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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主人回来了

第五天,文沛哪里也没有去,昨天的阴影太深,需要调节一下,他在门口逗猫,在池塘边遛猫,在柳树下看猫跟自己影子打架,遗憾的是,陪猫玩了一天,它还总是一脸嫌弃的样子。第六天,文沛再次出发,这次换成原来的方向,走的更加小心谨慎,他避过树林密集的地区,尽量朝着视野开阔的地方前行。

没有悬念,日落时分,文沛回到了家中,迎接他的,是那猫似乎嘲笑的表情。文沛养过猫,一只黑色,一只白色,它们是俩亲兄弟。黑色的胆小如鼠,平时见人就躲得远远的,文沛有时候突然伸手去抱它,它会吓得逃走。白色的却胆大包天,谁也不怕,作势要打它,它反而无所畏惧的看着你,让你无从下手,更别说怕人了,任何陌生人想抱就抱,想玩就玩。可惜的是,胆大的后来被别人偷走了,胆小的却坚强的活到现在。

所以文沛觉得自己能读懂猫的表情,眼前这只猫,心性太傲,还喜欢看人笑话。

第七天,也就是今天,文沛无所事事的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静静的发呆,难得那猫也在,它趴在草地上,时而打着盹,时而盯着池塘里的鱼。经过这几天的探索,文沛大概知道这小小的一方世界是个什么情况,除了迷雾森林那边不太清楚,其他地区,看着就是很普通的野外,和文沛旅游过的那些地方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甚至还要平淡无奇一点。

但是,诡异的地方在于,无论文沛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出发的地方,他不免想起自己看过的许多电影,里面很多剧情都是在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发生,无论主人公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困境。难道我也活在电影里么,文沛暗自摇摇头,自觉自己的想法太疯狂,什么样的电影,会仅仅需要一人一猫呢。

临近中午,文沛还在池塘边默默发呆,猫突然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房子走去,边走边“喵喵”的叫,文沛有些奇怪,这么多天了,从没听这猫叫过,怎么这会儿突然……

文沛回头,看到房子门口,盈盈站着一位女子。

像是从画中走来,文沛此时的反应,居然是吃了一惊,他站起身,磕磕巴巴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好。”

女子轻轻一笑,眼波流转,没在意文沛的尴尬,轻启朱唇:“文沛,又见面了。”

文沛差点站立不稳,用手指着自己,惊讶地说:“我们......我们见过?”

“对啊,三个月前你来过,不过那时你还挺虚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待得太久,所以我把王相要的东西给了你,然后约好以后再见的,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

“王相,王相。”文沛沉吟几下,“我好像认识这么一个人。”

“你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意识已经有些混乱,这很正常,回去就好了。”

许多疑问在文沛心中升起,“这是什么地方,我们约好再见做什么,你是?”最后两个问题问的似乎有些无理,不过文沛顾不了这么多。这几天,他快被这些问题折磨疯了。

女子轻巧的蹲下,抱起猫,“不急,进去喝杯茶再说。”

看着炉火升起,女子缓缓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自己追寻的东西。姓文的人,终究摆脱不了这一宿命,正如我,无法离开这里一样。王相,他寻找的,是自己失去的记忆,你呢,文沛,你追寻的是什么?”

文沛思索了一下,竟完全想不起来,只好无言以对。

“很多年前,有一个人,说要娶我,他还送给我一样礼物,一样我原本打算在婚礼上打开看的礼物,但是,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是一样什么礼物。”她拍拍手边的一个黑木盒子,“此一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打开。”

想不到她居然结婚了,虽然最终没有结成。但是她也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啊,文沛焦急的想。

她说完这段,并没有接着往下说去,而是静静的看着文沛,眼神里似乎有无限哀思。文沛压下心里的焦虑,不由得有些同情她起来,对一个女人来说,把大好年华寄托在一只盒子上,没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绝望的吧。这件事她可能憋在心里太久,所以想找人倾诉一下,那我可不能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情绪来。

但是她话锋一转,“文沛,这世界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文沛心说,可不是么,我困在这里一个星期了,也算是开了眼界。

“我说的不是这里,而是你将要回去的世界。”女子温婉的笑了笑,似乎猜到文沛心中所想。

轻抿一口茶水,她聚拢了一下头发,文沛差点看着痴了。“这世上之人,从生到死,一生忙忙碌碌,为家庭,为儿女,为自己,有过的幸福快乐,有过的不尽人意,但是大抵不过生老病死。但是,这只是世界的冰山一角,世人的快乐,不过是镜中水月,世人的苦难,不过是九牛之一毫。有光照的地方,总归少不了黑暗。”

她突然伸出玉葱一般的手指,指着文沛,“而你,文沛,是站在光明与黑暗分界的人。”

文沛不懂什么光明与黑暗,那对他来说,不过是高考作文中才会用到的高大上词语。自己的世界,说不上什么好不好,那里有科技、文化、教育,也有疟疾、战乱、饥荒,虽然这都不是他能考虑的问题,但是至少真实。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嗯,那这个世界是……”

现在他比较关心的是眼前的这个世界,以及如何脱身离去。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稀奇,不过是我的牢笼而已。”她顿了一下,再次凝视文沛,“你这次的梦境太深,又待在这里太久——每年的此时,我都要经历一个劫难,不巧你正好这个时间来了。所以你忘记了许多事情,记忆里也是一片混乱。三个月前,你还一无所知,但是,跟王相一起,经历这三个月,你应该也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了吧——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有更多的东西浮出水面。”

“你会见到很多人,遇到很多危险,这些人,有的会帮助你,有的会背叛你,而有的人会害你,当然了,说不定也有喜欢上你的。”说到这里,她竟“扑哧”轻笑了一下,文沛看着她,心里一动,少有的脸红起来。

“我得提醒你一点,王相这个人,我认识他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不是完全可以信赖的,只不过,他是你暂时唯一能信赖的人,你的家族,暂时还不会有动作,那样牵扯太多。他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恢复,那一战,他失去了绝大多数的记忆,而我也被困在这里。”

“王家和文家,自古恩怨纠缠,等王相拿回自己的记忆,他这个老妖怪,不知道还要生出什么事来。你爸妈去到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可能他们发现了什么,独自探索去了,毕竟,上次只是两败俱伤,阴影随时还会降临。所以,暂时你还得依靠王相的力量。不过好在,他也需要你的能力。没有你,他找不到自己记忆的线索。”

“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再说的,你也记不住,回去就会把我遗忘。”她叹口气,语气颇为幽怨的说。

然后她站起身,招呼猫爬到手上,“陪我出去走走吧,已经很久没人来看过我了。”

文沛懵懵懂懂的跟着,脑子里一片混沌,他还没完全消化刚才的话,只是觉得不像是在编故事,便在心里面默默的记下了。

柳树下,女子静静的看着池塘里的水,不时轻轻抚过猫身,“还没给你介绍呢,我叫杜一木,它叫球闪,毛球的球,闪电的闪。它很厉害吧。对不对,球闪。”

猫“喵”一声,像是在回应。

文沛想起了那快如闪电的影子,还有那条大蛇惨死的模样,“那边森林有条蟒蛇,还有一个坟……”

杜一木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她的声音开始变的寒冷,没有了刚才的春风拂面,“所以你要回去,需要和我一起,扒了那坟,杀了……另外一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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