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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寒雁

风城历,498年,二月七日,极寒之地,商阜城。

只有七岁的若逝雪被一个比她大大概一两岁的男孩背着在小城的曲巷里奔波,男孩满身的伤痕,他背上的若逝雪,却只是小腿被刮破了而已,背后喊杀声阵阵,好像是一只战鼓在轰鸣。

“别怕,别怕。”

男孩有些虚弱的拍了拍妹妹的头,眼里绯想之眼闪动,左手提着的能量剑已经变得不是很清晰了。

这一年,噬灵者爆发,全面侵犯位于大陆下方的风漫国。

噬灵者就是那些使瞳能力邪恶的人,多是依靠杀戮就能够修练先天瞳孔能力的人,因为太过邪恶,被流放到了东部的雪原里,那里,也就是这里,常年寒风厉啸,物资缺乏,噬灵者终于忍不住,开始反攻了。

而商阜城是靠近东方荒原的一个小城,小城里的人很是善良淳朴,若逝雪二人因为寻找自己父母的踪迹而来到这里,不想遇到了兵灾。

如果不是若白椋,也就是若逝雪的哥哥先天使瞳能力特殊,她们二人早就被杀了。

两个小孩冲出小巷,终于从一条偏僻的小路绕出了城,两个人都很累,城外面气候寒冷,冰川密布,只凭借若白椋身上破碎的棉衣根本就不能御寒,跑了大约五百米后,两个人终于瘫倒在了一个冰川自然形成的凹洞中。

若白椋细心的把她围在了凹洞里,保暖的同时保持隐蔽,自己吹着寒风不住的发抖。

突然一个球状物体弹射上天空,发出的光芒笼罩了他。

他苦笑了两声。

那是专门针对使瞳人的信号探测器,范围极广,笼罩了城外的大部分地区。

他突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堆积的雪花,怜惜的低头看了若逝雪一眼,眼里含着淡淡的反光。

“我们雪儿真乖啊,长大了一定很漂亮,可惜哥哥看不到了。”

他顿了顿,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盖在她身上,继续说道。

“哥哥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个棉衣里有一张卡,可以让你在首都生活很长一段时间,还有一个小本子,那是我的笔记,希望你找到爸爸妈妈以后带着我的那份,和他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再见了,不必来找我,因为我会去找你,这是我们的承诺,永远。”

他说,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身后的血迹,突然暴起,利刃将冰滑落了一部分,将她盖住,只留下一个通气的孔,若逝雪茫然无助的拍着冰,用冻得发乌德嘴唇大喊着哥哥,若白椋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看向后方的城墙,城墙那边,喊叫声四起。

他一剑将自己流的血迹的一部分掩埋,向左横移了十步,一口鲜血吐在了剑上,随即向后一撒,接上了自己留下的,之前的血迹。

随后向前一步步走去,步伐踉跄而又不失坚决。

若逝雪蜷缩在原地,小声的哭着,商阜城里的人已经开始出来找她的哥哥了,一拨一拨的小队从她身边掠过,神情漠然,好像都没有看到她。

城里还剩下零星几个逃过一劫的村民,其他的人都已经被各种方式残杀了。

她在冰冻成的裂隙里,只能把身上的棉衣再裹紧一些。

没有感受过的情绪被自己从心里被发觉了出来,对哥哥的担忧,对那些受到屠戮的村民的不甘,对那些噬灵者的憎恨。。。。。。

汇成了一条河流在记忆的空间里延伸,交接,一个颜色灿烂的记忆碎片被点燃了,周身燃烧起圣洁的白金色火焰,彻底融化了这个裂隙。

一个噬灵者组成的小队正好发现了她,她默默地提起了右手洁白的剑,向前斩去。

一个黑色的球包含着恶灵的气息被这个五人的小队做了出来,她提起身侧之剑,轻轻一划,火焰闪过,四个人都消弭无形,不剩下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她随着那条血路往前走,路上遇到噬灵人就斩杀,留下的血越来越多,是噬灵人的,也是她的。

