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铸就的牢笼能困住笼子中的我,却挡不住笼子外的女人。有时候恐惧会让人更加恐惧,有时候恐惧却会给人暴戾。我睁开眼睛,盯着铁栅栏外的羽荞。
“欠的债都是要还的,对吗?”她似叹非叹,瞟了眼燕小燕又冷言道,“怎么,你这只小燕子还想动手不成。”
“我知道并非是你的对手,但现在的你不过是一道残魂。不在青丘的地界上,你还能举世无敌吗?”燕小燕说完手中现出一道雷电,径直劈向羽荞。
“对付你这条百年的燕子,倒也足够了!”羽荞身影一闪越过雷电,一击打在燕小燕肩头。一掌推在她胸口,燕小燕被猛然击飞,捂胸咳血不止。
羽荞身体突然停顿一下,探手掐住我的脖子。我闭上眼,再睁开又到那座古墓里。古墓的大厅很安静,呜呜的像是风声吹来,一股诡异的气息传递着。
羽荞随手把我抛在地上,我身体一震,看向棺木。耳鸣目眩中像是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我扫视一眼周围,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孩子,正在坐在一处山脚下。他好像看不见我,跪在山脚下。
“上仙,请收我为徒,上仙,我一心求道,还求上仙怜悯!”那孩子衣衫华丽简单,看起来有些倔强。
“哎,你是谁呀!”一个和他相差不大的孩子,看着磕头的孩子,
“寿,”孩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求着所谓的上仙。
“寿,你父是想一定想让活好久好久才对。就像我父一样,说我一点也不凶恶,容易受人欺负,便给我起名叫做恶。”恶看起来确实有些瘦小。
“哦!”寿不在意的回答一声,对着山又拜。这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你有更大的使命,你们人王一脉,女王说了,我们是不能也不敢教的!”声音有些小,又有些稚嫩,不知从哪儿蹦出来,拍了拍寿的肩膀道。
“啊!那你谁呀!”小孩子眼珠子一转又问道,“我叫寿,这个天下都是父亲的。你是这里的人吧,帮我引荐一下神仙,我就让你当大官,很大的那种官。”小孩子说着把双手都撑开,画一个大大的圆圈道。
“你们凡人是管不住我们青丘的,况且你的大官我也不稀罕!”小女孩吐吐舌头,转身就要走。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寿起来拍拍腿上的土,看着女孩。
“小白,苏小白!”小女孩呵呵一笑,走到山边,青山裂开一道缝隙,她呵呵笑着走了进去。
“苏小白,”寿喃喃念着这个名字,转了一圈看着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我也让父王封你一个大官。嗯,只比苏小白小一点儿那种。”
这时候一声虎啸传来,寿盯着飞奔而来的老虎,嘴角挑起一丝笑来。歪歪脖子,作势要扑上去。可恶比他更快,在老虎扑来的一瞬间,一跃而起,小小的拳头砸到老虎的额头,老虎在空中一顿,将要落下。恶身体不科学的一扭,一脚踢到老虎的下巴。
我呆呆的看着那名叫恶的孩子,他很瘦弱,老虎大概有他三四个这么大。他的手臂还没有老虎的前爪一半长,但他偏偏双手抓住了老虎的双爪。猛然一喝,声音稚嫩又有些恐怖。老虎竟然被他撕成了两半,寿跑过来。捏了捏恶的胳膊,看着他脸上被喷射的老虎的热血,又看着流淌的虎血和两半的老虎。
接着我晕沉着又看到另一幅画面,上万大军,一个粗狂男子骑着大马,怀着搂着一千娇百媚的女人。手举青铜剑对着前方一指,“吾弟恶来,可愿为孤取下敌酋下酒!”
“王有命,恶敢不从而!”说话的男子身材瘦弱,对着粗狂男子一笑。“请王上稍等,便取敌酋。”
大军呼喊,粗狂男子昂首做歌道:“青丘有人名为恶,吾弟举世第一才。生撕虎豹力扛鼎,好似仙神下凡来。”男子歌罢搂着怀中美人亲了一口,哈哈大笑。大军气势恢宏,皆举起手中兵器,大喊“恶来,恶来!恶来,恶来!”
“恶来?”我喃喃道了一句,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棺椁。心中莫名的悲伤袭来,站起来,不知为何一步一步走向棺椁。“吾弟,孤王来了!”“我”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哀叹一声,看向棺椁。
“都是你,他才会变成这样的。残暴无仁为纣,殷寿,你该死,也难怪世人皆称你为纣王!”羽荞凄厉的喊道,抬起手掐向我的脖子。
“滚!”我居然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来,“我”挥手一甩。羽荞露出九条,只有一条还算完整,其他的八条都残破不堪。
“人王,你的国都灭亡了三千多年,你为何还会有人王的气息!”羽荞口中咳血,呆滞的看着我道。
“愚蠢!”“我”看了眼羽荞。“青丘女王,当你孤王也曾跪你求仙法。就是这般角色,居然连一条尾巴都没了!”“我”不屑的笑了笑,走到棺椁,看着眼前的男子。
像记忆中一样的瘦弱,他闭着眼。身体散发着生机,但又好像拥有无尽的死气。“我”探出手抚摸着棺椁,像是在怀念逝去的东西。
“王!”一个声音传过来,“我”转身看过去。“小白,你也来了。你也在恨孤吗?”“我”叹了口气,还没等苏小白说话,又自语道:“是啊,你怎能不恨!我在这儿曾许下你百世的诺言,可孤失约了!”
“吾弟睡的太久了,孤想是不是也该醒了。孤闻圣人心有七窍,食之可死而复生。于是孤就把叔父的心挖下来,可惜啊,传言是假的,吾弟虽魂魄不散。却仍未复生,你说孤是不是很蠢。”“我”像是对着她们俩说话,又像是对着棺椁中的男人说话。
“穿魂很费力气,孤也累了。三千来,我一直在寻找,可惜从未找到能救吾弟性命的良药。”“我”自顾的说着话,用手抚过棺椁。又轻叹一声:“孤是自私的,因为复生的良药本就是孤。拿着药,去找药,你们说是不是很可笑?”“我”抬起头,仰天一笑。
“魂归来兮,吾弟默念,孤去了!”
我突然感到耳目聪明,一声惊雷落下。我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和我长着一模一样的人。他面前是那种古老的青铜棺椁,瘫到在地的苏小白正落着泪。羽荞一手扶胸,不住的咳血,恶狠的看着那个和我长的一样的人,燕小燕手拿一只铃铛,跪在地上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