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傅越分析道:“吴文奇肯定是要找的,请人家来,怎么能把人扔了呢。我来分析一下啊,现在局势比较扯淡。一方面,可以确定这地方有古怪,虽然古怪的还不明确。另一方面,大家这不都顺利的跑出来了么。所以古怪是古怪,但是应该不是那种比较猛的古怪,不然大家也出不来不是。只要咱们多加小心注意,估计不会有事的。”
大家被傅越的神逻辑惊呆了。
贺佳说:“要不咱们报警吧。”
文沛摇了摇头,“用什么理由报呢,说发生了灵异事件,有人下落不明?可他才下落不明五分钟啊。再说离的有点远,我们也不能干坐着,那样太不仗义,要是待会儿吴文奇自己从里面走出来了,心里会怎么想。这样吧,大家先进去看看,一有不对劲立马出来,跟刚才一样,然后马上报警!”
苏元乙说:“要不你们去,我留守,看管家当?”刚说完就后悔了,一个人待着岂不是更恐怖!赶紧又补充道:“还是都去比较好,人多壮胆。”
文沛转身看着夜幕下的黄田村,风变大了,每个人都缩了缩衣服。仔细看过去,村子中间像是有白色的雾气渐渐升起来。
文沛在车门上留了个小纸条,如果吴文奇自己回来了,就会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找他。
这次他们没敢走村子里的羊肠小道,而是挤一块,走在中间的主干道上。边走边轻声细语的喊吴文奇的名字,喊了半天,也没见着半个人影。想大点声喊,又不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文沛用询问的语气说:“我看咱们还是去刚才拍电影的地方看看,和吴文奇不就是从那里走岔的么。”
其他人精神明显一顿,虽然都很不乐意,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哪里出的问题最好还是回到哪里去解决。
文沛把照明灯具开到最大等级,刚才拍电影为了恐怖的氛围,没开到多大,现在则是有多大开到多大。
一众人心慌慌胆颤颤来到刚才拍电影的屋子外,朝着四周的方向轻轻的喊。可是还是没有吴文奇的踪迹。
傅越拿过文沛手里的大灯,“咱们拿大灯晃几下,这大晚上的,整个一片漆黑,这灯这么亮,他跑的再远,也能看见。比干喊干叫管用多了。”说完就把大灯往院子里头照去。
“别照!”一声闷喝,从文沛他们身后响起。是吴文奇的声音!
文沛他们没想到左找右找不见的人会从身后出现。寂静的晚上又被这一声喝,个个心惊的一颤。傅越一个手不稳,大灯掉了下来。灯头正对着院子门口。那白亮刺眼的光柱直直的顺着院子,照射进了里屋。
文沛正打算问吴文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刚才跟大家走散了。刚要开口,就听见吴文奇用明显走形的声音说:“大家赶紧跑,不要回头,快,快啊。”
话音刚落他就第一个跑了起来。
文沛他们一片慌乱,根本反应不过来,形势又是剧变,吴文奇的表现越发奇怪,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行人正傻愣愣的站着消化吴文奇的话,就听见里屋“啪”的一声响,像是叩击到什么塑料之类的声音。接着里屋亮起了一盏灯,那灯光并不白亮,微微有点昏黄的颜色,不像是节能灯,应该是那种老旧的白炽灯泡。
这破败老旧的房屋,杂草丛生的院子,蛛网密布的房间,曾经吊死过人,荒废已逾十几年的场所。现在亮起了一盏灯。
在那昏昏黄黄的柔光里,慢慢有一个人影坐起来,像是在准备起床一样。
“啊啊!”每个人都心肝儿乱颤。
灯光里的身影,矮矮小小,它慢慢坐了起来。然后低头呆了一会儿,最后慢慢把头扭过来,脸对着窗户,像是在朝窗外边看。看了大概有三五秒钟,它拍拍身上的衣服,慢慢站了起来,又缓缓朝屋外走去!
