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北落与映心来到柔然部族外,营门守卫见两人走上前来,立时拦住盘问,师北落按事先商定的话回答与映心是一对兄妹阿木达尔和阿木迦娜,乃流落中原的柔然部后裔。听闻柔然部、欲复兴往日的强大国度,特应召不远千里赶来,希望为柔然部的复兴尽一份力。卫兵又盘问二人从何而来,师北落称自己由苏州经开封而来。师北落本不擅长说谎,所说内容单从行程路线上来讲皆是事实,说的也是心安理得。士兵又盘问了几句,没发现什么破绽,便带二人去见可汗。
二人见如此顺利,心中暗喜之时,一名守卫看到映心手中的镰刀,称国师有令,来自中原的奇异兵刃铠甲都要让国师过目,要将映心的镰刀带走。映心自是不干,师北落也知血镰
陪伴映心千年,况且血镰的神秘力量若是离开映心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然而无论怎么解释,士兵执意要带走血镰,眼看便要起冲突之时。旁边赶来一名身着柔然部服饰的年轻男子,问清师北落二人的来处。称这两人由他带去见可汗,国师那边也会说明。这年轻男子似是在柔然部很有地位之人,士兵恭敬地听命行事,讲二人交由他带入军营。
于是师北落由这名年轻人带领前往柔然部深处。
路上师北落拱手道:方才多谢解围。
年轻人用生涩的中原口音摆手道:这没什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巴尔泰,刚刚从中原回到柔然部几个月,可汗让我管理族里的后勤补给工作,我最喜欢你们这些中原归来的族人,你们一定要留下来,我还要更多了解一些中原的文化。
师北落见他为人和善,便道:我也还有很多中原的事想了解,稍后一定与巴尔泰畅谈一番。
说话间来到了一座华丽的营帐前,巴尔泰带两人进入帐内参见可汗。柔然部可汗身型高大强壮,一边饮酒一边看着师北落二人。
巴尔泰向可汗介绍了一下二人的姓名和来历,可汗闻言放下酒杯道:好,好极。现在就需要你们这些了解中原的柔然子民,待本可汗挥师南下,入主中原之时,你们一定都能派上用场。巴尔泰,不要忘记稍后将他们的兵刃都交给国师作法,明天的祭祀一定要成功举行。
巴尔泰点头应允。
师北落本以为柔然部进犯开封只为掠夺些财物,最多占领开封城一段时间。不想听可汗之意竟然意图入主中原改朝换代。不禁为之一震,然而随后师北落发现可汗虽然声音洪亮,但眼中无神,目光涣散。而巴尔泰应允之时也略显不情愿之意。
随后巴尔泰将师北落与映心前往后方安排了他们的住处,一切安顿好后。师北落开口问道:刚才听可汗说,要将我们的兵刃交给国师,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映心此时抱住血镰,摆出绝不交之意,
巴尔泰此时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也是蹊跷,我乍来柔然部之时可汗还是一直奉行与其他部族乃至中原朝廷交好行事,直到前几日突然来了一名身怀奇异法术之人,通过用兵器铠甲祭祀,让族中士兵及狼兵都变得十分强横,可汗也对国师言听即从,对外族连续发动战争扩充了柔然部的实力。听可汗所言,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开封城,但开封城守卫森严,又有问峰营前来相助,一时间难以攻下。而国师来到柔然之后便一直让大家交出来自中原的兵器和铠甲,称通过祭祀可从中汲取中原军队的战意为吾族所用,越是名将的兵甲,威力越是强大。明天便是举行仪式的日子,一旦成功,我族将先取开封城,再一路攻城掠地,一统整个中原。
师北落听闻此事后感慨这边关之地竟然酝酿着一场惊天变故,但见巴尔泰神情黯然不由问道:听上去当真是我柔然部复兴的天赐良机,然而看巴尔泰的神情为何却是如此焦虑,
巴尔泰叹气道:其实我自幼在中原长大,非常喜欢那里的生活,想到柔然部虽然不久便有机会入主中原,但这场战争势力会将摧毁那里的安定和繁荣,又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会死于这场战争之中。其实相比之下,我更想年到以前那种生活,虽然我们这支柔然遗部并不强大,也不富裕,但却与周围的各股势力都相处融洽,生活甚为美好。
师北落见柔然部中竟然也有如此良善之辈,更加觉得这场变故十分蹊跷,而关键所在便是那名突然出现的国师。只不过巴尔泰对这名国师也所知不多,只好待明日举行仪式之时看个究竟。
最终巴尔泰也没有收走师北落和映心的兵刃,并称与师北落相谈甚欢,等有时间与师北落一同饮马奶酒畅谈一番。师北落闻听有酒喝自然也一百个乐意。之后巴尔泰离去,师北落与映心各自回帐中休息。
初来乍到师北落也不敢过多走动,好在遇到了热心的巴尔泰,已经打听到了十分重要的消息。师北落在营帐中休息了一下,不时有士兵来登记姓名,同时帮忙参与一了些搭建营帐的工作,从中亦得知最近召集的柔然旧部子民确实不少,且吞并了一些其他部族扩充实力。
入夜时分,师北落借夜色小心来到映心帐外看看这小丫头在做什么。临近之时看到映心正坐在帐外的一块青石上,扛着血镰若有所思,青石上放着柔然部特有的芝麻烙饼和一些水果。看样子只吃了一点点。
师北落上前道:小丫头,这么多吃的在你面前,却自顾发呆,这不太像你的作风啊。
映心见是师北落微微一笑,然后手托腮道:落哥哥,入夜之后看着军营里的这些景象,映心突然觉得有点熟悉,但仔细回忆起来却觉得头有些疼,落哥哥,你说这军营会不会跟映心以前的事有些关系哪?
