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表演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经纪人告诉他们要赶往另外一个酒吧演出。在颠沛中林十五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站在海边,看见一首巨大豪华的古代商船从右往左驶,那首商船有点儿像丝绸之路的大商船,也有点儿像《加勒比海盗》里面的大海盗船。大船的层层帆好像机翼一样伸展,船上堆满了装金银珠宝。林十五目视着商船,越往左边驶它越残旧,驶过林十五的左手它已经变得像沉船一样破烂,不仅船身出现密密麻麻的破洞连帆也变得好像枯叶一样残旧只剩下梗。渐渐地它沉入了海底。
醒来后林十五陷入了沉思,杨琦看他有点儿不对劲关切地询问他:“怎么了?”
林十五将自己的梦境告诉杨琦,聪慧的杨琦说:“嗯可能是象征着世界上的所有荣华富贵最终都会化作无有吧。”林十五觉得有道理。
睡醒的林十五无聊地拿出手机,打开QQ发现空间上居然有老同学炎飞的结婚照,他觉得有点儿震惊。他并不是震惊炎飞结婚,而是震惊不知不觉已经毕业两年多快三年了,在深圳混了一年有多,在美国混了半年,跟着乐队巡演都已经差不多一年了,自己也快二十五岁了,没有女朋友事业也没有稳定下来。这些想法让林十五觉得很失落。他用QQ给炎飞发祝贺,双方聊起来了。炎飞告诉他:“我的儿子都快出生了,你呢最近如何?”林十五有点儿心虚,问他“你知道老男孩乐队吗?”炎飞说:“不知道呀,根本就没听过名字。”林十五说:“噢没什么刚好有人问到我,我也没听过所以问问你看看你知道不。”
林十五受到了重重的打击,接下来的演唱都是浑浑噩噩地应付。杨琦知道他有事儿,但也不好干扰他的情绪。往后几天林十五都在思索“我的人生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如此失败?”越多这样的思索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负面情绪。不久他病倒了。
乐队的主唱病倒了乐队就不可能继续演出了。公司只好让他们放假。这样的消息让大家欢呼雀跃,一年多了大家连周末都在工作中度过,越是假期大家的工作越繁忙。大荣激动地说:“十五呀你最好病久点,越重越好,当然不要死了就ok。”杨琦一拳就挥过去:“怎么说话的呀,去去去。十五你赶紧养好身体,不用急,养它半个月一个月都没问题,我们等你昂!”林十五只好苦笑。
大家都住在唱片公司的员工宿舍里,乐队成员经常过来陪十五,大家会买一些零食和啤酒聊天聊一个下午。当初的隔膜没有了,大家也不忌讳林十五当初抛弃大家的事情。
王盖问:“老林,你当初抛弃我们到好莱坞干啥了,拍电影了没有呀?”
大家发出一阵哄笑。大家聊人生,聊未来,聊着聊着杨琦叹气说:“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我甚至有点儿怀念做一个普通人的日子,在便利店做服务员也比现在好。”
老实巴交的老杜抛出一句:“我倒是无所谓,无论打工还是演出,我每天都很高兴。”
王盖没好气地说“有啥好高兴的?”
老杜有点儿结巴地说:“我...我高兴是因为我每天张开眼睛能够看见五颜六色,能够听见你们唱歌说话,我能够在演出的时候跳舞,起码我有一双健全的腿。有...时候我们忘记了这些其实是极大的幸运呀,特别是我难过的时候听见你们说话我的心里会很安慰,因为我不是孤单一个。”
老杜的一席话让大家很感动,大家相互坐的更紧。林十五感触地说道:“是呀,其实我们比很多人都幸运,健健康康就好。”
过一会王盖怔怔地说:“我们签了三年的合约。估计公司会安排我们出演三年然后把我们甩掉。”
大荣说:“以前看着人家在荧幕上唱唱跳跳以为做明星是好事,现在知道人家也不容易。一百个唱歌的估计只有一个能火起来。”
王盖说:“我认识你那么久你终于说一句人话了。”
大荣说:“我还是认为如果我们当初起名叫加利福尼亚的阳光与天际边的麻雀乐队我们早就红半边天了。”
杨琦说:“不要说笑了,想想办法,这样下去真受不了。”
大荣说:“我不是说笑的。”
王盖说:“如果我们不干,违约公司肯定是上法庭告我们的。”
这时林十五突然想起了霉霉,说:“我倒是有个办法!”
大家看着林十五想听听他有什么好主意,林十五拿出电话想打给霉霉,这才想起自己只有水果姐姐的电话。
王盖急了说:“你小子不要卖关子呀,有什么办法快说呀!”
林十五只好说:“我们可能要去一趟美国。”
大荣“耶”的一声尖叫跳了起来,“加利福尼亚的阳光与天际边的麻雀乐队,喔呼!”
