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一身冷汗。这梦太真实了,就好像现实发生的一样。那个孩子被杀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了一丝难以忍受的疼痛。过了好久,我才从噩梦中逐渐清醒过来,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到休息室冲了个澡,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当我穿戴整齐之时,天已经黑了。我点了一支烟,拿起随身带着的皮包,缓慢的走出了办公室。办公室里一片黑暗,可奇怪的是,我发觉办公室的角落处似乎有人在打印什么,一阵阵绿光在那里不断的闪烁,我仔细的朝那里看去,一个黑影正站在打印机的旁边。我眯着眼,扶了扶眼镜。我看清楚了,那是我的手下张杰。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正紧紧的看着我。
“这小子!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我大声问道。
“没干什么!”他幽幽的回答道。
我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慢慢的走了出去。隐约间,我看见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阴冷的光。
......
长期噩梦的困扰和案件的双重压力,使我身心俱疲,我心里开始隐隐约约的对这件事有了新的看法。那就是,这件事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我本人,也是这个秘密中的一环。我的噩梦,我的幻觉,我的七颗痣,很可能都是这一环当中的重要因素。而米万金的失踪,也许恰恰就是揭开我自身秘密的一个难得的契机。
我这个人虽然是建筑学出身,但是并不过分理性,我开始感觉到,这也许是一次机会,借着这个契机,我也许能够解开折磨我多年的噩梦之谜。再者,从现实角度来讲,提前有些准备,也能更好的应付警察的询问。这可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因此。我决定自己做一番调查。我联系了市局的一个朋友,以关心领导的失踪为借口,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套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可是,他明确的告诉我,我是有嫌疑的人,和我透露情况很可能受到处分。我心有不甘,私下里和他做了很多工作,具体的方式大家都懂。还好,看在“多年的情份”上,从他那里,我了解到了一些案件的进展情况。果不其然,这件案子由公安局重案组接手,队长段飞是主要责任人。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十分敬业,对案子关注有加。我心里很清楚,他并不是为了公办,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我真的懒得启齿。我的朋友告诉我,段飞的调查已经有了进展。他不仅询问了相关知情人,而且,他还通过他交管局的女友宋莉莉莉得到了当晚整条街的监控录像。我害怕的就是这个,还好,带子居然被洗掉了,仅剩下满屏的雪花。我问我的朋友,这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他居然也是一头雾水。朋友告诉我,根据段飞的调查取证,他已得知米万金失踪前参加了一个饭局。而且,他也已经得到了当晚的赴宴者名单。而我,就是段飞下一个探访的对象。这让我本已放下的心又跳了起来。
那一夜,半梦半醒,一夜无眠。
2月12日的清晨,我在混沌中起了床,莫名的有点头晕。本想休息一天,但是,因为有要事缠身,也只能坚持着走出了家门。
因为,就在昨天,一个自称李警官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是要问一问那天饭局的事。所以,我必须赶早去单位等着和警察见面,这种躲也躲不掉的事情是必须面对的。
我走进办公室,那里异常的安静,平时吵得最欢的张杰没了动静,我隐约看见他偷偷瞄了我一眼,却又什么都没说,便自顾自的低头玩手机去了。我不再看他,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走向自己的总工办公室。这时,办公室主任侯琳走过来,叫住了我。她的脸上挂着媚笑却隐隐的又带有一些恐惧和疑惑。她告诉我,段警官他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我整理了衣服,走了进去。隐约间,我似乎看见旁边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
段飞询问了我很多问题。他认定我是最后一个见过米万金的人。他的眼神充满了自信和希望。他希望我告知他们米万金的去向。我知道,他在怀疑我。我不敢说自己忘记了当晚的事情,那不合常理,而且我担心这样说,警察会怀疑我做了什么,我只好撒谎说自己将米万金送到了正义路口,后来米万金的去向,我则以不知道搪塞了过去。因为我知道,他们没有监控录像,无法查证我的话。我对自己的回答和之前的调查颇为满意,但是,我并不确定这样说会带来什么结果,也许明天就被警察识破。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一把了。
话谈完了,他终究没有抓到我的把柄,万幸!可是,我从他那犀利的眼神里看到了阴冷的敌意和强烈的恨。
“老朋友,你跑不了的!”那细细的丹凤眼配上那撇的很大的宽厚嘴唇,让我看了就不舒服。
我强忍着恶心送走了他们,独自一人跑到厕所一阵狂吐。我伏在面台之上,看着我猩红的眼睛,真的不敢相信那就是我自己。我喘息着戴上了我早已湿漉漉的眼镜。那精致的金边,闪着晶莹的光。无论如何,眼前这关算是糊弄过去了,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我知道,我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且,这些天,我几乎每一天都做噩梦,情节越来越诡异。梦境也越来越真实。我觉得应该去找我的父亲聊聊。因为,前几次案件,父亲是知情人。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信心满满的安慰我,说我的一切顾虑都是胡思乱想,根本就不是事实。虽然我并不相信,但是,我每次都和他说的一样,顺利的摆脱了嫌疑。所以,我下意识的希望这次事件也是和往次一样,平安度过。我甚至把希望寄托在了父亲的一次安慰的话语上。另外,我隐约的觉得,以前的案子,之所以没有被定罪,很有可能是父亲暗中帮了我。说的难听一点,我是有一种想借助父亲之力而摆脱罪责的想法。
所以,我整理好东西,起身去了父亲家。期望在那里能得到心里的慰藉。
一小时后,我坐到了父亲家里柔软的皮沙发上。我和父亲聊了很久,但是,我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却增加了更多的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