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浩霍然睁开眼睛,出口询问。
斐爽不答,指了指飘香院的方向,樊浩看去,有一群人正走入其中,那一群人樊浩也相当的熟悉,是东城的另一股势力黑虎帮的人。黑虎帮和恶龙帮半斤八两,都是寄生在弱势群体身上的寄生虫。
两帮利益冲突,互为敌对,因为地盘问题,常常会在城外约架。
“爽子,饿了吗?”樊浩问道。
“嘿嘿嘿,有点。”斐爽笑着,却是露出了馋色。
“两个敌对势力相遇,想来不会有好事,我们到那边去,边吃边等。”樊浩和斐爽走向了一个露天的烧烤摊,点了许多的肉食,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樊浩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想到了自己的宝贝,笑道:“等一会出了恶气,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内城。”
“真的?”斐爽大喜。
“真的!”樊浩斩钉截铁。
斐爽喜不自胜,进内城,须得交纳灵石,这些年来,他们都舍不得,所以未曾去过。
内城,繁华之所,像他们这样的孤儿,莫不向往。
烤肉很快就端上了桌,两人开始了狼吞虎咽,在天堑中转悠了一天,樊浩确实也饿了。这个烧烤摊是一个姓张的老人经营的,樊浩经常光顾,所以比较的熟悉。因为都是普通生畜的肉,收取的也都是金银。对于修士而言,谋生并不难,一颗下品灵石就能换取大量的金银,够他们挥霍半年的。
正当二人吃的欢快之时,飘香院有了动静。
有吵闹声传出,也有打斗声响起,不多时,十几个人被飘香院的打手丢了出来,正是恶龙帮和黑虎帮的两伙人。对于飘香院,忌惮于其神秘而强大的背景,他们不敢有任何的怨愤,但是彼此之间却是谩骂不断,甚至是大打出手。
然而没有人敢动用法力。
东街这片地方,有着执法队,隶属于天意书院,没有人敢造次。
“哎,浩子,告诉你个秘密,我十五岁前有个梦想,那就是进飘香院玩一次。”看着飘香院门口绚丽的灯光,看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斐爽露出了迷醉和渴望的神色,“身为男人,不能在女人面前逞逞威风,那就妄为男人。”
“得了吧,进那个门,就要交五颗灵石,最便宜的姑娘,一个时辰听说至少也得二十颗灵石,你有吗你?”樊浩白了斐爽一眼,笑道:“那种地方可不是咱们这些穷鬼去的,偶尔过来眼馋一下,幻想一下,那就不错了。”
斐爽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樊浩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平日闲来无事,他总会溜达到这里,蹲在墙角看姑娘。
不多时,两伙人终于骂完了,打够了,很不服气的各奔东西,樊浩招呼一声,把吃剩下的烤肉让老板包了起来,起身,二人远远的吊在李青春等人的身后。前行了一里多路,七人就拐进了一个巷子,又走了数里路,他们便分了开来,各自回家。
“爽子,李青春的境界太高,咱们不是对手,其余的六人,你想先收拾哪一个?”樊浩问道。
“嗯,就孟获吧,刚才他打的我最凶。”斐爽思索道。
樊浩点了点头,孟获这人,他也十分的讨厌,最喜欢欺凌弱小,对修士还好,还有那么点顾忌,而对凡人,那就穷凶极恶了,人命不算,光是被他糟蹋的凡人女子,听说就有数十人之多。
有了决定,樊浩加快了脚步,而斐爽吊在了后边,左顾右盼。
这是商量好的,樊浩动手杀人,而斐爽负责望风。
对恶龙帮的人动手,修为抛开不说,这马脚却是一点也不能漏。有凝气六层的大修士坐阵,又有数十个修为在凝气期二层以上的帮众,对于樊浩和斐爽同是凝气期一层又无靠山的小修士而言,不得不慎之又慎。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眼见四处寂静,偏僻无人,樊浩加快了脚步。
“孟哥!”
樊浩大喊了一声。
正哼着小曲喷着酒气的孟获,一听有人叫他,立刻露出了戒备的神色,一看来人是樊浩,他又松驰了下去,一脸的鄙夷和厌弃,“你小子,叫你孟爷干什么?滚滚滚,孟爷心情不好,小心揍你!”
一到了近前,借着昏暗的月色,樊浩发现,孟获的眼圈有些瘀青,想来是在刚才的冲突中着了道,樊浩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愤愤然,“黑虎帮的那些人,真不是东西,竟然敢打孟哥,下次让我遇到了,看我不收拾他们!”
