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干咳一声,撇开了目光,“玉儿”小姐低声说了一句,那丫鬟翠儿满是不乐意地嘟哝一声,扶着小姐和夫人走到一旁歇息。
片刻后,终于开饭,一群武者自顾自的,夫人和小姐也有丫鬟玉儿照顾,倒是刘轩这个外人,根本无人搭理,身形萧索地坐在一旁,看起来可怜巴巴。
那边夫人和小姐显然是看到了,低声对玉儿说了一句,后者点点头,去盛了些饭菜走到刘轩面前递给他:“小乞儿,吃点东西。”
刘轩没有拒绝,虽说筑基期已经辟谷,但不吃东西未免惹人怀疑,既然装就要装全套嘛,伸手接过道了声谢,玉儿冲他笑了笑,笑容妩媚,根本没有之前的凶神恶煞,蹲下身子低声道:“小乞儿,你莫生气,我刚才不是骂你呢。”
刘轩眉头皱了皱:“你唤我什么?”他早在白天的时候就奇怪了,那个中年人好像这样称呼过自己一声,不过当时没听懂,现在玉儿竟也这般称呼,“小乞儿呀,难道你不是?”翠儿抿嘴微笑,眼弯如月。
“我是小乞儿?”刘轩总算是听懂了,这是说,自己是乞丐?低头瞅了瞅,刘轩吓了一跳,自己这一身衣衫破烂不堪,上面满是灰尘污渍,寒酸至极,分明与乞丐无异。
玉儿笑的开心了,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铜镜来,递到刘轩面前,道:“你且看看自己的样子,哪点不象小乞儿了。”
把眼一撇,刘轩倒吸一口气,这……这是自己现在的模样?头发凌乱如鸡窝,好几缕长发粘在一起,搭在肩头上,面上一片污垢,看不清容貌如何,再配合自己那一身邋遢的衣衫,可不就活脱脱是个小乞儿。
自己感悟身法,竟搞成了这幅德行,依稀间,刘轩似乎记得自己是撞过好多次树,也掉过好几次水坑。
玉儿笑着收回了铜镜,吐气如兰地问道:“小乞儿你从哪里来?怎么一个人走在荒郊野外。”
听了这话刘轩没好气道:“一路乞讨至此,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真可怜”玉儿哀叹一声,有心想帮刘轩拍拍身上的灰尘,却又不想污了自己的手,只能皱着眉头。
“可惜我没有你能穿的衣服,若不然的话,送你几套也无妨,现在已到了冬季,入夜之后会更冷的,你穿这么少,当心受凉。”
玉儿同情地看着刘轩,她看到刘轩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而且还破破烂烂的,不过身体不错,隐约可见胸腹间的肌肉,虽面容污秽,可眉目清秀,眼睛有神,显然年纪不大,这么小就吃不饱穿不暖,真可怜。
听她这么说,刘轩不禁心头有些温暖,淡笑道:“没事的。”心想开什么玩笑,从没听说过筑基期修士还怕冷的,自己还真是让人当做乞丐了。
“恩,你好好吃,若是不够的话,自去那边盛,没人敢说你的。”玉儿拍了拍手站起身,又去服侍夫人和小姐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车队再次启程,接连两天时间,刘轩都待在车队中,白天就坐在那高老大身旁,看他挥鞭驱马,休息的时候丫鬟玉儿有时候会过来跟他说几句话。
两天时间,通过与玉儿的闲聊,刘轩也得知了他们的去向,在距离此地还有大约三日路程的地方,有一座叫玲珑的城池,他们的目的地便是那里。
说巧不巧,这群人来自幽州天风城,天风城自然是天剑宗所在的管辖范围,本是那里的一个凡人小势力,不过半年之前,这家的老爷死了,夫人便带着小姐去往玲珑城,投奔老爷的一个至交好友。
关于这些事情。玉儿都语焉不详,显然不敢说太多,但刘轩也从中推断出一些东西。
没人愿意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尤其是孤儿寡母,这一路千里迢迢,历尽风险和担忧,若非没有什么万不得已的原因,她们哪里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过刘轩估摸着这家的老爷生前肯定是在天风城那边得罪了不少人,他一死,夫人和小姐没了依靠。自然只能远走他乡,这只是刘轩的猜测,是与不是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而与车队同行,这些数量不菲的武者,也证实了刘轩的推断,据玉儿所说,这些武者有一半是她家老爷生前培养出来的,老爷死后,也依然愿意出力,护送夫人和小姐一路平安,还有一些是花钱雇来的。
沿路过来遭遇不少流寇打劫,却都逢凶化吉,所幸并未有什么损失,刘轩也略微向玉儿打探了一下玲珑城的情况,可玉儿自己也没去过,自然不是很清楚,只听夫人说过,这是一座沿海边的城池,有着与内地与众不同的风景。
海边的城池!刘轩也有些好奇起来。若非这一次感悟身法,刘轩估计自己也不可能飞出这么远的距离,他是知道幽州疆域的,最南边,就是无尽的大海。
若照玉儿这么说的话,那玲珑城,便是幽州最靠南的一座城池了,过了便是崇州地界,心中带了些期待,也许自己还能去崇州游历一番。
刘轩继续与车队同行,尽管形象很邋遢,也没去打理,这群人已经先入为主,把自己当成了乞丐,若打理一番,突然变得帅气起来,只会徒惹人怀疑。
这两日,刘轩干的最多的便是观察赶车的高老大的动作,他发现老人在驱马的时候,甩动马鞭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鞭声不响,幅度不大,却能让马儿撒蹄子飞奔。
他的实力相当于练气二三层,可以说差到了极点,可毕竟年纪摆在这,有着自己对武道的沉淀和理解,而这些,都蕴藏在他甩鞭的动作上,刘轩看的如痴如醉,结合自己前些日子对身法的感悟,竟隐隐觉得有些相似之处。
果然不能小看天下英雄,一介凡人尚且如此,天下人又当如何。
高老大也不管他,自顾自地甩着鞭子,偶尔喝上一口烈酒,一老一少坐在车辕上,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
这一天傍晚,车队又停了下来,刘轩下了车,远离人群,照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从地上拔起一根野草,随意地甩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