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蛟听后说道:“原来你果真克扣了赈灾银,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怎么就突然不打自招了呢?”
卯龙答道:“大人,这银两就藏在我府上,我看您今天没有搜出很是不甘心,还说明天再搜,下官害怕你真的搜出来,所以便主动交代了。”
麻蛟说:“你若真想本官替你隐瞒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不觉得给我的银两太少了吗?”
卯龙听后说:“这个好说,实在不行你六我四,大人意下如何?”
麻蛟这时说:“我七你三,否则本官抓你回朝廷!”
卯龙听后咬牙说道:“好,一言为定!”
麻蛟说:“你们汉州饥荒闹得厉害,我劝你还是多为黎民想想,不要总是想着克扣朝廷银两鼓囊自己的腰包。”
卯龙说:“大人见教的是,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此事。”
“但愿如此!”麻蛟说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就在二人喝酒之事,汉州治下一个叫白镇的地方,一群饥民正在攻打一个地主的府苑。
饥民中为首者名叫旭犼,从今天早上之前,他还是这地主家中家丁。
今天早上,旭犼准备回家探亲,他事先从粮仓里偷了一把大米藏在怀中准备带给家人充饥,但却被管家搜身时查出,管家把他带到了地主园蜃那里。
园蜃听完管家陈词后对旭犼说:“真是家贼难防啊,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偷我的粮食?”
旭犼解释道:“我娘和我兄弟快饿死了,我想救他们,还请老爷能够看在先父救过老爷一命的份上成全了我吧!”
园蜃听后说:“我正是看在令尊救过我的份上才叫你在我家做帮工,你别不识好歹,我前些天是怎么告诉你们的,我可以供给你们吃穿,但不许你们吃里扒外,这年头你们照顾好自己便罢了,还想着救别人,你们救得过来吗?”
“可是,他们不是别人,他们是我的亲人啊!”旭犼哭道。
园蜃听后说:“看来你放心不下你的家人,那我就成全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在做我的家丁,你自由了!”
旭犼听后并没有显示出多么兴奋,反而脸上露出了一副失望之态。
“怎么,后悔了?后悔也晚了,你可以滚了!不过,在这儿之前,你得吃我二十鞭子,我的米可不是白偷的!”园蜃说罢便叫管家打了旭犼二十鞭子并将他赶出了府苑。
旭犼从园蜃家被赶出后别无去处,他又担心母亲与兄弟安危,遂往家赶去。
旭犼回到家后眼前的一幕让他一下瘫坐在地上,他的母亲与兄弟不知死了多久,尸体都已经发臭了。
旭犼随后嚎啕大哭起来。
旭犼不久便哭的累了,他便停了下来。
此时他闻到了一股肉香。
旭犼纳闷道:这附近都是些贫苦人家,这饥荒闹了这么久,就是有粮食也恐怕都不多了,哪里来的肉呢?
但纳闷归纳闷,旭犼此时也是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饭,他不禁循着肉香来到一处屋舍前。
屋主稍虬也认出了旭犼,并对他说道:“这不是旭犼吗,你不在园蜃家里享福,怎么想起回家来了?”
旭犼问道:“你家在炖肉?”
“没错。”稍虬说。
“什么肉?”
“人肉。”
旭犼听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问道:“你们在吃人?”
“是又怎么样,粮食都已经吃光了,不吃人,难道要饿死不成?”稍虬说。
旭犼倒吸了一口气说:“你们真残忍。”
稍虬听后不以为然道:“残忍?要说残忍我们还是比不过园蜃和你们这帮家丁残忍。”
“此话怎讲?”旭犼问道。
稍虬说:“园蜃身为地主为富不仁,若是他肯接济我们这些贫民,我们何故沦落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可他不仅不接济我们,还辞退了我们这些佃农,这一年来大旱颗粒无收,我们未曾从土地中获得一粒粮米,他身为雇主毫无怜悯之情,亏我们往年把大把的粮食交给他,真是个过河拆桥之人!”
说到这,稍虬抹了一下眼泪,然后继续说:“你们这些家丁也是,做他的爪牙帮忙欺负我们这些去借粮的农民,你们可别忘了你们都是农民的儿子,做人可别忘了本!”
旭犼听后叹道:“兄长言之有理,实不相瞒,我娘和我弟弟都已经饿死在了家中。”
稍虬听后说:“这也难怪,我前几天还劝你娘拿你弟弟去换个孩子来吃,可她非是不肯呢!”
旭犼这时说:“我们成为如此,都是园蜃这种人害的,他这种人空守着满仓粮食却行不义之事,实在是为富不仁,我带你们前去攻打他们府邸抢粮如何?”
