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沛有点反应不过来,之前杜一木咬牙切齿说这吴法天害她被困这里不知多久,正可谓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要扒了他的坟,现在却轻描淡写的说只需要说句话就行,忽悠人也不挑挑场合啊,会死人的。文沛有点郁闷,又有点奇怪,“说什么?不是要扒坟么?”
“哎呀,看来你对扒坟还挺执着的。吴法天的墓,可不是你说扒就能扒的,不过,让他知道你来了,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你只要上去说句‘我来了’,保管有效果。”
文沛更奇怪了:“为什么我对着他的墓说我来了就能回去?他认识……呃,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么?”这恐怖的森林,古怪的坟墓,本来就如梦境一般,现在居然和自己扯上了关系,难道自己来到这里还有什么因缘不成。
“我说了,只怕你出去也不记得了,前面不是告诉过你,你们文家和王家有一些恩怨,所以对王相要防备一些么,这么算起来,吴家也是少不了牵扯其中,我们这些家族啊,还有那些你暂时不知道的势力,当年都曾卷入一起惊天事件中,然后你懂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特别是自己人对自己人更甚,后来的事,不说也罢。现在你来了,命运的转轮又将重新开始。”
杜一木婉转一笑,指了指坟墓,“他知道了,会气活过来的,当然,不会直接掀开棺材板,会有其他的方式……呵呵,以后发生的事,谁能说不准呢。”
文沛只觉头大如斗,脑乱如麻,这说的都是扯到哪里跟哪里了,神神秘秘,跟老家老太太聊天似的。不过他没有追根究底,没必要,因为说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文沛走到吴法天的墓碑前,疑虑的看着碑文,心里还在纳闷,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么,这梦境也太夸张了,不过只要能让我回去,就是比这再离谱十倍的事,我也愿意做。
“我来了。”文沛轻轻的说,然后静静的站着,心里居然产生一丝期待,期待着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等了几秒钟,什么动静也没有,文沛转头看着杜一木,摊手表示无语。随即,墓碑上传来石头破裂的炸响,文沛以为石碑要炸开了,急忙跳开,但是没有,墓碑只是从中间裂开了,像是一扇门,从中间劈成两半,变成双开门了。
然后森林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巨大树木纷纷倒地时的轰鸣,震的地表都有些跳动。文沛目瞪口呆,张大嘴巴,看着背后的树林,自动开辟出一条道路。那些黑色的毒雾,也都消散不见,夕阳全部洒进森林里,没有了瘴气,没有了阴寒,除了没有动物闹出的动静外,此刻的森林,和文沛之前探索过的那些树林没有什么两样。
果然是梦境里才能发生的事情啊,文沛再次确认自己在做一个长长的神奇的梦了。好在马上就可以醒来。
“那,然后我该怎么做?”文沛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杜一木突然变得有些情绪不佳,她小声的说:“你这么着急,想必是有人等着你回去的。唉,也罢,顺着刚才出现的路,一直往前走,等到太阳落山,阳光完全消失的时候,你就回去了。”
文沛这才想起来,杜一木似乎被困在这里很久了,难得进来一个人,现在又要急着离去,可能会有些失落吧。自己被困在这里才几天,就已经无法忍受,何况一个女孩子呢。但是梦总归是要醒的。
“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文沛自己都很奇怪,怎么会突然脱口而出这句话。
杜一木勉强的笑了笑,“你说的对,咱们肯定还会再见的,只不过,彼时是何情形,就难以预料了。对了,球闪跟着你回去吧。”
“带着猫?那你怎么办?”文沛知道孤独的滋味,虽然不过才一周。
“出去之后,就看你的造化了,没准我很快也能出去呢。球闪不适合这里的生活,没了那两条蛇陪它,它很快就会无聊,出去了,还能帮上一些忙。”说完,她拍拍猫的小脑袋,“你是不是早就想出去啊,毕竟,原本你也不属于这里。”
球闪蹲在地上,“喵喵”叫几声,也不确定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文沛转身欲离去,球闪居然站起来,自动跟在后面,看来它也想出去的。但是随后它又跑回杜一木脚边,抱着她的鞋子,趴在上面。
杜一木眼睛里闪动着泪花,苦笑道:“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她抬头看着头顶的斜阳,“时间要趁早,日落之前要出森林。文沛,你要回去了,跟你说的这么多,不知道最后你能记得多少,只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着,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意外,等你的记忆归位,一切终见分晓。”
“走吧。”
原本期待焦急的心情,莫名有一丝伤感。文沛默默点点头。“还有,你的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但是,要经过磨练才行。”
“嗯。”
文沛走了,球闪跟在后面。森林自动开辟出的路,竟是十分宽直。走了有十几步,文沛转身,杜一木已然不在原地。那一片空地上,仍旧是那一座坟墓,矗立在中间。文沛觉得自己心里忽然堵的难受,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梦境,朱颜,在上一个梦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为何这两个梦境的感受,都如此逼真。
终于赶在夕阳没入远山之前,走出了森林。在天色黑下来的刹那,文沛回头看着这片森林,静默无语,百感交集。下一步,将向何处去,他走的有些累了,看见不远处有颗巨石,准备躺上去歇会儿。
刚抬起酸疼无力的双脚,“扑通”,文沛一脚踏空,跌进不知何时出现在路上的坑里,连带着趴在肩头的猫,一起消失在平地上。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一处庭院里,警报声忽然大作,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焦急的打着电话,他的声音里尽是颤抖,语调不稳,头冒虚汗,“杨总,画上的猫不见了,就刚才发生的。还有那森林,也变了颜色。”
在他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子,里面悬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位女子,坐在池塘边的石板凳上,石板凳上还有几条小鱼干,边上种着几棵大柳树,她的身后,是一处简单的房屋,画的边缘,是远处的森林,绿意葱葱,满是生机。
这巨大的玻璃柜子,四周围着几个摄像头正对着它。刚才的警报,正是由这摄像头触发的。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马上撤离所有人员,封锁庄园,任何人不得靠近,我马上过去。”
一个小时不到,一只黑色的林肯缓缓驶入庄园。这是一处远离城市喧嚣的世外桃源,仿苏州园林样式,里面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显得十分秀丽,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倒影在湖光山色之间,显得尤为静谧。而此处距离城市不是很远,方便工作生活之余,又不失修身养性之趣,非亿万身家断不能有此。
那车直接行驶到一间院落,之前打电话的青年快步跑过来,拉开车门。从车里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眼镜,身材修长,着装干练,他一下车,立马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青年一点头,“已按照您的吩咐,撤离了所有人,这事,只有您一人知道。杨总,这画如此重要,现在却把所有安保人员撤离,会不会……?”
“不会,我自有决断。”
男子快步进到屋里,青年自觉守候在门外。一进门,看到玻璃柜里的画,他呆了一下,然后靠过去,扶了扶眼镜,仔细观察起来。良久,他长叹一口气,像是确认了最终结果,“该来的总会来,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猫,应该是被谁带出去了。”
他踱着步,在屋里来回走动,边思索边自言自语,“会是哪家呢,过了这么久,谁还有能力进去呢,姓杜的已经消失,姓吴的暂时站在我这边,姓傅的默默无闻,姓文的四分五裂,姓王的……姓王的,对,姓王的还有一个,难道会是他么,他已经失忆,按理说……除非……。”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我是杨声。当年王相的戒指,最后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