王盖充满疑惑,说:“你再说仔细点儿。”在他看来林十五毕竟背叛过乐队,他总不能够完全信任他。
林十五想到OERA可是件机密事儿,自己可不能确定乐队成员都是地球人,虽然看上去大家都是人。万一乐队里面有外星人就完蛋了,霉霉会杀了自己的。他又多少有点儿怀念起霉霉来了。
林十五支支吾吾地说:“我在美国认识一位商人,我看看她能不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杨琦问:“你有多少把握呢?”
林十五想起自己离开OERA的时候霉霉的着急样子,说:“百分百吧!”
接下来一行人商榷如何才能避开唱片公司的耳目去美国一趟。
大荣说:“人家大明星都会有假期的呀!我们巡演那么久了应该有假期的。”
王盖说:“你也会说人家大明星,我们可是无名氏。”
林十五献计说:“要不我说要去美国就医。”
“不行,”王盖说“第一现在我们的科技那么发达了什么病不能医治呢,再说你去就医我们跟着去干嘛?”
林十五突然想起那天在OERA基地看见新疆队的里根,心想自己如果能够联系上他就没问题了,里根肯定会帮忙通知霉霉的。他说:“我的那个朋友恰好也认识里根,我上网查查看看能不能联系到里根,他应该有开通微博什么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七嘴八舌地说:“这小子去了趟美国居然还结交了美国总统里根。”
“不是,是足球新疆队的里根!”林十五顾不上解释了,急忙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注册个人微博搜索到了里根的微博然后发了一条微博@里根。这时林十五又犯难了:OERA可是秘密组织,如果提及这个名子恐怕会泄密,于是他只好这么写到:
“尊敬的里根同志你好,我是那天在协会与见面的那位中国人,我现在已经回到了中国。由于某些原因我现在急需要霉霉同志的帮助,请帮我联系他,我的电话是134XXXXXXXX.”
林十五故意在私信中用男性代词“他”来指代霉霉,以免有人产生怀疑。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他不得不连续盯着手机看。乐队成员看见他那么专心也就没有去打扰他,都在一旁安静地打牌。电话突然响了。林十五赶紧接听:“喂里先生!”
对方停顿了一下,说:“你好请问你需要贷款吗?”
林十五十分无语挂了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手机收到了信息,他火速查看,居然是一条短信:
“我司专业开发票...”
林十五差点儿昏过去。
到了第二天仍然没有什么消息,林十五毕竟不熟悉微博操作,他仔细查看页面后一拍大腿说:“为什么不给他发私信呢?”于是他给里根发了一天私信:“里根同志你好,我是‘协会’成员,现在急需帮助,请与我联系,电话是我的电话是134XXXXXXXX.”到了中午电话响了。
“喂,你好。”林十五竖着耳朵小心翼翼地说。
“你好,我是里根,你找我有事儿?”
林十五喜出望外,连忙说:“是的是的。”
里根说:“这种事儿不方便在电话说,请到新疆白飞队篮球场找我。”说了便挂了电话。
林十五脸部抽筋似的放下电话。
“怎么了?”一旁的杨琦问。
“我要去新疆。”
“啊?...”
林十五在网上订了机票,跑到公司对经理说:“老板,医生说我唱歌肺活量不足,叫我去新疆一趟回来,我订了机票给我两天时间ok?”
经理低着头在玩愤怒的小鸟,头也不抬挥着左手示意林十五快去快回。林十五急忙下楼打的士前往机场。到达新疆俱乐部训练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他只好徘徊在外面。冰冻的天气把林十五冻得够呛,他本来就有病在身,穿得不算少。这时一个巡逻的保安发现林十五,挥着电筒向他走去。
林十五两只手展开遮挡照射在自己脸上的强光,听见一连串的新疆方言。他根本不知道保安在说啥。等保安放下电筒,林十五才放下手说:“大叔你好我听不懂你刚刚在说啥。”保安用普通话说:“兄弟你是迷路了吗?需要帮助吗?饿吗?受伤了吗?”林十五说:“你好,我是里根的朋友,我在等里根。”
保安突然发出爆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笑了一分多种他才擦着眼泪说:“我还是教练的朋友呢,回去吧小伙子,少看点儿球少追点儿星。”
林十五无奈地说:“大叔你不信啊,我还有里根电话呢,不过现在太早我不好意思打给他。他叫我来这里找他。”
保安叫他打开手机给他看看号码,林十五怕泄露了里根的电话,不肯。保安说:“你放心我知道他电话,他还欠我一百块呢!”十五这才给保安看他的手机。保安看见那个的的确确是里根的号码,相信了林十五的话,对他说:“那好,你跟我进去保安室等他,这里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