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露出鱼肚白,叶浩天慢条斯里的整理袖扣。
伟泽破门而入,脸上惊恐万分,叶浩天微蹙的眉峰越发高耸了,伟泽这种神情甚是少见,顿时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怎么了?”
“浩哥。”伟泽顿了一瞬,说:“美国那边传来消息,莫伯病重。”
手不由得抖动了一下,愣了几秒后,提起床上的毛衣,雷厉风行的交待,“准备一下,订最快的飞机,现在去闵家。”
莫伯对于叶浩天是什么样的存在,伟泽自然清楚,二话没说,掏出手机订机票。
半小时后,闵家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拢,闵芷鸢正巧在客厅,走向门口,大门刚开,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笼罩而来,带着户外的寒气,闵芷鸢不由得一颤,有些惊讶的看向神色匆匆的叶浩天。
叶浩天与她错身而过,从头到尾没瞧过她一眼,径直朝迎来的许魏走去,“我找闵总有急事。”而后,许魏领着他朝书房方向走。
闵芷鸢一脸好奇的转过身问旁边的伟泽,“什么事这么急?”
伟泽习惯性的握着拳放在唇边轻咳也一声,巧妙的避开视线,没有作答。
闵芷鸢也没在意,很快,叶浩天脚步匆匆而下,扬手示意了一下伟泽,两人火速离去,接着,一脸沉重的闵相元下楼。
“怎么了,爸。”闵芷鸢不由得一问。
闵相元深叹了口气,“是你莫叔叔,病重,能不能挺过来难说。”停了片刻又道:“浩天现在去美国,据说莫言想回国,到时候,爸带你去看看他。”
她乖巧的点着头。
叶浩天回国已是一周以后的事了,他将病重的莫言安置在森海,闵芷鸢跟随闵相元去看望,莫言瘦得不成样,心情好像很好,人有些不太清醒,总是笑着念叨可以见到灵灵了。
相反,叶浩天一直郁郁寡欢,整个人憔悴不少。
闵相元在病房内和他叙旧,久久未曾出来,闵芷鸢和叶浩天守在外面,她无意提了一句,“莫灵灵呢?”她知道莫叔叔有一个女儿,以前见过几次,后面忙着学业,就很少来往,这种时候她应该在才对。
叶浩天头轰的一下炸开了,整个人僵住,身侧的拳头不断收紧,缓缓转过身,眼神变得尖锐无比,如同正要捕食的豺狼虎豹,闵芷鸢不禁打了个寒颤。
“叶浩天……”她突然就慌了。
叶浩天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在变化,最后,他沉凝着呼吸,唇齿间挤出一句:“她两年前就去世了。”
“去……”世了?闵芷鸢双眼越睁越大,巨大的震惊使得她大脑一片空白,剩下的惊叹全止于胸腔,她无力的扶着前额。
见叶浩天浑身聚满寒意,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透满杀气,闵芷鸢紧了紧喉咙,极力使自己镇定,无奈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频频后退了几步,这样的叶浩天,令她恐惧。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虽然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道歉。
叶浩天扭过头不看她,下鄂线条紧绷,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她,而是柳辰兮,当然,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相反,一切的一切要加倍偿还。
闵芷鸢一言不发的看着叶浩天雕刻般的侧脸,在清静的走道上越发显得冰冷,她想,他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闵相元再忙,每天都会抽片刻来看望他的这位老友,闵芷鸢一路跟随,只是,莫言的身体每况愈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样下去,只是时间问题,大家的心情都沉重,期间,闵芷鸢收敛了和柳辰兮的来往。
渐渐的,莫言开始意识不明,完全只能凭着大大小小的吊瓶维系生命,勉强撑过了寒冬。
春天,花开如诗的季节,虽是暖春,起风的时候,却依旧掺杂着寒气。
这日,阳光和煦,无风,大地似乎一片和详,然而就在这个极佳的日子里,莫言却长眠人世……
叶浩天固执的守在早已空无一人的病床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