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浅紫色的小小身影走进饭厅,四处张望着。
“鸢白,这边!”喜鹊站起来,朝鸢白挥手道。
鸢白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喜鹊站着朝自己挥手,脸上的笑容很大,甜甜的,看着有点傻气,却莫名地让人亲近。
鸢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朝喜鹊流青二人走过去。
一张长长的桌案,两遍摆着与桌案相同长度的长凳。喜鹊和流青相对而坐,喜鹊旁边的位置上,放着一碟青菜和两个馒头。
鸢白在喜鹊身边坐下,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握着筷子就开始吃东西。
“鸢白妹妹,英姑姑让你留下跟你说了何事?”流青率先发问。
“是了,喜鹊也很想知道呢。”流青话音刚落,喜鹊立马帮腔道。
鸢白咬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的说:“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跟我说了一下我们家小姐的情况。”
事实上,英姑姑告诉她,卫清涟被封为长使,居住在渊碧宫。以及……同住之人还有一些旁的消息。
英姑姑为何告诉自己这些,鸢白知晓原因。虽然不知为何英姑姑向自己示好,鸢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但是,鸢白相信自己。所以……英姑姑走了一步好棋。只是这些不能告诉她们两个,至少不能在这儿说。
上午,英姑姑训练的是站姿、坐姿和一些旁的姿态;下午,则是行为举止规范。
戌时,已是掌灯时分。
天已经黑了下来,只西方余有昏黄。长春宫正殿一片灯火通明。
“明日,你等便要回到自己的主子身边。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随主家姑娘入宫,你们之中有几人是落选的秀女。可无论是谁,明日一早都要离开这长春宫。”英姑姑来回踱步,口中话语却不曾断过。
“宫中的规矩很多,可为何只教一日?那是因为我们作为奴婢,最重要的是忠心!礼仪形态都是次要的,如何替主子办好了事,才是最最主要的。以后若是不听话,触犯了忌讳,可别说我不曾提醒过你们。”
“行了,都散了吧。”英姑姑说着,径直转身离去。
英姑姑身后。一群人齐齐跪下:“恭送姑姑!”
再如何说来,英姑姑也是三品女官,虽非正三品,却也是三品。
第二日,辰时。
渊碧宫宫门处。
“多谢公公领路。”流青冲面前的小太监微微低头,既不讨好也不曾失了礼数。
鸢白不动声色地将一粒小小的银锭子放在那名小太监手中。
那小太监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分,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可要小心同住的孟七子,孟家,可是胡家那边儿的人哪。”
鸢白的嘴角的弧度微微一扬:“公公,鸢白可是听说,这孟家三姑娘在家中并不受宠呢。”
“姑娘说笑了,就算她再不受宠,皇后娘娘再不喜欢她,她也是孟家的人不是?”小太监说到这里,弯了弯腰便离开了。
流青有些不明白鸢白给银子的举动,可是心中却暗暗记下了。
鸢白是牙婆子手中买来之人,流青原本是不放心的。只是鸢白告诉了自己,她是小姐的人。
流青很单纯,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鸢白说了,她便信了。
“走吧,咱们进去吧。”流青轻声对鸢白道。说着拉起鸢白的手,牵着她进去。
鸢白微微一僵,除了那记忆中模糊了相貌的爹爹和娘,再没人拉过她的手。就算是当初林桓,也不曾这般。
林桓心疼她,可是也不曾将她完全看做一个孩子,不然,也不会放任她一人在深山之中。
只一瞬间,鸢白恢复了柔和,安安静静地任由流青拉着,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一般。
卫清涟住的是西殿,东殿住着孟七子孟三娘,而正殿……则是住着王婉秋——喜鹊的主子。
这些,是英姑姑告诉鸢白的消息。卫清涟被封为长使,孟三娘被封为七子,而王婉秋的位分却还没有消息。
只是,到底与当今圣上有些情分,又住着正殿,这位分怕是不会低了。
流青拉着鸢白走进了西殿的正厅,一眼就看见卫清涟坐在主位上,安静地喝茶。
渊碧宫与长春宫不一样,长春宫除了正殿拥有正厅,其余的地方都是一间一间的厢房。这与长春宫的用途有关——那是初入宫门的侍女们训练的地方。
长春宫除了英姑姑及其余几名侍女常住,也就无需会客之用,所以除了正殿,全是寻常宫人所住的厢房。
而渊碧宫不同,渊碧宫是妃嫔所住的地方,正常的宫室分配是三个妃嫔住一宫,故而虽在同一宫,却是分开的三殿。
“小姐!”流青眼神发亮,拉着鸢白急走几部,到了正厅之中跪下。“这几日不见小姐,流青好生不习惯,还好有鸢白陪着流青一起。只是小姐离了我们,相必很不适应吧?”
卫清涟笑得温婉:“我倒还好些,毕竟上一次入宫选秀也是独自一人,倒是你这丫头,让人放心不下。行了,别跪着了,快些起来吧。”
流青见到主子,激动之中无暇注意到安静立在卫清涟身后的粉衣侍女,鸢白却注意到了。
那女子只能算清秀,看着是个安分的。
“长使,如今这个时辰,怕是圣旨就要到了。”粉衣女子上前一步,俯身在卫清涟耳边低声道。
只是鸢白耳力灵敏,听到了粉衣女子的话语。
听到圣旨将至,卫清涟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更大,似乎整个人更加灵动。
“流青,快快给我梳妆,一会儿封赏的圣旨就要到了,我们要去宫门前接旨。”卫清涟掩饰不住的雀跃。
那个高高在上的霸气的人儿啊,当初与他对视的霎那,她都能听到花儿绽放的声音。
“是,流青遵命!”流青也是满脸的喜色。
鸢白垂下眼帘,心中有一丝讽刺,与那么多女人争同一个男人,因为他一点垂青便欣喜若狂,值吗?
“流青,你说我戴哪一个发簪更好看?”卫清涟看着铜镜之中的倒影。“鸢白,你去内室里帮我拿那件绯红色的榴纱裙出来,一会儿接旨就穿那件。”
打扮停当,鸢白看着一身华服的卫清涟,有一种仰天长叹的冲动。
卫清涟本去清水出芙蓉,这一番隆重地打扮下来,一身冗杂繁复,过于庄重,反而丢了本身的美。
看来是应该指导一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