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船没注意脚下的雷托一脚踩到了一团黏糊糊的的东西,雷托忍住恶心问大副:“这是谁的排泄物吗?”
大副回答道:“约翰船长刚才在这里,吹了些海风,你懂的。”
雷托知道肯定是约翰又喝多了,吹了会风忍不住吐了,顿时恶心的不顾约翰的船长身份大怒的讽刺道:“看来船长醉的不知道要用屁股排泄了。”
大副耸了耸肩道:“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对你的愤怒表示理解。需要下小艇用海水洗洗吗?”
雷托懒得再下去,一脚一坨鞋印的回到了锅炉舱,在煤堆上擦了擦鞋底便坐在舷窗旁望着外面。待开船后比尔看雷托精神不是很好主动提出一个人挖煤,雷托下午忙的累坏了,便表示等休息好了晚上那趟由他来挖。也不知行驶了多久,餐厅再次送来晚餐,来的是约翰。但看到此约翰雷托就忍不住想起了船长约翰,想起了踩到的东西,于是没有去接晚餐而是转头望向外面。
约翰问道:“维乐,你不需要晚餐吗?外面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吗?”
雷托望着外面的一条朝船尾划来的气泡道:“外面有条大鱼在追着我们。”又望着约翰道:“或许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来这里钓鱼,顺便试试你这大厨的手艺。”
约翰道:“我虽然在餐厅工作,但我只会地道的英国菜,你懂的,很多英国人自己都认为英国菜是黑暗料理。”
两人正胡扯着突然一声巨响,整艘船都是一震,上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鱼雷,是鱼雷攻击了我们,是德国人的潜艇吗?”
三人顿时大惊,慌忙往上面跑去,路上便发现底仓有好几处开始漏水。比尔吓的大叫:“我不会游泳,不是说船上都有人负责补洞的吗?”约翰回答道:“我们船精简人员,没有配备损管。”
雷托本来就坐在煤堆上,出来时还关紧了锅炉舱的门等他爬上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前面的两人。想着刚才自己看到的那条气泡很有可能就是鱼雷,而自己却没有警惕,还和别人开玩笑,错过了可能的躲避机会。索性没有去追前面的人,而是开始一个个舱室开始搜索有没有还没逃上甲板的人以弥补自己的错误。最后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驾驶舱,想着这个舱室应该是消息最灵通的,但还是抱着看一看的心思打开了门。
却见约翰船长正站在船舵旁,把玩着一只怀表,看见雷托打开了门便开口道:“孩子,你走错路了吗?往身后走,上甲板去吧,甲板上正在放救生艇。”雷托盯着约翰看了几眼发现约翰似乎因为刚才吐过,已经没有醉态,现在从外表看上比平时精神了很多。而且似乎衣服也被他整理了一番,虽然还能见到隐约的褶皱,另外还戴上了从未见他戴过的海军军帽,一些军功章也被挂了起来。这一副马上要被国王接见的样子让雷托有些明白了约翰的打算,但还是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船长先生,您不和我们一起逃生吗?”