噬灵人都死了。。哥哥你也会安全些吧。

前方的足迹已经被大雪掩盖了,,眼里笼罩着满满的血色,天上掉下的大雪也被掩映成了赤红的颜色,若逝雪呼出一口白气,一个踉跄跌倒在了雪原上,眼底有着晶莹的反光。

最终她不甘的昏倒在了雪原上,躺倒在有些温热的血泊里,寒风一点一点的带走了她的温度,让她越来越迫近死亡。

哥哥是不可能活下来的,这附近没有一个村庄,噬灵者也不可能会救他。

带着这些执念,她终于昏了过去。

------

外面,黑色的铁球渐渐被不知名的力量染成了橙黄色,瑾文皱了皱眉头,想把手放到橙黄色的铁球上。

突然,自己的双手像是被空间排斥了一般,收了回来。

怎么回事?

这是她现在的唯一想法,紧接着,她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控制住了。

一个带着黑色胶框眼镜,面容和善而苍白的女生轻轻的按住了她的手,眼瞳里的颜色深邃,像是望不到底的潭水。

“我来吧,你控制不住念力,会受伤的。”

她清冷一笑,越过瑾文走到铁盒前。

橘红色已经开始像深红色转变了,还有些许黑色的光线在深红色里游弋,看起来分外可怖。

瑾文已经惊呆了,再回过神时,立刻就向她行了一礼。

墨子期恭敬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鞠躬。

她点了点头,跨过保护铁盒内人的护罩,把手按在了那个浑圆的球上。

支离破碎的声音传来,她的意识在一瞬间里往铁盒子跌了进去,消失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到了吗?

她想到,不想一个声音从高处传来,复述了她内心的想法。

这里是心灵的真实空间,属于若逝雪心灵的真实空间。

每个人的心灵都不同,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同,造成了一个个迥异的空间。

她在哪里?

她想道,头上的莫名白色空间里再次投影出了她的想法。

就在这时,数以万计的锋利碎片往这里投射过来,她一惊,往身边划开四条竖着的空间裂缝,裂缝打开,形成黑洞一般的吸力,将锋利的碎片吞噬,少数的碎片划破了她肩部的衣服,森寒的气息几乎将整个空间都冻到了零度以下的温度。

不错的念力!她想道,警惕的看着周围,迅速在四边布下了防御空间阵。

真实空间因为涉及到主人的念力来源,所以一般都会有较大的攻击性,而她的任务就是找到念力的源头,把若逝雪拉回现实。

越是沉浸在自己创造的幻境中,外面铁球的颜色也就越深。

装好阵法后,她坐在原地感应起来,远处的念力波动在一个地方十分明显。

她把手放在地面上,轻轻的一划,地面上的空间破碎了,透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冰寒的碎片像雨一样袭来,她只能划出几个较小的裂痕,护住要害,脸颊上,手臂上和小腿上的肌肤被顺利的切开,伤口带着寒气,侵蚀着她的精神。

她咬了咬牙,走进空间障壁。

这是一个教室,映照着快要落下的暖阳,一个淡青色长发的女生坐在窗台上背对着她,窗台下五米才能看到地面,可是她毫无惧意,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用右手握紧了受伤的左臂,带着些许停顿的向若逝雪走去,侧坐在窗台上,她的旁边。

“你在做什么?”

“我在等我的哥哥来接我啊。”

她笑的很自豪,却又不时的露出哀伤的神情,仿佛知道他不会来了,她却依然要等。

“我陪你一起等吧。”

她说,若逝雪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带着些苦涩的笑着点头。

窗外是一条铺满了枫叶的长道,两旁的枫叶不知疲倦的红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逝雪站了起来,准备往教室外走去。

“谢谢你们让我可以再看到这些。”

“不用谢我的。”

她笑着摇头,她之所以会陪她坐在窗台上,是因为她知道她早就清醒了过来。

“出去吧。”

若逝雪灿烂的笑着,伸手一挥,真实空间关闭,空间障壁打开,两个人的精神各自回归了她们的身体。

黑铁的盒子缓缓的打开,两人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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