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怎么还不睡?夜凉了,小心身子。”
“大哥,我没事,只是有些失眠。”
九皇子拿了件衣衫披在叶澜音身上,眼睛看着如幕的夜色,“尚然今夜怕是回不来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大哥知道些什么?”叶澜音目光闪烁,似是期待。
九皇子摇了摇头,“尚然并未多说,只说办妥之后自会如实相告。二弟行事向来稳健,不必担心。”
叶澜音低下头,难掩失落,“就是因为他向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遇到什么事都似一湾湖水,平静无波,难起涟漪,而如今,怕是不一样了,我从未见他这般激进过,大哥,你不觉得吗?”
九皇子会心的笑了笑,拍了怕叶澜音的手说,“音儿,我比你了解尚然,他看似温雅超脱,其实内心很是封闭,我和他也是十几年的相处才换来如今的情分,那些过眼云烟的女子就算掀起了涟漪也不过是一时而已,湖水终会平静,而陪着她的只有岸边的风景。你可明白?”
叶澜音似是恍然大悟,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满脸期待的看向九皇子,“大哥,你会帮我的,对吗?”
九皇子拍拍她的头,笑着说,“当然,我何曾骗过你。”
“音儿,明日随我进宫。”
第二日七七醒来后已无大碍,反而觉得神清气爽,正准备出去走走却瞟见桌上的茶杯,又想起自己被穆言风看光,她顿觉有些好笑,两次被救,两次被看,而且一次比一次真切,难道这是被救的代价,未免有些惨烈,若有下次,真不知会怎样,哎呀,我这是想什么呢,脑袋锈住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吃点美味,赏赏美景,想着便打开房门,却见一席白衣立于门口。
七七看向来人,微微一笑,“辛公子,好早!”
辛尚然缓缓转过身,眼里不似之前那般清明,却是奕奕生光,他一动不动的望着七七,似是有话要说却难于开口,他张了张嘴,终是无声。
七七有些了然,知道他现在无法坦然的面对自己,毕竟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救了自己两次,任谁都难于自处。只是若他还要因此来说些爱恋的话,她必是不会答应的。她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遂主动开口,“辛公子可吃过早饭了,若是没有就一起吧。”
说完就要转身,可下一秒手臂却被拉住,七七微诧,回头看向辛尚然。
“七七,你可有想要的?”
七七了然,他大概是想报答自己,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自己确实不知道要什么,如今拜了师傅也只想好好修习,别的也实在想不出什么,七七笑了笑问道,“辛公子能给什么?”
辛尚然一怔,眼里多了些说不清的情绪,他似是中了魔障般说出了三个字,七七只觉得幻听了,然而回过神来那答案却如此的清晰,犹在耳边。这三个字便是‘全天下’
七七有一瞬间的晃神,但还是很快清醒了过来,“辛公子好无趣,说这般笑话糊弄我。”
辛尚然定定的看着她,语气诚恳且坚定,“我辛尚然在此起誓,两年后必叫你成为这天下的女主人,若是违背,必遭天谴,永世难享福德。”
七七听得心惊,忙抓住辛尚然的手臂说,“辛公子,你这是何必呢?我从未想过要什么,更何况你许的东西着实有些吓人,你若真有意谢我,不如先欠着,若我想到了,定会向你要,如何?”
辛尚然似是无动于衷,仍是看着七七,神情无限温柔与不舍,他抬起手想要抚摸七七的脸颊,却被七七躲了过去,手停在半空最后握成了拳,“七七,记得我今日说的话,两年之约,我辛尚然定会说到做到,你,保重。”说完又深深看了七七一眼便毅然离去。
七七有些恍惚,刚才的情景还在脑中徘徊,全天下?两年之约?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为什么要许她这样的誓言?这个初见温文尔雅的公子为何如今像变了个人,突然有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七七只觉得脑袋好乱,这几日发生的事快叫她招架不住了,她从未想过救人也会救出麻烦,更别说还要拿天下来谢她,她甚至怀疑辛尚然是不是魔障了要不就是自己脑袋发昏了,总之叫她当真是万万不可能的,罢了罢了,不想了,就算有什么也是两年后的事,到时候记不记得还是个问题,何必庸人自扰,想着想着七七便释怀了。的确谁也无法预料将来的事,如果七七知道自己两年后真的贵为皇后,她是否会后悔自己当初年少冲动冒死救人呢!
