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感觉自己现在就如同一个太阳,每一丝血肉都在进行核反应。
真元玉液在刚刚的一瞬间融为一体,爆发出恐怖的能量,炙热的真元沿着经脉奔流到全身,点燃了每一个细胞。
热,热的他恨不能毁灭整个世界。他一伸手,时空也好似“嗞嗞”的溶解退却,为之让路。
亮,明亮的光芒使他看内视不到气海内的景象,眼睛也在射出光亮,抵挡了外界光线的进入,不能视物。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的光,空洞而虚幻。
借助尚在运行的丝脉诀,勉强感觉到不时有细丝出现在身边。张越对天机录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第三段丝脉诀更是堪堪触摸到它的边缘,能够运用的惊喜无法掩盖他的无知。
就像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不亦乐乎地玩手机,他了解了手机的乐趣,却只是懵懂地瞎玩,字母还不能认识几个哪。
细丝万万千,可是每一刻看到的只有寥寥几条。张越重复运起丝脉诀的功法,站起来追寻着出现的细丝。
一条长长的细丝毫无征兆地出现,一头在丹田应该在的地方,一头在几米远的地方。张越的大脑已经热得无法思考,好似发现新奇的玩具一般,默念一句口诀扯动这条细丝。
细丝如同被点燃的引线,从体内的一端开始迅速消失,半秒不到便已“燃尽”。突然,以身体为圆心,周围360度无死角的闪现了出球状细丝织成的网。包围着张越的球网也只出现了一刹那便没有了,不是隐去,是消散。
结界?筑基结束结界完成使命就会收起,应该就是它了。
这个念头在张越混沌的脑海只出现了一会儿,他的注意力便被不远处的景象吸引。那里有更多的细丝闪现,如电流一般密密麻麻。
……
张越由丹田迸发的光芒已然褪去,只留下光溜溜的身子如梦游般四处行走,双手四处漫无目的的抓挠。
石头和老道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结界消散,山洞内灵力的陡然波动惊醒二人。老道不复懒散的神态,急道:“张越魔怔了。我施加屏障,你立即擒住他!”
言罢手捏法诀,一张无形罩子扣向张越。“快!”
石头不消吩咐紧跟着大喝一声:“小擒拿手!”一道巨掌的虚影离手而去,虚影与石头的右手形状一模一样,腾空便幻化许多倍,转眼间握住了张越,使他动弹不得。
“然后呢?”石头忧心如焚没了主张,见捉住了张越急忙向老道发问。
老道略一沉吟,表情变得严肃:“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我合力抹去他的修为。”
“不行!”石头脑袋摇的如皮球,“没了修为他就废了。”
老道耸耸肩:“变成废人还有再次来过的机会,变成傻子可就彻底没救了。我无所谓,跟他又不熟,你看着办。”
严格说来,石头和张越也不熟,总共没说几天话。但江湖儿女相交凭的就是义气和缘分。两个人都是讲义气的人,又正好脾气相投,几个小时变成了莫逆之交。
而且相互交换了精血,这就意味着二人的友情是同气连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反目的那种。没打声招呼就废去兄弟的修为,死心眼的石头委实下不了手。
就在他迟疑的功夫,原本被束缚不动的张越突然脱离了石头的控制。掌影一阵扭曲消失无踪,却又一股吸扯之力传来,牵扯着石头的右手使他飞起,肥臀着地。
竟不能相抗,石头胆寒。他抬头紧张地看着张越。
张越好似看不到人一样,眼睛的焦距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目光不住地在他身上以及周边游走。石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张越嘴唇蠕动,伸手向他摸了过来。石头没有感知到灵力波动,也没有察觉施法的痕迹,任由张越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的肚子。
张越的手却在石头的下腹上方停了下来,如拨弄琴弦似的一撩。猛然间,石头的气海翻涌经脉逆行,一口鲜血喷出。他惨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从地上弹起遁到墙角,牙关颤抖,恐惧地看着张越。
怎么回事?他不过才刚刚筑基出关,就算完成了玉液融合也不过才初期的修为,如何破解了自己的小擒拿手,又如何伤了自己?难道走火入魔的人真有了超凡入圣的本事?
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果然比一个有理智的老怪更可怕!
张越失去了目标,四下踅摸片刻,空洞的神看向邋遢老道。
老道的瞳孔陡然一缩,撤去施加的灵力屏障,凝神戒备。方才张越的法术他也看不明白,对未知的东西,还是谨慎一点好。
屏障一撤,张越又似乎失去了目标,慢慢踱向石墙。
老道扭头给缩在角落里的石头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怎么办?
石头指指自己,一咧嘴回以苦笑:你问俺,俺还想问你哪。
二人不敢再轻举妄动,定定地观察张越的一举一动。
张越踱到墙边,抚摸着石壁。他嘴唇不停地启合,好似对着石壁说着情话,样子说不出的可笑。此刻,却没有人敢笑出声,只能表情扭曲地强忍着。
山洞内的气氛一时变得诡异恐怖。
张越停留了一会儿,顺着石壁向洞口走去。一边走边抚摸,不时拍击抓挠几下。
走到洞口,他的双手按住禁制屏障不再有任何动作。他不动,石头和老道也不动,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此时外面正是傍晚时分,几坨乌云开始向看守崖汇聚,不一会儿便遮挡住了夕阳,看守崖陷入全黑。
张越木头桩子似的杵在洞口,一动不动。
虽然没有了光亮,但以石头和老道的修为仍然可以看清楚一切。
过了几分钟,二人发现一丝异样。洞口禁制以张越的双手为中心,闪过一波不易察觉的颤动,不一会儿,又是一道。这道颤动过后,禁制屏障开始“嗡嗡”作响,好似在哀鸣。
怎么可能?石头和老道诧异地对视,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看守崖虽说只是关押结丹期及以下的闹事者,可其上的禁制足可以抵挡元婴后期老怪的全力一击!
以张越此刻的修为,连给禁制屏障挠痒痒都不够,他是怎么撼动这法阵的?!
老道略一思考,不与石头商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了一下枯瘦的手掌,一抹虚影冲着张越的后颈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张越闷哼一声“咕咚”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