“就你?呵呵呵,别笑掉大牙了!”孟获斜着眼睛,耻笑着。
“嘿嘿嘿,正面还得孟哥上,我嘛,就在背后抡砖头就行了。”樊浩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哎呀,你看,光为孟哥打抱不平了,都把正事给忘了。”樊浩走到近前,又神秘兮兮的瞅了瞅四周,然后小声地道:“我这次来,是有好东西送给孟哥,以后若是入了恶龙帮,还得请孟哥多多照顾。”
“噢?”
孟获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绝对是好东西,值不少灵石呐!”樊浩又靠近了孟获,几乎是咫尺之间,他一拍乾坤袋,拿出了一个玉盒,恋恋不舍,满脸的肉痛之色,可还是递了过去,孟获接在了手中,迫不及待的打开,却是一个空盒子,正在愣神之际,却瞟到了一道寒光向他划来。
“去死吧,人渣!”
樊浩抓住时机,挥起一柄断剑,向着孟获的脖子就劈了过去。
这柄断剑是残损的法器,是樊浩在天堑中捡来的,削铁如泥。
一剑封喉,在偷袭之下,又如此近的距离,纵然孟获是凝气期二层的修士,也难逃一死。只见寒光闪过,孟获的喉管被利落的切了开来,一束血花喷溅而出……孟获丢掉了手中的玉盒,双手捂着喉咙,发出“哦哦哦”之声,他的脸上满是难意置信之色,那个平时乖的像绵羊一样的小子,竟然敢向他挥剑?
但是事情发生了,他又不得不信!
藏的好深,一个可怕的小子。
一剑挥出,知道孟获必死,然而,樊浩却没有任何的喜色,反而一脸的惊恐,眼珠子瞪的滚眼。
在断剑划过孟获脖子的那一瞬间,樊浩转身就跑,他施展了轻身术,唯恐自己跑的不够快……与此同时,一个黑影铺天盖地而下,叼起了还有一息尚存的孟获,一仰脖子,又吞入腹中,顺势向着樊浩滑翔而去,爪子只是一捞,只奔出十数米远的樊浩如同一只小鸡一般被抓了起来。
“浩子!”
远处放风的斐爽眼见这一幕,大急,嘶声大喊。
然而,斐爽什么也做不了,叼走孟获,抓走樊浩的是一只飞行妖兽,光是翼展,就有百米之多,看那飞行的速度,观那威猛的样子,肯定是一头实力强大的妖兽。
当妖兽从头顶跃空时,斐爽有了判断,是一头犁天鹰。
“啾~~~”
一声嘶鸣,长空破浪,震动八方。
犁天鹰巨口大张,道道雷火喷吐而出,向下方的人群和建筑攻击而去,只是几个呼吸间,火光四起,惨叫声不绝。在这一片天空,犁天鹰如王者一般,俯瞰着东城,藐视着仓皇逃蹿的人群,一次次的俯冲,一次次的带走大片的生命。
只为破坏,只为了杀戮,这是妖兽的本性。
有急促的钟鸣声响起,是通知人们躲避,更是通知法力高强的修士,速来除妖。
樊浩被犁天鹰抓在爪下,好似被遗忘了一般,然而,一个百米大妖,他一个凝气期一层的小修士如何应付?身上被抓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而下,犁天鹰那尖利而粗大的爪子,深深的刺入樊浩的身体之内,强大的力道捏碎了他的骨头,凄惨之极。
虽还活着,却已是垂危。
“我要死了吗?不!”
“我不能死,我不能这样死去……”
致命的伤害,鲜血的流淌,樊浩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但樊浩求生的执念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挥着手中的断剑,奋力的劈砍着犁天鹰的爪子,一次一次,却只是火花四溅,甚至连一丝白印,也未能在犁天鹰的爪子上劈砍而出。
但是樊浩还在坚持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会坚持下去……
要说有什么理由,那便是他不能如狗,如蝼蚁一般的死去……三岁没了父母,十年挣扎而活,在这十年间,樊浩就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讨好着主人,又像是一只蝼蚁,被人瞧不起,甚至随时都会被踩死。
这样可怜的人生,他不能就此结束!
“有朝一日,我樊浩要登上修士之巅!有朝一日,我樊浩要受亿万人敬仰!有朝一日,我樊浩要啸傲九天……有朝一日,我樊浩要用一块灵石,扔一块灵石!有朝一日,我樊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兄弟,不让他再受欺辱……”
这是他的梦想,也是力量的源泉。
“孽畜,尔敢!”
突然,一声震天之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