走进来的我,半裸着上身,有明显的6块腹肌。
陈恳给陈鑫解释着,陈鑫慌乱的找衣服穿上。“黄轶铁也放心让你一个人这么晚从医院出来?”
“没办法嘛,他走不掉啊。”我坐在椅子上完全心不在焉,想着今晚到底怎么睡啊。
“滴”手机微信消息来,我划开屏保发现是白静帆。“你现在在哪里?找地方睡了吗?”
“恩,和陈鑫一起呢,别担心,你才是好好休息,都是母亲大人了,怎么醒了?”
“我听见你和黄轶铁说的话了,太阳,现在换我要和你说别怪他了,他已经对我很好了,即便只是陪我走到这里也真的够了。”
“别这么说。”
“我也想要公平的关系,但确实次次都是我需要帮助。他第一次没帮我,他良心愧疚,这一次他帮了我,帮了那么多,我怎么还能更肆意的要求更多呢。”
人心都是肉做的,往往在一个故事里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都会从心底燃出帮助弱者的心思,于是往往认为好人的帮助实在理所应当。当超人卸下内裤外穿的战衣,没得到功成名就的赞赏反而会让人咒骂一番,你说了要拯救世界,怎么还没做到就妄想退休?仔细想想,作为一个受惠者是不是太过贪婪。
我放下手机,看着正在床上打扑克的陈氏兄弟,快速加入战局,也不知几点,困意袭来,躺在旁边的床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