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鹿死谁手？
翠女王道怒争锋，各使阴谋军队从，等到春草重生日，涿州已在怀当中。
“兄弟，发现了没？”
“发现什么？”
“你可真够笨的，我发现最近军队里多了好些陌生人，有的还长得跟个娘们似的，细皮嫩肉的。”
“得了吧你，肯定是你小子太久没见媳妇，思春了吧？哈哈...”
“滚！”
华武和翠寒生都派了不少人潜伏在军中，想要一点都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他们都在等着李在途军队的到来。
涿州虽然离幽州很近，但李在途率领大军，仍然花费了些许时日，当李在途到时，却发现涿州昇旗密布。
“这涿州已乱，谟耀却还能治军，倒是有些才干。”李在途不由得赞叹道。
事实也是如此，但谟耀为了稳定军心，却也杀了不少人。
“将军，大事不好！”
“慌什么？慢慢说。”最近几日谟耀天天提心吊胆，不仅准备违抗耶律德光的命令出兵幽州，还杀了不少军士和民众，这才使自己有了些许安定。
“是，是，幽州兵打到城下了。”士兵勉强镇定道。
“什么？我还没去攻他，他竟自己送上门来了？”谟耀一脚将这士兵踹开，有些懊恼，似还有些喜悦。
谟耀随之到城楼一看，果然发现李在途率军驻扎在距城三十里处。
谟耀阴诡一笑，道：“传令，紧闭城门，不可迎战。”
看着谟耀的反应，李在途却笑了，早在出发之前，王道就告诉李在途，不能强行攻城，因此，攻城用的大型器械，李在途没有携带，当然，谟耀并不知情。
当晚，寒冷的冬天居然透出一丝月光，让视线更清晰了些。
李在途扬鞭策马，独自来到城楼下，大声骂道：“缩头乌龟谟耀听着，我家公子王道见冼达愚蠢，便结果了他，不想杀的兴起，便又处决了偏副将、参军数人，谁知你谟耀小儿胆小，杀你时被你侥幸活下来了，你可得随时摸摸脖子，看看头还在与不在，哈哈...”
一时间，叫骂声传遍了整个涿州，连城内的小儿都被吓的哇哇大哭。
谟耀脸憋的通红，显然气的不行，但仍然坚守不出，而李在途则和众将士交换着不停的叫骂，一直到第三日。
“将军，不好了，城内百姓又暴乱了。”
谟耀那个气啊，这好不容易才刚刚稳定了民心，却没想到又乱了，一查才发现，有人在不知觉间又杀了不少军士，多是百夫长，什长一级，首先乱起来的是基层士兵，随后蔓延到了整个涿州城。
这，当然是华武的杰作了，李在途的叫骂声便是暗号。
此刻，谟耀内忧外患，恨不得死了算了，但他不能那么做，他想活，好好的活！
于是，谟耀准备出城迎战，他的依仗便是契丹铁骑，如果是骑兵冲锋，中原兵士肯定不是契丹骑兵的对手，但李在途征战多年，会那么傻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开城门！”
涿州城门终于开了，谟耀带领着大部队杀了出来，又留了小部分军士看守，出来的军士中正包括伪装其中的翠寒生。
“哈哈...这厮终于出来了！”李在途很兴奋，兴奋到手痒，但李在途忍住了，他并没有打算亲自上，他害怕自己手重，一不小心将谟耀给杀了，谟耀现在还不能死。
“你，上前掠阵，三十合后诈败。”
李在途对着右手处的副将言道，副将依言而出，径直在三军前方等待着谟耀的到来。
李在途则悄悄率领小部后撤，又令另一部待谟耀出城久时，绕道城门前方，等待时机。
“来将通名，我谟耀不杀无名之鬼！”谟耀爆喝。
“谟耀小儿，好生狂妄，吾乃李将军麾下柳戎是也，看刀！”
柳戎与谟耀战在一处，又且战且退，三十合时，谟耀一刀扫过柳戎头顶，险些枭首，大惊，遂勒马回转，向军中去了。
“哈哈...狂妄小儿，哪里走！”谟耀一时大喜，策马而追。
三军自然随之杀来，唯独翠寒生停了下来，她在等时机，也在等待命令，翠女的命令。
李在途叫骂这几日，便挖了些困马的陷阱，见谟耀追来，便叫柳戎前军变后军，自己则后军变前军，谟耀只杀到半途，大叫不好，却已经中了埋伏。
战场中有不少刀剑坑洼，大部分战马直接坠入，立即身亡，唯有小部分逃出，却被李在途两军夹击，境况堪忧，谟耀见此，大骇，悔不该莽撞出城，想勒马回转，而柳戎此时却杀将出来。
“手下败将，凭你也敢拦我！”
