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南国目前的行势,他离开是相当不明智的决定,早前做下的很多安排都将付之东流。然而,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因此,哪怕那些心血都要白白的浪费掉,他依然决定离开。
南国的皇位他是势在必得的,既然南皇想要他握在手里的龙脉之秘,那他也乐得以此为诱饵,看看最后究竟谁是谁的棋子,又究竟是谁利用了谁。
从一开始,他们这对父子就是彼此利用的关系。
往后会如何,也不是伊律瑾真正关心的问题。
在他的世界里,只要关心伊心染一人就好,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要离开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他要做南国的皇帝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前提就是让南皇立他为储君。
如此一来,不管往后南皇是如何退下皇位的,他都会是南皇昭告了天下的未来储君,下一代南国的皇帝。
伊律瑾心知胆明南皇内心里的盘算,他定是在想,暂且册立他为太子也无妨,反正在他得到龙脉之后,再下旨废立太子也是很容易的。
南皇有这样的心思,伊律瑾自然也有应对之策,真要到了那一步,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废立他这个太子了。
反正从始至终,伊律瑾想要的就是太子这个头衔,其他的他也没想要。
只要他顶着这个头衔,哪怕是离开了南国,待他再次归来,南国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他未曾预料到的情况,至少他太子的身份是名正言顺,不可逆转的。
这样,即便以后他用武力争夺皇位,也不至于失了民心。
那日早朝,南皇心中迟迟未下决定,只是在群臣面前,有意暗示将要册立他为太子。一时间,前朝的风向就变了,百官也低声议论起来。
三皇子伊靖宇跟六皇子伊瑞航的脸色可说是‘刷’的一下全变了,要是眼神能杀死人,估计他早就没有全尸了。
而他不动声色的,坦然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无悲无喜,瞧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
聪明如他,怎会不知那是南皇在有意试探于他,他也不怕他试探。在他眼里,自他跟伊心染母妃去世,他对他们不闻不问,任由许皇后欺负他们兄妹之后,南皇在他眼里,便不再是他的父皇,而是一个陌生人。
与其说,那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一个协议,倒不如说那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交易。
一个各取所需的交易,暗地里隐藏着不知多少的弯弯绕绕,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他以南国龙脉的归属,换取南皇册立他为太子,并且昭告天下。
继第一天早朝试探之后,许皇后一派倒是沉得住气,竟然隐忍着未曾对他出手。经过那么多天的探查,许皇后也算是弄清楚,为何南皇如此偏帮于他。
虽然许皇后也很想得到南国龙脉,但她却深知,他是没有可能与她合作,更不可能投向她那一边。
因而,她也不曾向他示好,而是一心一意,且毫不掩饰的想要除掉他。
第二日早朝过后,南皇如他所愿,御笔亲书写下册立他为太子的诏书,旋即昭告天下,在皇城掀起一阵风暴。
从此,他伊律瑾的名字,写入皇室宗族,真真正正的成为南国储君,南国下一代的帝王。
哪怕他身处皇宫,自诏书下达,他尚未回到景澜宫,就在御花园里遇到接二连三,明目张胆的刺杀。
幕后之人是谁,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偏巧这个时候,南皇保持了沉默,听之任之,似乎全然不关心他的死活。
伊律瑾也明白,南皇是想借此平衡他与许皇后之间的势力,以便在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后,轻轻松松的坐收渔翁之利,同时也想借许皇后之力,看清楚他究竟握有多少力量,是否足以与他相抗。
若是不能,兴许他会继续由着他,慢慢的观察。
若是能,只怕他就会腹背受敌了。
不得不说,伊律瑾做了一场豪赌,他在赌南皇的作为南国一国之君最后的尊严。
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伊律瑾身后的势力不可能一点都不暴露出来,多多少少都会让南皇看到些什么,但他无力阻止,也算是间接的震慑。
只希望南皇莫要真的走上那一步。
否则,他就真的要失望透顶了。
“主子,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传达了命令,咱们可以起程出发了。”
“嗯。”
西城门外,以伊律瑾为首的三人都换上了普通的衣裳,一人骑着一匹马,除了南皇没人知道他将要离开南国。
所有的消息都被封死,饶是以许皇后的能力,当她得知自己不在南国时,恐怕已是十天半个月之后。
毕竟,有南皇出面帮他挡着,的确可以省下他不少的麻烦。
“主子,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傅利有些犹豫的开了口,主子刚被册立为太子就离开,一旦出了南国,往后的路将会更难走。
他并非是针对谁,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盼望着伊心染平安,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立场,不希望伊律瑾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白白的流失掉。
“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人还在,就没有什么是拿不回来的。”
“是属下多嘴了,咱们还是快些起程,争取早日找到公主殿下。”
“对,咱们应该快去快回才是。”刘尉笑了笑,只是那笑颇有几分苦涩。
他的想法跟傅利是一样的,心中的两个想法在不断的拉扯,无法得到平静。
“出发。”
“是。”
血月城·外域
“咦……”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伊心染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又摸了摸鼻子,这是预示着什么吗?
不是感冒,难不成是有人在想她?
“表嫂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让落澜替表嫂瞧瞧,也好安安心。”他们已经在天龙住了三天,期间东方雾倒是一次面都没有露。
这几天他们分头在城中四处闲逛,从未与自己的人有过接触,莫名的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