每个人都听到了对方心肝俱裂的声音。
吴文奇满头大汗如雨,他望了望屋里的情况,又看了看大家僵死的模样,又急又慌。拉起贺佳的手,朝着文沛和傅越的屁股,一人一脚狠狠踹过去,又推了推另外几个人,然后撒腿就跑。
文沛几个如大梦初醒。“嗷”的一嗓子,恨不能四肢着地,平地起飞!
“跟我来,去祠堂!”吴文奇大喊。“不要回头!”
文沛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回头,一心只想拼了老命的跑越远越好。跟着吴文奇,穿过一条又一条的羊肠小道,踩过无数的碎石杂物,越过数不清的断壁残垣,转眼的功夫,吴文奇带着大家跑到了吴家祠堂的门前。
这漆黑的夜幕下,单凭手里灯光的效果,完全看不清吴家祠堂的模样,只感觉到比一般房屋高大许多,有种居高临下压迫人心的气势。
吴文奇猛的推开大门。“吱吱呀”的顿挫声此起彼伏,这大门像是许久未打开过,卡槽转过的声音让人心慌意乱。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大家也不介意,齐齐往屋里涌去。刚进得去,吴文奇就迅速把大门关上,又从旁边找来一根大圆木死死顶住。
做完这些,吴文奇倚靠在门边上大口喘气,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把手指头放在嘴边,做出“嘘”的样子,“不要出声。”
文沛几人刚刚一路狂飙,累的够呛,都弯着腰,低头作呕,大口喘气。
这时吴文奇又轻轻的说:“快把灯关了,不要作声!”
黑暗之中,每个人的恐惧都成倍增加,再互相传染。谁也不敢离得大门太近,都想往屋里头退缩。贺佳紧紧抓住文沛的手,不停的摇摆,嘴里哆哆嗦嗦发出牙齿磕碰的声响。文沛虽然看不到贺佳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她的脸上一定写满了恐惧,而且是彻骨寒心的恐惧。
因为文沛自己也是这样的。他的胃里此时正翻江倒海,承受着不知多少倍的压力,既不知道想什么,也不知道不想什么。
文沛禁不住想,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情况?它不会跟过来的吧,啊,该怎么办,太可怕了。但是他又不敢细想,他怕自己想的太多,自个儿先把自己吓死了。
其他几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听了吴文奇的话,大家都不敢出一丝声响,甚至动也不敢动一下。但是身子瑟瑟发抖的起伏,还是控制不住的传来。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数疑问,以及无数恐惧,但是显然恐惧是要十倍于疑问。
吴文奇悄悄走过来,轻轻的在大家肩膀上拍了拍,像是在安抚大家,又像是在提醒大家不要再弄出声响。
他的安抚很有效,事实上,效果显著,文沛他们几个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是万般恐惧,但是明显比刚才淡定了许多。刚才是只顾着慌乱的狂奔,根本来不及细想,结果是越跑越害怕。现在缓过一点劲来,就齐齐的看向吴文奇,希望得到他的某种解释。
虽然这一片黑暗之中,吴文奇根本看不见他们疑惑的眼神。
过长时间蜷缩在黑暗之中,本身也会造成另一种恐怖。文沛准备去吴文奇那里看看情况,但是没等文沛靠近吴文奇,门外就传来了轻微的细碎声音,窸窸窣窣,像是在走路,很轻很轻的走路,如果不是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根本就不可能听得到。
文沛骇然,它跟过来了!
傅越他们也明显听到了,又齐齐的往屋子里面缩,刚停下来的沉重呼吸声又此起彼伏起来。
那声音飘忽不定,似有似无。不像是正常人走路的声音,但是又可以明显认为是人走路的声音。当然还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虽然那声音一会有一会无的,但是它传来的声音效果越来越清晰,显然是越走越近了。
嗒嗒,嗒嗒,嗒嗒。
这是要上台阶了,文沛心脏一阵紧缩。
它果然跟着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