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夏雨雪一听就急眼了,她身为夏家的大小姐,从小到大都被身边的人捧在手心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会愿意干乐安宁口中所说的这些低等活儿?
“不愿意就拉到,你明天就下山去吧。”乐安宁说完这句话,便想着转身就走。
夏雨雪赶忙跑上前拉住他,嘴上喊着:“你别啊,怎么一言不合就赶人家走呢!”
乐安宁回头问道:“那你愿不愿意?”
“这个...这个...”夏雨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那双极其富有灵气的眸子忽闪忽闪着,显得很是纠结犹豫,她看了看乐安宁,最后一咬牙,破釜沉舟道:“不就是当丫鬟嘛!谁怕谁啊!”
乐安宁点了点头,仿佛很满意她这个回答,说道:“好好好,既然你答应了,那咱们就按规矩办事。咱们签一份契约,以一年时间为限,不管这期间你们夏家的事情有没有解决,你都要当我一整年的丫鬟。当然了,我会付你薪水,一个月二两银子。”
听到前面一年期限的时候夏雨雪还忍受得住,待听到后面薪水的时候,小姑娘终于爆发了,跳脚道:“什么,才二两银子?”
乐安宁有些无耻地笑道:“干嘛,嫌少啊?那你可以不答应啊。”
夏雨雪一下子泄了气,只是低着头不忘轻骂道:“想不到你不但是个淫贼,还是一个奸商!”
乐安宁挖了挖耳朵,就当没听见,大喊一声:“雅雅,笔墨伺候!”
......
与夏雨雪白纸黑字签订了一份契约,乐安宁显得很满意,看着纸上那略显秀气的指印微笑地点了点头。
夏雨雪则有一种把自己卖了的可怕感受,有些心痛和不甘,看着乐安宁就像是看着一个吸血的老妖怪一样。
舒雅雅看着两人此番神态,显得很是讶异。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睡觉去吧。”乐安宁将契约藏入袖中,大手一挥说道。
夏雨雪一脸懵态地问道:“喂,乐安宁,我睡哪啊?”
乐安宁回头瞪了她一眼:“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本公子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叫的?”
夏雨雪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王八蛋给千刀万剐,强按住心头想要杀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少爷,晚上小人睡哪呢?”
乐安宁皱眉道:“你爱睡哪睡哪,这屋里这么大,你就随便找个角落卧一晚上啊,或者你睡院子里也行。”
夏雨雪指了指乐安宁的鼻子,又指了指自己的,不可思议道:“你,你让我晚上睡这?还院子里?你是人嘛!”
乐安宁耸了耸肩:“那也没办法,这里只有三张床而已。”
他顿了一顿,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夏雨雪一眼,挑眉道:“不然你跟我睡一起也可以。”
夏雨雪看到他那副色眯眯的模样,先前的气恼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吓得只躲到舒雅雅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轻骂道:“呸,你个淫贼。我,我要和雅雅姐姐睡在一起!”
舒雅雅闻言,便说道:“少爷,就让她和奴待在一起吧,奴也正好有个说话的伴。”
乐安宁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今天辛苦你了,早些安歇。”
他这话说得恰带温柔,笑容里也满是暖意,看着夏雨雪直愣神。
“是。”舒雅雅低头应声,然后看着他边伸着懒腰便打着哈欠走入了自己的房里。
身后的夏雨雪轻轻拉了拉舒雅雅的衣袖,轻声道:“姐姐,这淫贼怎么对你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啊?”
舒雅雅眼中透出一丝略带羞涩的喜意,淡笑道:“少爷的好处可是多着呢,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夏雨雪摆出一副不可理解的吃惊模样,不服气道:“就他?这么小气,还是个淫贼,连江湖上那些只知道装模作样的纨绔子弟都不如,哪里好了?”
她迷惑不解地看了舒雅雅一眼,问道:“姐姐,你干嘛要跟着他啊?”