稍虬说:“如此甚好,只是要暂时委屈你做卧底之事了。”
旭犼说:“我已经被园蜃赶了出来,做哪门子卧底,我带你们直接攻打便是了!”
稍虬担忧道:“可是园蜃府邸守卫森严,前番不止一次有人带人攻打此地,但总是失败,你贸然带我们前去,不是叫我们送死吗?”
旭犼说:“兄长不必担心,我自有对付,你只管召集人随我一起前去便是。”
到了晚上,旭犼带人聚集在园蜃家门口,旭犼把园蜃家丁的亲人喊来一起在门外叫骂,府中园蜃众家丁听到家人‘教导’后不禁一个个潸然泪下,更有甚者居然打开了府门。旭犼见状立即带人冲进府中,家丁们纷纷不战而降。
园蜃一路逃跑,一直跑到粮仓,旭犼带人也追到了粮仓。
园蜃手持火把站在粮仓门口对旭犼说:“旭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竟然勾结外人谋害你的主子。”
旭犼说:“你都已经把我赶出来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家丁了,咱们何来主仆之分?”
园蜃说:“既是如此,那我也曾对你有旧恩,你这人竟然恩将仇报!”
旭犼说:“园蜃,我承认你对我有旧恩,但你欠乡亲们的太多,我只能如此。”
园蜃听后大笑道:“我欠他们的?我何曾欠过他们?谁说富人一定要为穷人负责,你们穷人这么多,我哪里接济的过来?再说,我若接济一次,就必然要有第二次,我若开了这个头就要回回认这个理,我早晚要被你们这帮穷鬼吃死,你们说自己为了生存,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是不会让你们这帮穷鬼得到粮食的!”说罢将火把一下扔进了粮仓。
旭犼见状一个健步冲上前,一刀便结果了园蜃,随后又立即叫人进行灭火,好在粮食刚燃烧,火势并不大,旭犼很快就灭了火。
随后大家进行分粮,众人得了粮食都欣喜不已。
旭犼看到乡亲们都很开心也不禁乐开了花,这时稍虬走过来对他说:“兄弟,我们抢了园蜃的粮食,又杀了他全家,万一官府派人来抓我们,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旭犼说:“兄长不必着急,如今汉州不知多少饥民,他们肯定都想着吃饱饭,你我何不顺势揭竿而起,号召饥民起事,使这汉州众子民脱离苦海?”
稍虬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要造反吗?”
旭犼说:“事到如今,我们不为刀俎就为鱼肉,这反是造得的!”
稍虬听后觉得有理,于是答应了旭犼之策。
于是旭犼带人连夜攻下了县城,此时一名义军头领当众对他说:“旭犼,你今天带我们攻下了县城,明天就会攻下郡城,后天这州城都是你的了,以后你就是我们汉州的皇帝,来来来,我们大家拜见皇上!”说罢带头朝旭犼磕头。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朝旭犼磕起头来。
旭犼见状立即说道:“大家这是做什么,我旭犼仅仅是个庸人而已,哪里配做什么皇帝呢?你们快起来吧!”
众人听后这才爬起来。
稍虬这时对旭犼说:“皇上,既然你已经称帝了,取个国号吧!”
旭犼听后心中自忖道:我大字不识一个,让我取什么国号呢?
正巧此时正值日出,旭犼看到太阳后不禁说道:“光明,我的国号就叫光明帝国!”
众人听后皆道:“皇上英明。”
旭犼造反之事不久传开,一些地方也纷纷效仿旭犼进行起义。
这天中午,卯龙正要送麻蛟离开汉州,卯龙刚说完要把答应给麻蛟的银两随后送到龙城,麻蛟听后笑着答应。这时有人来报各地造反之事,麻蛟听罢突然脸色大变,随即对卯龙说:“好你个卯龙,在你的治下居然出现了平民造反之事,这都是你克扣赈灾银使他们饱受饥荒所致,你在劫难逃了!”说罢就要驱马离开。
卯龙一下牵住马缰,对麻蛟说:“御史大人,你别忘了你跟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麻蛟却道:“我跟你怎么会是一路人,你仅是个罪臣而已,而我是御史。”
卯龙问道:“大人难道忘了咱们七三开的事了吗?”
麻蛟答道:“奥,有过这种事吗?可是我手上一两银子都没有啊!”
“你......你这个过河拆桥之辈!”卯龙气愤道。
“快让开,本官要走了!”麻蛟边说边一下把卯龙推倒在地,随后驱马便走。
卯龙这时从地上爬起来,从报信者的马上取了马弓,迅速弯弓搭箭朝麻蛟射去。
究竟此箭能否射中了麻蛟,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