约翰道:“大英帝国的船长以与船同沉为荣,我也不例外。”
雷托不知该怎么劝说,以雷托现代的观点来看与船同沉是不可理喻的,约翰却似乎看透了雷托的想法直接打断道:“我已经向附近的船只和护航舰队联系过,马上就会有船过来,德国人的潜艇不敢再攻击的,你快到甲板上去吧。”
雷托只得转身往甲板上去,约翰却追出几步喊道:“威廉的小伙伴,接着。”雷托回头看到一个东西飞了过来,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捞接过东西一看,正是约翰刚才把玩的那个怀表。打开一看表已经没有在走动了,表盖里侧是一张照片,想必这才是约翰将一块不能再走动的表保留的愿因吧。
约翰道:“如果你有机会去北部的斯沃纳岛,可以帮我把这块表埋在我妻子的墓前,岛上只有个数十人的小村庄,你可以很容易的打听到我家。抱歉,我没能记住你的名字。”
雷托对似乎因为没有记住他的名字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约翰敬了个英式军礼道:“还是让我来记住您的名字吧,尊敬的‘铁棺材’号船长,约翰·K·威尔逊中校阁下。”然后捏紧怀表大步朝甲板而去。
待雷托来到甲板时甲板上已经挤满了人,因为后面进水更严重,甲板已经被抬高了一些。大副手里抱着一个厚厚的本子,想必是航海日志之类的东西了,正在安排人员登上救生艇,但因为人太多,而救生艇只有两只,所以只有一少部分不会游泳的人或者伤员之类的可以优先登上去。
雷托挤过去时正见比尔在那里要求登艇,但大副拒绝了:“你的体型太大,一个人要占两个人的空间,抱歉,你还不能上去。你可以先去二副那里领救生衣,马上就会有救援船只过来,不要担心。”
雷托挤进去对比尔道:“放心吧比尔,先跟我去拿救生衣,会没事的,附近有很多船只。”拉着比尔出来找到二副,好在船上的救生衣倒是不缺,但是比尔觉得这样一件救生衣并没有安全感,于是拿了两件。
雷托帮他把第二件的系带放长套在第一件的外面系紧,然后才自己穿上救生衣并找了油纸把怀表包好道:“等到船沉的时候会有大漩涡,那时候下海会被漩涡拉进海底,我们需要现在就下去,放心吧,两件救生衣足够让你浮在水面。”然后又问道:“约翰呢?他不是跟你一起上来的吗?”
比尔道:“约翰也不会游泳,但他体型瘦,所以早就上小艇了。”
雷托顿时放心下来,拉着比尔往悬梯那边去,对站在悬梯边的大副说明来意便顺着悬梯下到小艇上,再进入水中。大副觉得船上的人太多了,也开始安排一些人下海等待。雷托带着比尔下海后比尔发现自己能浮在水面终于放心下来,两人划出了近百米的距离后便先停了下来,比尔还兴奋的继续划了一会,但很快就大叫起来:“长官,你看那边。”
雷托顺着比尔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艘潜艇冒出头来,应该就是攻击他们的那艘。这时候可能是来接收战果的,抢物资,或者抓俘虏,甚至是来扫射船上的求生人员的。雷托见和潜艇之间还有艘大船,潜艇应该不会放过大鱼来抓自己这条小鱼,便和比尔原地观望。这艘潜艇应该是盯着这船很久了,毕竟它是一艘巡洋舰,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很老了,但没有验证它的战斗力之前潜艇是不敢随便出手并当面上浮的。
不一会潜艇顶部便出现了几个德国军人,拿着枪护着中间的一个军官走上潜艇前部对着船上还没有下来的人和小艇上的人用德语喊话。雷托两人离的远,并没有听清楚,而且两人也不会德语。而船上的人并没有回应,所以雷托也不能根据船上人的回答来反推德国人的喊话内容。双方似乎僵持住了,足有好几分钟才被一声炮响打断这种局面。这发炮弹在潜艇百米外的水面爆炸,激起了十几米高的水柱,远处一艘驱逐舰正全速赶来,并在这发炮弹没有击中后拉响了汽笛,似乎是警告德国潜艇不要继续攻击运输船。而这艘驱逐舰也没有信心第二炮能击中潜艇,索性没有再开炮刺激德国人,以免德国潜艇狗急跳墙拉着运输舰一起下海喂鱼。
潜艇顶部的德国人很快就回到内部,潜艇也开始下潜,这艘大船也已经将近沉没。大副赶紧让船上的人下海往外面游去,小艇也开始划动,雷托带着比尔也开始往反方向再游了一段距离。在那艘驱逐舰靠近时船彻底沉了下去,带起的漩涡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因为附近有潜艇的缘故,驱逐舰并没有停下救人,而是在附近做反潜工作。
驱逐舰在附近海域游荡了好几遍,又不时开炮,或是投深水炸弹,但并没有什么成果。没找出潜艇前又不敢贸然停下救人,只能任由落水人员在水里泡着。雷托两人往人多的地方凑了过去,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海水也开始降温,在人堆里可以互相照应。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至少沉船1个多小时后才有一艘民船靠近,拉起了水里的人。等到再次回到多佛尔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被运输回来的士兵被工作人员带走安置,而船员简单洗漱后被重新召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