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是喜欢的话,也是可以的
即将到来的月考让肖晓晓忙得晕了头,好不容易考完古文,却又要马上准备迎接下个星期的英语考试。
肖晓晓拍着闷得发红的脸,早早地从考场里走出来。身后一个人一把揽住肖晓晓的肩膀,肖晓晓吃了一惊地转过头,正对上好友宋佳音那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什么嘛!”对方开了口,“肖晓晓你这臭丫头!至少也让我抄一点嘛!怎么说我也做了半天的小动作来暗示你诶!”
“诶?什么时候?哦!不是吧!那个啊!”肖晓晓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做得那么妖娆,我还以为你看上了我旁边桌的小眼镜呢!”
宋佳音翻了一个白眼,露出了一副我受够你了的表情。
肖晓晓伸手调了一下耳机的音量:“所以,你现在是都自己做完了?居然这么早就出来了!”
“说什么傻话呢!”对方撇撇嘴,“是你旁边桌那小眼镜,看我舞动得那么辛苦,忍不住给我递了答案!”
“可以啊!小音子!我这不会还成就了一段姻缘吧!”
“屁!”宋佳音狠狠地呸了一声,凑到肖晓晓旁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姐姐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就在昨天了!”
“嗯?是谁啊?”肖晓晓突然收回了游离的视线。
其实那时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得想要得到对方的确认。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某个人的名字再次搬到视线所可及的地方,然后再重重地抛下砸在心头上。
然后,果然听到了那个名字。
“季三啊!超帅的!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男生啊!”
“还真是够了呢!”肖晓晓突然加大了声音。
“嗯?什么?”
面前的宋佳音露出明显被自己吓了一跳的表情,肖晓晓楞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指重重地点了一下宋佳音的头,“我是说,你怎么又想换对象啦!上次不是还说真命天子是篮球队主力来的吗?再说,是老师的话,也太禁忌了吧!说不定会给对方带来麻烦呢!”
“是哦!也是呢!会给他带来麻烦的吧!”
“那,还是不要做那种奇怪的事情吧!”
肖晓晓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女生,暖黄色的光线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很好看的线条。
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感受。这感受像极了小时候因为怕别人吃掉喜欢的糖果,而特意说那糖果不好吃时,那种知道自己做了坏事却又忍不住开心的感觉。
校园的钟声在这个时候敲响,班级里那些残留到最后的学生大多绷着一张郁闷的脸,从教室里一下子鱼贯而出。
肖晓晓听到身后有人大叫了一声:“要死!谁踩我!”
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宋佳音伸手抚了一下眼睛。明明是十分干涩的眼眶,可肖晓晓却觉得那里面装满了眼泪,好像随时都会溢出来一样。
“嗯……其实,如果喜欢也是可以的吧!”肖晓晓小声地说。
(五)我真的是个很胆小的人呢!
肖晓晓一直以为凭宋佳音的个性,根本没有办法认真的喜欢一个男生。
可真正发现对方这次动了真格时,现在宋佳音已经成为了季三专属的课代表,整日跟在他身后瞎转悠了。
上次的月考成绩公布时,肖晓晓依旧被英语给拉了后腿,听力部分的整整30分她只得到了5分。而一向成绩平平的宋佳音却取得了高得惊人的好成绩。
趁着宋佳音去厕所的闲工夫,班级里议论纷纷,说宋佳音是抄来的好成绩。肖晓晓拖着下巴发呆,双手正好挡住了自己塞着助听器的耳朵,假装自己听不到大家对宋佳音的恶语相向。
“这年段第一的成绩是怎么抄来的?要真是抄来的,那她的成绩肯定也是不输给被她抄的人的呀!”门口传来季三的声音。他刚来到班级,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一脸尴尬的宋佳音,然后又听到大家的议论声,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肖晓晓抬头望着门口的宋佳音和季三,他们的身影拢在被门框切割成长方形的光线里,两个人都仿佛灼灼生辉。
肖晓晓知道宋佳音的英语一向是很好的,6岁开始就和父母去国外一个小岛生活,直到12岁才回到中国。肖晓晓刚刚认识宋佳音时,对方甚至不会说中文。
肖晓晓曾经问过宋佳音为什么从来不认真考英语,宋佳音编着辫子,眼神有些呆滞地回答:“最讨厌英文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个人!”彼时,肖晓晓才知道宋佳音是因为父亲有了外遇,才被送回中国由外婆照料的。
宋佳音父亲的外遇对象是她的外语老师。
所以从认识宋佳音开始,肖晓晓就知道她有多讨厌英语老师。但现在,当看到宋佳音站在季三旁边时通红的脸颊,肖晓晓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宋佳音了。
季三的声音,在阳光里显得懒洋洋的,有些不真切,“以后宋佳音就是我的课代表了!如果你们对她的成绩有所怀疑的话,请努力在下一次的测试里超过她!”
那个“我的”被季三无意地咬得很重,停在肖晓晓的耳机里,不断地回放,挠得连耳朵深处都略微发痒。
宋佳音走过来的时候,肖晓晓正好拔掉了耳机。但凭着宋佳音的口型,她知道对方在说:“真的,好喜欢他。”
肖晓晓闭上眼睛,心里愕然泛起一股奇异的粘稠。她抬起头,然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像是有某种预谋一样说道:“那就向他告白啊!”
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也绝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还是这么说了。原因很简单。因为知道,你和我一样,我们,我们都不敢。
肖晓晓轻轻插上耳机,听到宋佳音有些落寞的声音。
“可是不敢呢!也不可能的吧!”
你看,果然是这样的吧!对方,可是老师呢!
“可是还是喜欢他。”
肖晓晓的手微微一滞。
不过,至少你敢说出你的喜欢。而我连这样都不敢,仅仅这样都不敢。
我真的是个很胆小的人呢!肖晓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