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深之地,一道幽光穿越遥远距离直抵灵魂深处,张昊如遭雷击,仰头重重抛飞,带起满天血雨。
一声低沉的咆哮接踵而至。
耶兰尚未反应过来,风啸般的可怕冲击再一次出现。
轰!
可怕气浪冲出地表,她仓促祭出月刹,却不曾想月刹的防护瞬间破去,可怕的冲击波及到了耶兰,再遭重创下竟然昏死了过去。
突发惊变,石壁中顿时起了变化,一个个奇异的符纹也随着大变悄然出现,正是张昊之前所见的,每一个符纹的出现就伴随一道白光飞出,不断落入那破坛中的深渊。等完整符纹出现在石壁之后,在破坛处已经悄然凝聚成一个厚厚光茧,霎时将整个地下彻底的封存了起来。
也在此时,一个白胡子老头从石壁中走出,忽然笑道:“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张昊还沉浸在灵魂的刺痛中,忽见老者也被吓了跳,又闻他说话,还以为对着别人说的呢,一阵左看右看,此地除了他和耶兰还活着在,要么走的走,死的死,此时能站着的也就他一个。
“你在跟我说话吗?”张昊有着不确定,抱着脑袋,表情痛苦道。
“你觉得呢?”白胡子老头笑吟吟道。
张昊从他身上并没感觉到恶意,而且对方出现的蹊跷,便忍不住地多问了一句:“不知前辈是?”
“怎么?这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不记得了么?”
声音有些熟悉,似曾相识感越发浓郁,张昊忽然脑中一闪,惊讶道:“竟然是你!”
老者道:“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这不,我们不是见面了么?”
张昊略显不解道:“前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老者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声音气息却熟悉,当初在三杀路之前曾得到神秘人物的指点,那声音仿佛打了烙印,让张昊一听便能辨认出来。
“你现在心里一定有诸多的困惑,诸多的不解,对吧?”老者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道:“别急,等下一切你自然都清楚!”
老者深邃的眼眸中迸射出精光,落在张昊身上,陡然间,脑中就像开了闸的洪水,记忆纷沓而至。
那一年,他和母亲走散,惊恐无助的他独自来到一片沙漠,天空的惊雷依旧时不时的响起,依旧会主动找上他,他拼命地跑,拼命的跑,忘记了累,也忘记了痛,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后来他太累了,他终于倒在了地上,在他快要合上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道光,一个身影。
后来,他醒了。醒来时出现在一片陌生的地方,那里没有痛苦,没有了疲倦,没有那催命般的惊雷。
那是一个看不到太阳和星星的地方,空荡中只有一块破碑和破坛矗立,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白色的雾气,他感觉到温暖,感觉到了一丝心安,他蓦然地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洁白的石壁,透着光亮。
石壁下有着一个老者,面容祥和,无比的熟悉,当看到腰间那把破匕闪耀时,记忆在这一刻开始重叠。
是他,他那便宜师傅!
记忆复苏,让的张昊忆起了消失的那段记忆,他天生遭雷劈,被周围的人视为不详,疏远他,排挤他,唯有母亲一直不离不弃相陪,可是那一年他们还是走散了,他逃命进了这片沙漠,而他母亲从此音讯全无。在沙漠中,他遇到足以改变他一生的人——便宜师傅,他将张昊带入了九炎地宫,也在那里彻底根治了遭雷的祸根,并封印了他部分的记忆,让他融入了狗头寨。
张昊对于自己的过往也算有足够的了解,自己之所以不再遭遇雷劈,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突兀出现的人。
或许是看透了张昊的心思,白胡子老头道:“你现在已经在想,我是谁?你那师傅又是谁,对吧?”
“至于我是谁,那已经不太重要,太久我也记不太清,依稀有人称我为九炎老人,那确实算是老人。”九炎老人苦笑道。
“九炎地宫,九炎老人?”张昊震惊无比,眼前之人竟然是这地宫的主人。
“用不着吃惊,我虽然未死,却也和死了并无二样,可笑吧?”九炎老人嗤笑了下,话语一转,道:“至于你的师傅是谁,也许你看完这个就明白了。”
九炎老人对着石壁一挥手,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老他怀抱着孩子出现在石壁之下,那老者正是他那便宜师傅,怀中的孩子不正是张昊自己么?
