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池中莲,风吹叶摇曳。玉石铺地,阡陌纵横。
阡陌上,美人携着江琴边行走边赏景。
“江少主,可满意此处美景?”
美人轻吐兰气,纤细的手臂似有若无地蹭着江琴的胸膛,身子及尽魅惑地瘫倒在他怀中,嫣红的唇轻触着江琴衣袍心口处绣着的瑰丽花纹,感到他望来,更是装作无意实则有意地伸出小舌舔了舔唇,衬得那唇更为水润诱人。
“满意,甚是满意。”江琴丰美的唇轻扬,瑰丽的面容更因此添了几分邪美。
“呵呵……”
美人娇笑,身子更向江琴贴近了些,嫣红的唇凑近江琴白玉般的耳垂,欲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那原本温柔的俊美公子突然收敛脸上的笑容,瑰丽的面容染上冰霜般的寒冷,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
美人猝不及防被他一推,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一张美颜顿时煞白如纸,抬起脸望向江琴,眼眶里已有泪水欲滴不滴。
带着几分惊恐、几分疑惑不解,她启唇,声音颤颤巍巍:
“江少主……”
然,害怕中的美人仍有她独特的风情,语气缠绵,极易激起普通男子的保护欲。
可江琴哪是普通人,美人这话一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更冷了些,她惊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言。
而后,便听见那以温柔闻名的江少主冷声道:“于鹃,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
声音比冰还寒,语气并无怜悯。
于鹃突然忆起她那日坐在江家大门前哭得梨花带雨时,面容瑰丽的江家少主纡尊降贵地弯腰将她扶起,以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若是想要一个居所,不再颠沛流离,我可以给你。但你若是做些不自量力之事妄图挑战我的底线,那么,休怪本少主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时他的声音极冷,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
于鹃面露惶恐,胆怯地点了点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张瑰丽的面容。
许是自那之后江琴便百般温柔地待她,以致忘了那日那人冰冷的警告,今日稍不注意,便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江琴有轻微洁癖,最恶他人触碰他的身体。今日她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是真是假,见他没有抵触便想更进一步,却不知那一下的不抵触,只不过是他给他的最后机会。
于鹃自知自己完了。
可她却还不甘心,面露惶恐狼狈爬向江琴,膝盖每一次触地,便伴随着一声叩头声,而她的讨饶声也是带着哽咽与颤音。
“少……少主,我错了……呜呜……我不敢有如此想法的……于鹃罪该万死……呜呜……但望少主看在我们的往日交情上,饶了于鹃一次……于鹃保证不会再犯……”
于鹃爬到江琴身下,不住地求饶。她的额头已经叩得通红,泪水顺着脸颊蜿蜒流下,原本整洁的衣裙也被尘埃沾染,更是被她压出褶皱。
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惊恐,仅存的理智早已被吓得抛出天外,她不停地叩头、求饶、叩头、求饶……只愿他能看在她认错诚恳的份上放过她一次。
江琴冷眼看着,细长的眉紧蹙,很不耐烦。
“于鹃姐姐这是什么话呢?为什么说‘罪该万死’,又说‘饶了一次’呢?这可真是矛盾呀。”
他抬手,刚想唤来下人将于鹃拖出江家,却蓦然听到一个青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便罢了。
一阵足音由远而近,一少年身着华服缓步踏来。原本傲气的脸在看到江琴的那一瞬间柔和了下来,激动得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亲昵地唤了声哥。
江琴瑰丽的面容也少见地染上了几分温柔,伸出手摸摸江子沂的头,柔声道:“子沂,你怎么来了?”
江子沂瘪了瘪嘴,道:“还不是怕那女人使什么诡计害哥。”
说着,还居高临下地瞄了于鹃一眼。
于鹃恨极,却只能叩头不住求饶。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公子哥儿就是来添柴加火的。若不是他,可能江少主已经原谅她了。
“哟,脾气还挺大呀。”
于鹃眼中的怨毒虽隐藏得深,可从小便生活在豪门世家中的江子沂哪里看不出来?
他勾起一个极为轻佻的笑,伸出两指捏住于鹃的下颌,逼迫她与他对视。
于鹃在那双秀气的眼中看到了许多,世家子第的内斗,歹毒的阴谋诡计……以及那如同生活在兽穴之中的惶恐不安。
“啊!”
于鹃发出一声惨叫,如同疯子一样不住摇头,目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江子沂,仿佛他是阿鼻地狱爬出的恶鬼。
“你……你不要过来……”
她企图后退,却被他身上的威压压制得无法动弹,只能徒劳地胡乱大叫。
走开!走开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
于鹃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大喊令江琴感到厌烦,他伸出手,淡淡的白光萦绕于指上,随意一弹,那白光便如离弦之箭,打到了于鹃喋喋不休的嘴。
嘴角顿时裂开,鲜血淋漓,江子沂适时甩开她,嫌恶地蹙眉,赶忙拿出手绢拭擦手指。
于鹃被他这么一甩,本就凌乱的仪容更显狼狈,嘴上的伤口也因她的失声尖叫而出血更多。
她就像一只要死的狗一样,只能趴在地上呜咽。
“恶心。侍卫,把这个女人拖出江家,我不希望再见到她!”
“是。”
终于没了于鹃的哭哭啼啼,江子沂觉得世界又清净了许多,忍不住勾起嘴角,心情开朗起来。
“哥,你要去哪?”
余光瞥见江琴优雅步向远方,江子沂急忙运转灵力跟了上去,好奇问道。
“去厅堂。”
江琴瑰丽的面容上蓦然出现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戾气,妖魅挑花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
江子沂打了个寒战。
他似乎已经能料见那个不知死活惹了哥的人的下场了,不是被千刀万剐就是被一刀刀凌迟处死。
他莫名其妙对那人衍生出了些微同情。
这人怎么就好死不死地去惹哥呢?天下那么多事可以做,为什么偏要做些不自量力葬送自己的事呢?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见江子沂脸上的神情变换来变换去,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江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染上几分无奈的瑰丽面容却更显温和,他低声喝道:
“子沂,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
“哦!”
江子沂总算拉回四散的思绪,急急忙忙地跟上江琴。
随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侍卫也一个个消失不见。
不多时,这里便再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