舒雅雅目露一缕黯淡,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嘴上说道:“很晚了,睡觉吧。”
夏雨雪倒也不是那不识抬举的傻瓜,知道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她看到舒雅雅的情绪异样,便也就不再纠结此事,很听话地哦了一声,然后跟在了她的身后。
......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雨雪就被乐安宁强行从床上拉了起来。
“既然当了丫鬟,就应该有丫鬟的样子。每天晚上等主子睡了你才能睡,而早上必须要在主子醒来之前打理好一切,等主子醒来之后服侍他起床洗漱,这点道理都不懂?”乐安宁皱着眉头教训道:“看在你第一天当丫鬟的份上,今天就原谅你了,记得明天早些起来,不然就扣工钱。”
夏雨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又朝乐安宁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扣来扣去不就二两银子么,有意思?神经病。”
两人出了屋子,夏雨雪看见外头天色灰蒙,天际隐隐有白光乍现,是快要破晓的时分,眉头便皱得越发紧凑,心里似乎对乐安宁这么早把自己吵醒很不乐意。
舒雅雅早已起来,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早饭。而秦青和柳丝在院子里练习剑法,这已经成了两人每天的必修课了,而这也正是乐安宁的执意要求。自从秦青在晖州遇袭受伤之后,乐安宁心中便有了阴影,这也成为了他希望两个丫头努力进修自己武功的最主要原因。
夏雨雪还未从朦胧恍惚中回神过来,不停地打着哈欠,而她刚刚在桌边坐下,乐安宁便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她,问道:“你干什么?”
夏雨雪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理直气壮道:“等着吃早饭啊,不然怎么干活?”
“还早呢,先和我入一趟林子。”乐安宁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大门。
夏雨雪心中颇有微词,但也不敢不从,只能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问道:“太阳都没有出来呢,入林子干什么?”
乐安宁没有回答他,便是看都懒得回头看她一眼。
夏雨雪只能在后头瞪了他几眼,嘴上喃喃几声像是在轻声咒骂着什么。
......
两人进了树林,早冬的清晨有些寒冷,加之林中霜露遍地,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身上的衣裤,这让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夏雨雪更加恼火。
她一边擦拭着身上沾落的冰冷露水,一边用冷厉不满的眼色在乐安宁背上狠狠刮了几刀。
等到天色越来越亮,两人却是越走越深,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不太好落脚,而周围的动静也变得琐碎而奇怪,像是许许多多沉眠的野兽开始苏醒。这让夏雨雪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双眼睛充满警惕地朝四周看着,眼神里满是警惕和害怕,而乐安宁依旧没事人一般很是淡然地走在前头。
夏雨雪终于忍不住了,在他背后愤怒地问道:“我们到底来干嘛!”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语气很是强烈,所以听起来很古怪,就像是一股冷风吹过山谷,卷动着风尘盘旋打转,低沉却又尖锐。
乐安宁在前头笑了笑:“来打猎啊。”
夏雨雪张着嘴巴目瞪口呆,随即便快步走到乐安宁身边,抬着恼怒的眼眸指着他怨道:“你你你,你是不是真有病啊,这大清早的打什么猎啊!而且就算要打猎,至于走到这么深的地方吗?”
乐安宁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夏雨雪嘴里的埋怨和责怪一直没有停下来,待她看到前头的乐安宁忽然停下,便也住了嘴,走上前奇怪地看了看他,发现他正微微抬着头,朝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看着什么。
夏雨雪顺着乐安宁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那颗大树上趴着一只模样奇特的野兽,正是沙棠兽。那只沙棠兽正啃着从树上采下的果子,黝黑明亮的两只小眼睛显得格外机灵,却依然没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盯着自己看。
“咦,这是什么动物,这么丑。”夏雨雪一脸嫌弃地说了一句。
乐安宁忽然问道:“你能从这个位置把它打下来吗?”
谁知夏雨雪想都没想就说道:“这有何难的?”
乐安宁目露好奇,夏雨雪却是忽然来了兴致,双眼冒光道:“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
话音刚落,她轻哼一声,右手猛然一抬,一道不知是何物的影子嗖的一声从她手中疾快飞出,连乐安宁都没能看清那东西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不过,乐安宁倒是将夏雨雪这门手上功夫瞧得真真切切,在这短短一瞬,这丫头手腕、手指关节以及指尖的发力方式和部位竟是如此精准,且蕴含无数种变化。
那日在“金玉满堂”里,这丫头投掷骰子时候的手法便是这般。不过,一想到她是夏家的大小姐,乐安宁心中的惊讶便也少了很多。
除了制毒解毒之外,夏家最让人津津乐道,也是最让人深觉可怕的地方,便是他们人人都有一手投掷暗器的本事,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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