“狗头寨第一百九十一任寨主帝东池,特来请见!”那老者对着石壁微微躬身,言语毕恭毕敬。
石壁之上,流光暗转,缓缓凝聚出一道人形,正是白胡子老头的模样,只听他道:“何事?”
“东池见过宫主!”帝东池微微行礼。
“你特地来此,莫非是为了此子?”白胡子老头惺忪细眼瞥了一眼,随即却为之一惊,“这是……怎么可能,天生天谴之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诞生?这不应该,不应该啊……”
“东池也是见此子天生罪人,日日天雷缠身,受雷电之苦,所以才破例带来参见宫主,还望宫主给个明示,是留还是……”帝东池道。
此时的帝东池那里还有半点的疯癫。
九炎老人面色微变,沉吟片刻后,沉声道:“如今大变临近,暗潮汹涌,而此子命轮自定,说是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也不为过,也正因存在极大的变数,未来如何,无人得知,对于即将的大乱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深邃的目光中,透着一股睿智。
“也罢,日后如何全凭自身造化!”
“可是这天雷之祸?”
“小事!”九炎老人弹指一挥,一股奇异之能落入他的体内,断绝了天雷的感应,随即又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妥,又是一道奇异之能落在张昊的脑际,将他的部分记忆给封存了起来。
“也好,少了这段记忆,一切从新开始!”帝东池微微一叹,命运多舛,有个新的开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不久,画面消失,张昊依旧沉浸其中,他终于明白了他为何会有奇怪的梦,为何会出现在狗头寨,也明白他和帝东池的关系。
师傅?
张昊此时心里真正的认可了这个师傅,也打心里感激他,没有他的话,他也许在天雷下早就死去。
“那东池小子救了你,后来还成了你师傅,并且教了你这壁上的口诀,对吧?”白胡子老头对着石壁一指,道。
石壁上的口诀极为神秘,一般人不可见,能看到的人目前也就两人,一个是帝东池,一个就是张昊。
“嗯。”张昊点头。
“唉!”
白胡子老头叹了一声,锐利的目光自张昊身上一扫而过,那刻,仿佛一切的秘密都在对方面前呈现出来。良久,才道:“还好,你修习时日尚短,并没有造成影响。切记,在没有找到此功法上一篇时,不可动念修习,不然……”
“前辈,这石壁上的口诀有问题吗?”
“有问题,大大的问题,东池那小子就是不听劝阻修习了这功法,才导致后来的疯癫,也正因他的疯癫,才盗走了那镇邪的七星碗,不然何至于让那赤血魔破封而出!”白胡子老头微怒道。
“原来那石碗是师傅从这里盗出去的?难怪时不时总给他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原来真的都是从这里盗出去的!”张昊暗暗咂舌。
白胡子老头冷哼道:“还好他及时醒悟,强行带跑了那魔器,不然魔器出世后果更不堪设想。”
“难道……”张昊顿时想起进入降魔洞遇到那道身影,他盗走了魔器,竟然放了一件次品,让林辰等人大打出手,也是够了。
“所幸,那小子还未曾完全神智不清。”
张昊脸上写满了失落,忍不住问道:“老家……我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相见之日,自然还会再见的!”九炎老人笑了笑,旋即催促道:“准备吧,你们不该留在这里,这就送你们出去!”
“前辈,晚辈还有事相询……”张昊还有好多想问的,比如这九炎地宫的隐秘,再比如那深渊中的身躯,就连帝东池他也有很多想问的。
“天有玄机,世有轮回,九炎地宫早已不再,那就让它彻底化作尘土。玉璧的力量已经开启,封印再现时,此地将彻底尘封地底深渊!”
白胡子老头的身影渐渐隐入石壁之中,而一语回荡,细细传入张昊的耳中。
“你身有诸多奇异,好生珍惜,身旁更有妖魔兄弟助力,将来大可而为。而你身为天罚之人,一生劫难重重,不可轻言,不可自弃,祸福相兮,强者自强,不在劫难中低头,就一定在浴火中重生!我九炎一生所学全系一碗,更衍化出七星碗,可镇邪,可聚灵,却依旧无法置身碗外。如今此地碗破,但你也将置身更大的碗中,碗中碗外皆乎一念,一念生,一念死,好之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