“臣弟拜见圣上。”
“九弟无需多礼,上座。”
“谢皇兄”
“九弟全胜而归,果然不负众望,想来越国屡次犯境,全是九弟亲帅出征,每每都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真不愧是我卫国的震拓将军,只是朕倒是有些佩服这鲜蒙将军屡败屡战的勇气。”
卫楚衔听出卫帝话中有话,忙俯身说道,“圣上明察,这鲜蒙将军虽是越国大将却是有勇无谋,而此人又嫉恶如仇,臣弟于渭岭第一次打败他之后,他便一直视臣弟为死敌,屡次带兵犯境也只想一雪前耻,只是他每次都未尽部署,鲁莽而为,臣弟才得以击溃。”
座上之人神色变了变,微挑着眉毛说,“哦?如此说来,越昭君这个皇帝竟是如此愚昧不查,全当自己的兵将是喂狼的家禽嘛!”
卫楚衔心里微叹,忙答道“臣弟却也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听说这鲜蒙将军是越国皇亲,为人又独断专行,连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怕是没人能阻他。”
“哈哈,哈哈哈”,座上之人突然朗声大笑,“一国之君竟忌惮如此愚钝鲁莽之人,越昭君是在找死吗?。”
卫楚衔并未答话,仍是恭顺的俯身。
卫帝敛了笑容,看向殿中之人,突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殿下何人,抬起头来?”
叶澜音身子颤了颤,她知道皇帝是在问自己,但因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直面天子着实有些紧张,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卫楚衔看了看身后低头跪着的叶澜音,忙答道,“回圣上,这是臣弟的义妹,名叫叶澜音。”
卫帝见叶澜音仍是一动不动似有不悦,沉声道,“朕的话听不懂吗?”
叶澜音轻吸了口气,缓缓的抬起头,目光越过卫楚衔定在了金殿之上。她并未看到意料中的威严肃穆的神情,而是看到了卫帝眼里的惊诧,虽然只是转瞬即逝。而这番情景自然也被卫楚衔看在了眼里。
“义妹?从何而来?”
卫楚衔暗喜,神情却依旧平淡,“回圣上,她是臣弟母亲的侍女,自幼跟在母妃身边,母亲带她亲如母女,便收她做了义女,自然就成了臣弟的义妹。”
卫帝仍是平淡无波,“原来是栾凡娘娘的义女,如此可也是歌妓?”
叶澜音心下大惊,忙看向卫楚衔,九皇子的母亲曾是歌妓这已是世人皆知,当年虽是盛宠一时,却敌不过帝王无情,而后宫争宠尤甚,栾凡娘娘当年更是拼了性命保住了九皇子,只是自己从此落下了顽疾,终日卧床不起。如今先皇已去,更无人庇护,好在九皇子并非庸人,多年征战立下汗马功劳,且为人谦和低调,又与丞相之子交好,所以在朝中也算颇为威望,渐渐的也无人提及栾凡娘娘当年之事,而如今能如此随意的拿来品论的也只有当今圣上了。
卫楚衔依旧恭顺的答道,“回圣上,音儿当年只是服侍母妃,并不会歌舞之事。”
“哦?如此还算女子吗?”卫帝似有些嘲弄之意。
叶澜音听得心惊,却听卫楚衔说道,“音儿虽不善歌舞,却弹得一手好琴。”
叶澜音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她从未弹过琴,九皇子到底是何意?
“这宫里琴技卓越的女子可是不少,九弟还不是不要虚夸的好,不然。。”
叶澜音浑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她似是觉得大祸临头。
“臣弟又怎敢欺瞒圣上,若圣上有意,可让音儿在太后寿辰之日弹奏一曲,到时便知臣弟所说非虚。”
卫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叶澜音,竟笑了出来,“好,如此朕便等着了,音儿姑娘,最好不要叫朕失望。”
“九皇子,您这是为何,澜音当真不会抚琴。”
“音儿莫慌,大哥有办法。”
夜澜音心里七上八下,九皇子明显是拿自己来讨好圣上,虽然他了解九皇子的性子,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然而这次却是冒险的很,自己对于琴棋书画可谓是一窍不通,眼看太后生辰尽在眼前,这该如何是好。
“音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夜澜音心生奇怪,却也满是期待,希望这是她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