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小痴本能感觉到危险,却义无反顾地扑来,他救张昊心切,却不曾想置彼此更大的危险中。短短瞬间,一股更为猛烈的波动自黑球上扩散而开,乌光溯源速度更甚以往。
两股乌光顺着二人手臂而上,瞬间抵达天门,那石壁画面中一个竹竿少年跟在一个白发青年身后,正是竹小痴的记忆片段。
一声惊呼响起,张昊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陷入小痴那种状态。
“怎么回事?我的脑袋!”
刺痛一点点传来,张昊的天门处乌光汇聚,他的天门上仿佛加了盖拒乌光于外,这样的情况恐怕黑球都没有遇到,彼此僵持着,一时间无法寸近。
叱!
忽然,竹小痴发出一声怪叫,再也无法忍受撕裂之痛的他竟疯狂挣扎,欲挣脱黑球的控制。
石壁中的画面不知何时变的有些陌生了起来。
“小痴以前的记忆画面?”
石壁上,一个少年从黑色大地中走出,身无寸缕,独自穿越茫茫沙漠,最终出现在洛山下,疲惫不堪的他遭遇了凶狠狼群,一个白发青年救下了他,正是张昊,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张昊看到这有些感叹。
此刻属于小痴的过往不断被翻起,黑色大地中,一个瘦小少年穿梭于各种黑岩中,不时遭遇未知生物的攻击,险象环生。
黑岩?难道是黑岩谷?这不可能!张昊惊诧不已。黑岩谷那是什么地,那可是一处古战场,凶险莫测。
对于小痴的来历,张昊也就更加的好奇。
记忆如潮水不断涌现,却又像时光倒流不断溯源而上,带给小痴却是无尽的痛苦,这种痛苦不仅来自灵魂,更是对往昔的心灵磨砺。
此刻种种回忆在心,木纳的小痴也出现了各种情绪,在他狰狞的嘶吼声中,记忆回到原点。
黑岩谷中,一块焦黑的枯干缓缓裂开,碧绿光芒涌动如泉,一节翡翠般竹枝静静躺在里面。
竹枝一尺三寸,散发着浓郁的灵动气息,宛如一道有灵智的生命,扰动着天地变幻风雷涌动。伴随惊雷落下,竹枝发生惊人蜕变,瞬间暴涨数十丈,宛如通天之竹,散发出磅礴的碧绿之光,惊雷不可灭。
声逝雷消,竹之碧绿不断收敛化为一节翡翠般竹枝。
不知过去多久,竹枝再次涌动出前所未有的碧绿光芒,且越发的凝实,一层层的将它包裹成碧绿春茧,等待破壳之日。
这一日终于到来,春茧裂开,光芒万丈,那翡翠竹枝悄然间变成了个小小孩童。
“这!”
张昊看得口干舌燥,就连自身的痛苦全然忘记,如此诡异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一个禁忌般的传说——妖。
世人皆畏妖,擅幻化,性无常,懂人心,以人为食。
然而天道无常,妖踪渐消,千年难遇一回,而世间盛传,妖之名不可说不可论,谈妖论妖必遭厄运缠身,所以关乎妖的传说极少在民间流传,甚至很多人一生都未曾听闻过妖之名,更别说见过。
“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心至善则人至善,是妖是人又有什么区别!”
面对小痴妖之身份,张昊除了短暂的吃惊外,并无法太多的杂念,反倒因为小痴那种舍身相救的情谊而感动不已。
石壁上,属于小痴的记忆画面并未曾停止,他依旧沉浸在自我记忆折磨之中,不断沉浮。
他并不具备挣脱枷锁的能力!
“心灵的历练若无法蜕变也就无法挣脱而出,无法挣脱意味着不断沉浮,如此长久以往下去,小痴必将会彻底沉沦其中,甚至死亡。”
张昊担忧不已,却帮不上丝毫,因为他此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天门上的乌光越发浓密,犹如可怕锥子不断对着他的天门轰击而去,如此密集下失守也就不远了。
“啊!”
天门的失守来的远比想象还快,记忆的潮水瞬间将张昊掩盖,而汹涌而来的撕裂之痛就像尖刀,一次次的扎在了心窝上。
在千百倍的痛苦中,顺着记忆一点点溯源而上,经历着过往,感受着曾经的曾经。
那年,他在洛山下和北孤、竹小痴焚枝结拜;那年,他在沙漠中遭遇截杀,生死一线;那年,他在洛山从狼吻下救下小痴;那年,他被狗头寨的一个老混混收养;那年他还是个懵懂少年,那年......
之后呢?记忆到了六岁便中断了,六岁之前呢?
“啊!”
撕裂的痛成倍增加,瞬间超出了张昊的承受之外,但是身体的保护机能并没有让他昏死过去,反而因痛苦而越发清醒,他能感觉到六岁前的记忆一片的模糊,而那乌光却不断地挖掘。
剧痛让人思绪断片,除了感受到痛外还是痛,但是张昊依然固守灵台那一丝清明,他想知道他六岁前发生了什么,那个不断重复却又无法忆起的梦,到底是什么?这一切也许和缺失那部分记忆有关。
受到张昊这边的影响,黑球对竹小痴的影响已经降到了极点,此刻绝大部分的乌光都已经从他消失。
嗡!
空气忽然一颤,来自那黑球处,乌光缭绕,好不惊人,仿佛不死心般,疯了似得对着张昊淹没而去。
这些诡异的乌光如数没入张昊天门,让的他浑身一震,身体瞬间怔住,受惊吓般眼睛瞪的滚圆,满头白发根根立起,看起来很是吓人。
石壁之上画面变幻,只见大雪纷飞,年幼的张昊独自躺在雪地枯枝下,蜷缩着身体。
远处一老妇人佝偻着身躯,步履蹒跚地朝着他而来,只见手里揣着小半馒头,神色不安的四下张望。
忽然,一声惊雷吓醒了昏睡的张昊,那老妇人面色瞬间苍白,声嘶力竭:“跑,快跑,快跑!”
张昊惊吓而起,哭喊着,嘴里不断地喊着:“妈妈……妈妈救我……妈妈我怕……妈妈我怕……”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道拳头粗细的闪电对着张昊狂追而去。
直到此时,张昊终于看清梦中的情景,那梦中的小男孩便是他自己,而那老妇人则是他梦中哭喊呼唤的名字。
他跑,发疯似得跑,跑了一年又一年,直到那年跑进了沙漠,跑到自己沉沉睡去……
记忆到了这里再次中断,如同被人刻意摸去,任凭那黑球如何的挖掘,都无法拼凑出那一段的记忆画面。
正当黑球孤注一掷之时,黑狱坊外的天空蓦然地黑沉了下来。
“咦!怎么回事?”身处外面的雪老怪发现了黑狱坊上空的情况,皱起了眉,露出一股不解之色。
轰!
可怕的天雷瞬间落来,目标正是雪老怪所在的黑狱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