师北落闻言一怔,一路走过了不少地方,映心倒是头一次遇到能引发回忆共鸣的地方。随即一转念道:柔然部现世是在五六百年之前,而你在地下沉睡不知有几千年,应该不会有什么直接关系,也许只是景象比较相似。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不急在这一时。
映心点点头道:嗯,落哥哥说的对,先不想了,省得头痛。来,落哥哥跟我一起吃东西吧。
话毕映心让出一块地方让师北落坐在旁边,拿起吃的大口吃起来。师北落见忆起往事,映心顽劣的性子反而收敛了不少,摇头笑了笑坐在映心旁边跟她一起吃起来。
两人闲聊了几句,师北落说起觉得可汗神情目光有异之事,问映心有什么看法。而映心称这像是中了一种慑人心知的咒术,中咒者并不自知,言行受人摆布却一直仍以为是自己做出的决定。映心还称这种咒术应该出自魔族,自己脑海中就有类似这种咒法的记载,只是较为精深,一时间难以练成。师北落闻言打趣道有一天练成了不要用在自己身上。而心里盘算着映心既然脑中有这种咒法,应该源自妖魔无疑。而一直接连遭遇到神魔宗魔宗门人尽是妖魔之辈,若可汗当真中了什么咒术或许会与魔宗中人有关。
随后师北落又与映心闲聊嬉戏了几句便各自回营帐中休息,直到第二天在军号中醒来。
清晨时分,柔然部族十分热闹,大家都聚集在辽阔的草原上,人群中央搭建起一座高台,高台四周点满火把,台面上满是兵器和铠甲,围成了一个个圆形。圆形中央一名身着紫袍,头戴祭祀面具,手持法杖之人打量着周围的兵甲。师北落与映心来到人群之外,观察着台上以及周围的动静。这时不远处的巴尔泰看到两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并示意二人到他那边去。师北落见巴尔泰所在的位置更佳,便凑了过去与他闲聊了几句。不久一阵号角声响起,整个人群寂静了下来。
只见柔然可汗走上台前沉声道:我柔然一族曾经驰骋天下,何等辉煌,如今沦落在这草原之上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想必大家都时刻不忘复国之念,幸今日得国师相助,重新壮大柔然一族。我族隐忍数百年,今日便请国师主持仪式,让我族子民恢复往日的强大,待仪式结束,我便带领大家挥师南下,直取中原,完成柔然一族复兴大业。
此语一出,整个柔然部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齐声发出“吼——吼”的欢呼声。
师北落见状低声问映心道:丫头,有没有看出什么?
映心手指点点下唇道:脸色时白时红,眼瞳游离不定,应该是中了魔族的咒术,但是要控制他说什么话,施咒人应该是了附近跟着念才对。
师北落一笑道:那就对了,怪不得这位国师一直戴着面具,但目前还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和用意,我们再等等看。
且看可汗走下台去,这位国师上前两步,再次寻视了周围的兵甲道:很好,有了这些兵器和铠甲,柔然一族入主中原指日可待。——只不过,这些兵器和铠甲大多出自中原寻常的士兵和将领之手,尚缺一件中原名将的兵甲,虽然现在仪式也能完成,但少了这样一件重要的东西,只怕仪式的作用会大大降低,这样即便能攻入中原,想必我族也会死伤惨重。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有人不禁问道:国师,那要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补救。
国师冷笑一声道:自然是有,而且办法就在你们自己手中。昔日有一位兰陵王高长恭,曾大败我柔然一族数次,而据本尊查探,这兰陵王生前争战漠北所佩带的银色面甲就在我部族人手中,若有兰陵王的面甲,祭典仪式便可完美达成。只不过献上的兵甲之中始终没见这副面甲,想必是有人觉得是珍贵之物,不忍献上吧。
此言一出,现场又是一阵嘈杂。而师北落闻言更是一怔,然而随即顿时明白。柔然部这一切变故,仅是神魔宗找到兰陵王面甲的手段。而从这名祭司的声音和衣着来着,与段家秘室中的那名紫衣人极为相似。不禁暗叹神魔宗最多比自己先到此地两三日,竟然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布置下这么一大盘棋。而且为找一副面甲竟然不惜掀起两国战事。
想到这里师北落决心要揭露这名国师的真面目,阻止这场战争,然而目前仅自己心中有数,却无法证明这个事实。师北落略微思索了片刻,低声与映心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此时一旁的巴尔泰似乎并没有察觉两人的异样,而是陷入了焦躁和彷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