谟耀一声爆喝，本欲直取马腹，使柳戎坠马而下，却不想柳戎拉起缰绳，战马竟站立起来，险险避过，随之柳戎力劈而下，却被摸要回身后挡住，二人你来我往，数十个回合部分胜负，谟耀这才知晓方才柳戎只是诈败，却也无法，只能提刀再杀。
谁想，李在途勇猛，在军阵中反复杀进杀出，此刻，却向谟耀杀来，谟耀大惊失色，想要逃走，却被柳戎拦截，趁谟耀不备，柳戎一刀劈死了谟耀坐骑，谟耀随之倾身而倒，便被柳戎将刀架于脖颈，生擒了。
“谟耀已擒，速速投降！”柳戎随之大吼。
这时候，杀掉偏副将和参军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谟耀一落马，诸军群龙无首，犹豫片刻后选择了缴械投降。
翠寒生没想到谟耀这么快就败了，本欲回城，却被李在途先遣分部所拦，索性依照翠女计划，往南而去。
涿州城内，就在两军对垒正酣时，翠女也被迫先行离开了，原来，华武令城中混乱时，翠柳儿则秘密派人点燃了周围一些无用的房舍以及翠女所在的地方，翠女大惊，以为敌人杀了进来，只得带着众女出逃。
以致于翠女和翠寒生情报时机接洽不当，由先前计划，翠女往北至遣顺州兵，凝天往南遣莫州兵，翠寒生则调用秘密潜伏在幽涿边境的御敇军来援，但翠女先出，翠寒生后走。
翠女离开涿州城后，顺州、莫州皆没有阻碍，并迅速调兵向涿州合围。
另外，李在途、柳戎活捉了谟耀，华武便在城楼大吼：“将军被捉了，快逃啊。”
顿时，城中军心涣散，出逃者众，而华武则看准时机，打开城门，李在途率三部兵马，携万余降兵，进驻涿州。
进城后，李在途命柳戎守城，看押俘虏，并收拢民心，明言杀人乃攻城计策，自己则迅速带兵杀往莫州，王道收到战胜的消息，命陆离守城，又让柴荣出易州，阻断顺幽之路，自己则带数千神螺军南下与李在途汇合，王道欲要借助此时机一举收复莫州和瀛洲。
奈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月余，天气开始回暖，春草开始重生，先发而至的李在途竟然在莫州遭到了凝天的强烈抵抗，双方殊死百战，李在途见久攻不下，粮草又告罄，只得回军北撤，暂回涿州休整。
而，王道却没想到翠女所部还有秘密军队，在由幽州往涿州的半途中遭遇到了翠寒生所引的御敇军。
“吁...”王道勒马，看着对面这个漂亮的有些妖艳的女人，一身戎装，倒有几分野性。
御敇军和弯刀军的事情，翠柳儿是不知道的，因此，王道也不知晓，只得问道：“何人阻我去路？”
翠寒生却并未回话，而是直接率军掩杀，这御敇军除开翠寒生，其余皆是壮汉，与神螺军士相当，但奇就奇在，神螺军的‘螺’对御敇军似乎毫无用处，神螺军虽猛，但却遭到强烈抵抗，战斗方开始不久，王道便看出对方擅使阵法，集体防御极强，且每人手中有一盾，及人高，刀枪不可入，而神螺军又处在尴尬境地，双方杀将一阵，神螺军突破不了对方的防御，御敇军的单兵作战能力又不如神螺军，因此，僵持不下。
另外，翠女领顺州军南下，欲乘幽州空虚，重新夺回，却被从易州赶来的柴荣拦在半途，翠女见柴荣军严整，颇有威势，而翠女刚获得顺州军的指挥权，便知道不可力敌，且对方不肯退去，只得回返顺州。
而，王道也收到了李在途遣人送来的书信，暂时又没有克制御敇军的办法，只得鸣金回城，向幽州而去。
翠寒生懊恼的同时，也只得秘密绕道幽涿二州，将军队引去蓟州，以形成对幽涿二州的合围之势。
等到柴荣率军回转易州时，这一场持续了三个多月的战争才结束，王道百般用计，却只得了涿州，不过聊胜于无，而翠女本想借机歼灭神螺军和幽州，却得不偿失，只保住了南方二州。
进入春天已经有些时候了，春天比冬天好得多，连鸟儿也飞回来了，显然温暖是所有生物都需要的。
王道看着手中的信件，心中有些感慨。
“你我各负一局，来日再战！”
这是翠女叫人送来的，其实，王道应该是赢了的，但终究没有实现自己的全部计划，有些遗憾，不过，王道将翠女已经不仅仅是对手看待了。
自回顺州后，翠女不但没有丝毫苦恼，反而心中对王道有了些敬意，或者说是棋逢对手的喜悦。
“我的信，想必你也收到了，我们二人究竟会鹿死谁手呢？我还真是期待呀，会不会真如师父所料呢？”
王道也有这种感觉，仿佛幽云十六州就是二人博弈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